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堂中如此處置自己人,劉乾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督查堂也隨之開始運轉起來。


    督查堂,由閆常擔任督查堂堂主。


    閆常,是老堂主留給劉乾的人,老堂主並不知道在黑森林中走出來的人你會是誰,也不知道走出來的這個人能力又是如何,所以,老堂主為後來者留下閆常這樣一員大將。閆常的父母,是在劉乾走後,留下一眾驚魂未定的人,雖然都是在江湖之中打打殺殺的人,但是還是第一次看老堂主一手帶大的人,都是老堂主的心腹,在閆常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確了他的任務,就是輔佐新任堂主。因著閆常的父親閆昆是老堂主在亂世之中救下的孩子,那時閆常祖父在朝為官,剛正不阿,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觸碰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被誣告,當時佞臣當道,嚴老爺子百口莫辯變,念著閆老爺子往日的忠心耿耿,隻是判閆老爺子斬首,閆家流放,但是閆家還是不能被佞臣容下,在流放的前一夜,遭遇不測,而後偽造失火的現場,當時正巧老堂主路過,老堂主當槍匹馬闖入閆府與刺客對戰,但是奈何為時已晚,當時閆府隻剩下閆昆這一個活口,老堂主救下閆昆後便將閆昆帶迴了天堂。閆昆感謝老堂主給他們閆家留下一脈香火,所以閆昆立誓,閆家三代效忠於堂主,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再說迴這個閆常,鐵麵無私,精通推理斷案,殺伐果斷,小小年紀但是手上的命案卻是不少,不過都是一些貪官汙吏,為富不仁的人的血,在閆常看來,這都是罪有應得。閆常平時行事毫無忌憚,在殺人之後都留下一個“閆”字,但又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天堂中人沒有人見過閆常,所以在江湖上人稱“活閻王”。


    劉乾剛登上堂主位的時候就已經見過閆常,雖然閆常有著效忠新任堂主的使命,但是閆常還是親自“審核”了劉乾,觀察了劉乾好一段時間才認可劉乾,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得到了劉乾的賞識。閆常本是不願意擔任督查堂堂主的,一來是因為他平時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有了其他人跟著反倒是拖他的後腿,二來是在其位,自然要謀其職,必然會讓閆常自由活動的時間減少。但是耐不住劉乾一再邀約,劉乾像哄馮子煜的時候一樣,把天堂的情況說的十分嚴重,又搬出老堂主,閆昆不忍心老堂主的心血付之東流,便決定擔任這個督查堂堂主。


    督查堂其他的人,都是從八個分堂中抽出來的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有原來所在分堂的秘密,至於他們說還是不說,那就要看他們手中的勝算是多少了。劉乾正是看中這一點,所以決定借刀殺人。


    是日,閆常帶人圍住了四堂主的家,幾日不見,四堂主蒼老了不少,頭上的發髻也都鬆散了,不知道是因為太過傷心冷長風的死,還是因為太過惶恐。


    “閆堂主,不知這是何意,我是犯了何條何罪?”無堂主還是不比不亢的麵對閆常,若不是閆常早有證據在手,真的該懷疑自己判錯了案,冤枉了四堂主。


    閆常並沒有理四堂主,隻是冷冷冷的吩咐下去:“搜,不要放過每一個角落。”


    四堂主也沒有抵抗,在侍者送來的椅子上緩緩坐了下來:“閆堂主,你雖然是督查堂堂主,但是也不是可以亂查的,今日若是查不出什麽來,那就是對我的我汙蔑,這個罪名你可擔當的起?咱們不如就去堂主麵前論上一論。”


    閆常聽見汙蔑這個詞,就想起了自己祖父的遭遇,便心中已經有了怒火,但是隻等著搜查的人找到證據,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走四堂主,但是卻出乎意料,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閆常攥緊了拳頭,看著一副小人得誌樣子的四堂主,還沒等四堂主開口說話,閆常便先開口說:“帶走。”


    這一句話真是驚呆了四堂主,四堂主一下子都磕巴了,畢竟進去督查堂的人,還沒有能毫發無傷出來的人,甚至說能站著出來的人都不多。


    四堂主磕磕巴巴的說道:“閆閆閆常,堂主,堂主,可沒有給你隨便抓人的能力,你,你,你把我放開,讓我,讓我,見堂主。”


