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的紫茉莉,楠囡看著,低著頭,盯著。就在自己的腳前,不遠,隻不過是保留了幾厘米的距離而已,隻要在這麽輕微的一伸,便可以觸到了。就這要這麽一點點的距離而已,也就隻要這麽一點的而已,不多,甚至卑微。就像是,刻意的這樣,乞求著,期盼著,希望可以從中多少獲取些憐憫或者是同情之類的。哪怕就隻是這麽看上一眼,盡管是用著那廉價的,不值一提的,甚至都是可以稱得上為一種輕視和踐踏的可憐般的眼神。這些,竟然是成為了安慰那枝慘然著的紫茉莉的唯一途徑,似乎,對它來說,就已經算得上是莫大的安慰了。


    本是如此高貴的,神秘的,豔麗的紫茉莉,是完全就可以攫住人的眼球,吸引人的注意來的。可是,現在,卻是完全的就是換了一副模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這是,任誰都是無法輕易地相信,也不能夠辨認得出來。誰能夠料想得到,一位高高在上的,高貴雅氣著的貴族女性,一夕之間,其實也不過隻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那樣驚豔著的紫茉莉竟是變成了一個落魄到不行的乞丐,孤單的,淒涼的,在一片空無的隻是布上了灰塵著的地麵上獨自蕭條著。等待著的,竟不再是讚歎,欣賞與恭維。而是將這一切都轉換為了虛無,一種蔑視著其矜持著的自尊的侮辱,輕視,以及不尊重的待遇。是一種相反,是一個完全相背而行的相反。在承受了王室般的待遇,習慣了禮節與高貴之後,在麵對著如此的落魄,是再怎麽差,也不會如此之壞的環境的時候。除了接受,並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了,既是不能反抗,那就獨自承受為好。血和淚混合在了一起,交融著,糅合著,充分的成為了一體。是一個複雜的,汙穢的,肮髒的液體。嘩啦啦的就是從那紫茉莉的花瓣,枝根給源源不斷的往外流淌了,慢慢地,就這麽一點一點的從這整枝紫茉莉的身上給滲透了出來。晃了人的眼睛,慌了人的心間,卻偏偏又是疏離著的,不能夠接近,有一種莫名的隔閡阻礙著這枝紫茉莉與其外界的所有連接。讓人不禁就是望而生畏了去,不是不憐憫,就隻是,沒有辦法靠近與接近。


    是一種詭秘的抗拒,冷淡的氣息,是冰冷的,像是冰塊。並且,還是剛結成了的冰塊,還沒有那麽的堅硬,硬是要說,可能還是那種近似於冰沙的感覺。總而言之,多少還是帶著些柔氣的,沒有那麽的堅固,堅硬。以此,這樣的衝擊力便是顯得尤為的輕巧了不少,沒有那樣的衝撞感覺,讓人是冷不丁的就受到了冷氣的逼迫。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收斂了鋒芒,即便是在這樣的一個落寞的狀態之下,即便是顯得這樣的卑微,甚至都是已經達到了一種搖尾乞憐般的境地之中了。可,也照舊是不能夠就此靠近,還是疏遠著的。即使是同情著的,悲憫著的,也仍舊是無濟於事,並不能夠叫人產生了一種將其扶起或者是就此撫慰的一種地步。就隻是袖手旁觀,隔岸觀火的一般,呆看著,便也裏去了。冷眼相望,除了眼神裏的那一點無用著的可憐,除此之外的,便也是全部了。看了一眼,便也走了,不留下什麽,最多的就隻是同情。像是同情著一個乞丐,卻是擦肩而過,嫌棄的,那樣的一個眼神,就隻好是當作了一個施舍來看待了。可仍舊隻是這麽匆匆的一眼,接著,就是這麽匆匆的離去,不帶走什麽,也不留下什麽。


    可是,對於楠囡似乎就不是這般的如此。她看著地上的那枝紫茉莉,竟是如此這般搖尾乞憐般的樣式。總是覺得,心裏隱隱作痛,一陣一陣的,似乎自己的心髒是在被一根根的細小銀針給紮著了的一樣。一下又一下,剛剛的刺痛感還是微弱著的,可又是明顯和清晰著的,讓人根本就是無法將其忽視而去,雖是微弱,可也照樣都是會帶來疼痛著的感覺。畢竟,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可正當這樣的疼痛感是在慢慢的消退了的時候,也正是要就此恢複,是要即將消散了的時候。緊挨著的,就是又一下的,同等的刺痛感覺,似乎,還是在同一個部位的,以一種相等的力量,紮著相同的部位。以此反反複複,往複循環著,似乎樂此不疲,不生厭煩,是要就這樣一直延續下去的。就隻是,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夠停止,好像,它是擺出了一種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是不願意停下了,仿佛,是要這麽一直的跟隨著下去,直到是,到達了一種永恆,一種不能停下的地步才好。反正,注定就已經時無窮無盡著的了,一眼也是望不到頭,不能夠停滯而下,就這樣脆生生的延續了下去。沒有盡頭的,連綿不斷的,刺痛著。


