“柱子叔,沒想到都這麽多年沒見了你還能認出我。”林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哈哈,那是肯定的,你小時候那個憨勁,跟現在一模一樣,怎麽會認不出來!”柱子叔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咳咳,那個柱子叔,你這大晚上的做什麽呢?”


    “唉,還不是房子鬧的!”柱子叔歎了口氣。


    “李二狗這幾年出去打工賺了不少錢,迴來蓋了個房子,又嫌不夠氣派要再多蓋一層。”


    “你也知道我們村房子從祖上就定下來東邊房子高西邊房子低的規矩,他非覺得賺錢了房子不夠高就低人一等。這房子夠人住不就行了嗎,這十裏八鄉的就這麽些人,誰還不知道他發財了似的。”


    在農村蓋房,多少有一些祖輩傳下來的習俗和規矩。就好比林典老家這邊,風水雖然不能說很好,但也中規中矩。東邊跟西邊的房子劃分比較整齊。


    “吵!吵!吵!大晚上的不知道的以為你在我家門前辦喪事呢!”


    隻見身材瘦小李二狗穿著睡衣,披著個外套就出來了,邊走嘴裏邊罵罵咧咧的。


    “咋的柱子,就許你們那排往天上蓋,我這加高一層就不行了?”


    “喲,小憨頭打工迴來了?”


    走到近前發現林典迴來了,遞了兩支煙給兩人。


    “喲,華子呢!狗子叔看樣子是發財了?”


    林典看了看李二狗遞過來的煙,再看看他的臉。確實發財了,隻是這財發得有些不幹淨。


    “小憨頭,得有六七年不見了吧?聽說在魔都創業了,不錯啊,做什麽行業的帶狗子叔發發財?”李二狗用力的吸了口煙,良久才緩緩的吐出來,似是非常享受。


    “狗子叔,我做的是人文環境諮詢,錢不好賺呐。”林典略帶深意的看著李二狗,拖長了聲音。


    借著路燈的光,他能看到李二狗的財帛宮亮的發光,如燈泡一樣。正常人發財財帛宮雖然發光,但是是比較柔和,隻有發橫財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是沒錯,但是橫財都帶著因果,遲早要還的。


    況且李二狗身上帶著一股濃濃的陰氣,常人是不可能的,種種因素結合起來,李二狗應該是當了一把摸金校尉。


    雖然已經十月份,但天氣算不上冷,就算是淩晨林典等人穿一件衣服就足夠了。而李二狗卻穿著棉睡衣,還披著外套,說明陰氣侵蝕他已經很久了。而他之所以將煙吸得那麽深,是因為吸煙能增加一點陽氣。


    這樣的方法無異於飲鴆止渴,吸煙的前提是適度。畢竟肺屬金,而煙則是火,火克金,過猶不及。


    外出闖蕩過的李二狗顯然見識比較廣,知道人文環境諮詢是什麽,再聯想到林典的語氣,當下臉色微變,心想:“不知道這小憨頭是憑本事還是靠忽悠”。


    林典見李二狗沒了反應,便接著說:“狗子叔,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是有道理的。東邊是青龍位,西邊是白虎位。青龍喜動,翱翔九天,宜高不宜低。白虎好鬥,動則傷人,所以宜低不宜高。你這房子加蓋一層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啊。”


    “哪有那麽多門門道道的,別忽悠你狗子叔。”顯然下過墓的李二狗並不信這茬,連死人都見過,哪有什麽神神鬼鬼。


    當著柱子叔的麵林典也沒有說出自己看到的情況。


    “東高不算高,西高壓壞腰。狗子叔加蓋頂樓有些房子比你低的人家,是不是已經開始腰痛了?”


    柱子叔皺了皺眉頭:“好像還真是!”