    不為別的,就隻是因為見不得這紫茉莉是如此的不堪而已。似乎,也不僅僅就隻是單純的為了這枝紫茉莉,更重要的,還隻是原本就擁有著這花的主人。總是見不得,就這樣被人給糟蹋了。似乎,隻能是珍視,才能夠與之相配,其餘的,便是虛假,是根本就不能夠存在的一種。是低賤的,是不配停滯著的,留下來的。


    楠囡的心痛似乎也是因為這樣的緣由,是感同身受,是為之著想的那一種。是因為不忍心,才會為之感到難受。不是同情與悲憫,這樣的感情是廉價的,是最無用著的,是最低賤著的。從某一個方麵來說,同情似乎也是會成為一種類似於利刃的那般存在,是一種傷害,是一種不該。即使,那可能也是人性的最根本的一種感情存在,是不得不擁有著的,是會很輕易的就顯露出來的那種。自然,這也是無法抑製住的,是沒法克製著的,追其根本,也無非算得上是一種本能。一個強者,看待一個弱者的,所慣有著的一種本性而已。無法改變,似乎是高高在上,似乎是弱肉強食,似乎是從這個社會衍生出來的那一種特性。


    弱者並不一定需要同情,強者並不一定就必須得萬眾矚目。


    以此,楠囡並沒有對紫茉莉感到任何的悲憫,她就隻是難過而已。是對紫茉莉也好,對那人也罷,其實也沒有必要分得那麽的清楚,這兩者,在楠囡的眼中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而是融合到了一起去了。似乎,早就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是完全的成為了同一個的樣式,是一體的,一個相同的生命體的一種存在。


    卑微的花,不隻是花,被踐踏的人,也不隻是人。高貴的花,成了被人羞辱的人,被人輕視的人,成了此刻於汙穢地麵上的那枝花,也隻得是成為了一個任人宰割著的對象。悲哀的,就是這樣成為了,薄情的人可以隨意的丟置。多情的人,可以隨意的玩弄。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是淒婉的,但同時,也是無可奈何著的。不知道是什麽造成了如今這樣的一種局麵,但是,事實也早已經是存在著的了,無法改變,也不能夠做出任何的改變。也隻能是就此止步於此,什麽都不做,才算是最好的一種生存方法。


    也隻有這樣,或許還能俘獲些憐憫與同情之說。否則,這些低賤的情感也是終將就會毀於一旦了去,不再存有,化為一團的泡影。即便,它們是最無用著的,最不值得的情感,可是,沒準在某一時刻也是會帶來一丁半點的寬慰。有之,永遠都是會比無來得多少好些。即便,是再不需要的情感,會多少給自己帶來一定的傷害,或者說是影響的情感。可有了這樣的情感,這樣的施舍,也不會再是顯得自己是那樣的落寞,或者說是一種孤寂。


    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的那種落寞的感覺,就如同是掉進了一團漆黑的地方,無力的掙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卻反倒是不慌張,興許還是能夠很平靜的去接受著的,是冷漠罷,是並不在乎,也就不會感到有任何的害怕了。再沒有什麽是比不掙紮是更讓人感到絕望的了,是無力的,就這樣情願的下墜著,是沒有一點活下去的強烈渴望。恨不得,就這樣算了就好,什麽都是不管不顧著的,什麽都是不放在心上的,不在意的,不在乎的。就是包括了自己本身也是一並的如此,不在乎自己將會是怎樣。


    孤寂便也就隻是孤寂,強挨著,熬下去便是好了,不被人理解也無所謂,反正是變成了一種習慣,也不再渴望了。也沒有失望的感覺,什麽都是逐漸在一點一點的變成了一種習慣。旁人的輕視與踐踏似乎也是成為了一種極為的無關緊要,什麽都是無所謂著的了。也隻有這樣,因為這樣,楠囡感受到了,才會感動心痛與難受,無力的掙紮,沒有反抗的欲望,牽扯著,讓楠囡的心,更加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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