    隻是李二狗一臉不屑:“都是莊稼漢的整天麵朝黃土背朝天,腰酸腰痛再正常不過了。”


    “嗬,我保證,這頂層完成之日,也是你身死之時!”林典見李二狗有些看不起同村人,也怒了。


    在他眼裏勞動人民再光榮不過,本念著同村的份上還想著幫他一把,結果看到有錢了便忘本也就沒打算再管他死活。


    “什麽意思?想威脅我?”李二狗見林典態度大變有些吃不準。


    “哼,寧可青龍高萬丈,莫讓白虎抬頭望!白虎好鬥,出頭之日必定不安分,況且白虎屬陰,而你這一身的陰氣,到時候一旦建成白虎出頭,哼哼!你不死誰死?”


    林典冷笑兩聲轉身就走,頭也不迴。


    “哎?”李二狗伸了伸手,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柱子見狀追上林典一起離去。


    “小憨頭,還是你有辦法,唬得二狗子一愣一愣的,看他還敢不敢再建。”


    “嘿嘿,那是!”林典也沒有解釋,既然想平淡生活,那就能低調一些。


    ...


    “林典,你狗子叔找!”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二狗就提著禮物串門來了,跟林母攀談了幾句後,表示想找林典有點事。


    在老媽教科書式的敲門聲中,林典的懶覺終究是沒有睡成。


    迴到老家,林典的心情徹底放鬆下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坐在李二狗身前。


    “狗子叔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不建也沒啥,就是你昨天說我身上有陰氣這個事?”李二狗搓著手連連點頭,神情有些忸怩。


    “既然狗子叔你這麽問,那我就直說了,你是不是下過墓?”林典開門見山道。“你不願說就權當昨晚什麽都沒聽見!”


    李二狗一臉糾結,這種事情畢竟不光彩,要是讓村裏人知道一定人人唾棄。


    “能不能幫叔保密?”


    “守口如瓶做我們這行的操守,不然昨晚當著柱子叔的麵我就直接點破了。”


    他轉身看了看,林父林母都出去了,隻剩兩人,便娓娓道來。


    四年前李二狗進城去打工,但是農村出來又沒有文化,也沒有一技之長。好在嘴皮子挺溜,一來二去的倒也結識了幾個有路子的朋友。


    一來二去的,李二狗靠著幫著幾個朋友賣點帶土的東西也賺了點小錢。直到前兩個月,這幾個朋友提到要辦一件大事,但是缺人,問李二狗要不要一起。


    李二狗也知道這些朋友是土夫子,盡管心裏有些害怕,但是思來想去,不甘於天天賣嘴皮子賺些小錢,所謂富貴險中求,一咬牙就同意了。


    他們下墓時出奇的順利,沒有任何機關。但奇怪的是,到墓室時李二狗卻沒有看到金銀財寶古玩之類,隻有一把拔不起來的兵器和一塊血玉。


    而幾個同夥沒有任何意外,隻是讓李二狗揣起血玉就走了,事成之後分了李二狗一百萬,這讓他頗為有些惴惴不安。


    開始並沒有什麽異樣,李二狗便覺得這錢來得容易。隻是直到上個月開始,李二狗時常感覺身體發冷,隻有抽煙的時候會感覺好一些,於是時常半夜冷醒都要抽好幾支才暖和點。


    他也找先生看過,先生見他便皺眉說陰氣太重,問最近碰上什麽怪事。但是畢竟不熟悉,李二狗也不敢外傳,隻能借口可能遇上髒東西求了張符便走了。


    說完李二狗扒拉開衣服,從脖子上取下一張疊成三角形串著紅繩的符。


    林典接過攤開打量了一會兒,皺起眉頭,“六丁六甲驅邪符?雖然隻是黃符,按道理也應該有效果。”


    接著出聲問道:“你身體發冷的時候,這張符掛的位置有沒有反應?”


    “沒有,該冷還是冷!”李二狗肯定的迴答後有些緊張,“小憨頭,我這是什麽情況了?”


    林典沉吟了一會兒,“狗子叔,可以的話帶我去下墓看看,單憑這些我也拿不準。”


    李二狗猶豫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事關身家性命也顧不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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