    閆常一臉不耐煩的說道:“真是麻煩,把嘴給我堵上。”


    督查堂的人自然是聽命於閆常,也不必在意四堂主的態度,現在隻剩下四堂主嗚嗚啦啦的聲音了,沒有人能聽的清他在說什麽,或許他這麽樂此不疲哇啦哇啦的,是覺得別人能聽懂吧。


    閆常抓了四堂主這件事,自然是很快就傳到了劉乾的耳朵裏,是四堂的副堂主來替四堂主鳴冤,劉乾心裏是有一百個不想陪他們演戲,明明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還非要強詞奪理,難道狡辯的夠快,就能逃過去了嗎?耐不住這個副堂主在門口一直不走,劉乾隻能會會這個副堂主了。


    四分堂副堂主劉玉石,年紀四十左右,想必是跟了四堂主很多年了,真是不怕死啊。劉玉石進來後,劉乾也懶得和他周旋,直奔主題,開口說:“四分堂主這位置這麽不好做嗎,今日竟讓讓你親自來領罰,是覺得閆常的劍不夠鋒利,不能給你一個痛快嗎,想試試我的一劍封喉嗎?”


    實則是假借求情之口來揭發四堂主的,他他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他把這些年搜刮來的金銀財寶藏在哪裏我都知道,請,請,請堂主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跟著四堂主也是迫不得已啊。”說這話的時候,劉玉石已經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劉乾真是受夠了這個堂中的風氣,編瞎話真是張口就來:“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那你去閆常處報到吧。”


    說著劉乾便叫了兩個人說是為劉玉石引路到督察堂,實際上卻是看著劉玉石不讓他半路上跑掉了。


    劉玉石果然交代了四堂主的財寶藏在了哪裏,原來四堂主和冷長風還真是一往情深,現在大家都知道的冷長風的墓地實際上是個衣冠塚,真正埋葬冷長風的地方,是四堂主留給自己的墓地,好一個生同寑,死同穴啊。


    閆常帶人去了冷長風的墓地,沒想到在冷長風被抄家之後,四堂主還能有這麽多家底,光是在冷長風棺槨中的夜明珠就有五顆,把墓室照的格外亮,其他的金銀細軟不計其數。閆常命人將全部陪葬品悉數運出,歸天堂所有。


    當閆常迴到牢中正想提審四堂主的時候,四堂主已經自盡了,隻留下一封血書,上麵寫道:“今吾自知罪不可恕,但求全屍同風共葬。”


    閆常看了這封信竟有一些動容,雖然冷長風墓穴中的陪葬品在陸陸續續的運出,但是墓穴還沒有被破壞,便安排人在陪葬品全部運出後,將四堂主與冷長風同葬。


    日子還是像以前一樣過著,隻不過總是會有人突然被督查堂帶走,再也不能迴來。


    這天,天堂元老王老爺子邀請劉乾到府中一聚,劉乾大概猜到了是什麽原因。


    王老爺子依然還是仙風道骨的樣子,隻是臉上多了幾分愁容,王老爺子先是和劉乾一起品茶,又探討了棋局,最終才開口問劉乾督查堂的事。


    王老爺子是天堂中的元老,天堂中的人,就好像是他的手足兄弟,是他的子孫,有些人雖然有十惡不赦的理由,但是想到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也還是會有些心痛,現在,天堂中的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那天突然督察到自己的頭上,那多半是兇多吉少。


    “堂主啊,現在咱們督查堂督察的是不是太過了,咱們成立督察堂的本意就是清除一些大的毒瘤就好了,現在督查堂大事小事都一起辦案,上到分堂主,下到侍者都有被查的人,現在堂中兄弟啊,都在擔心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這是在磨滅兄弟們的熱血啊。這就好比一棵樹,你明知道它樹根已經有很多腐爛的,但是吧,這腐爛的樹根也能勉強讓這棵樹活下去,現在突然讓要去掉這棵樹的所有的根,那豈不是讓這棵樹死掉。”


    劉乾聽著這話十分在理,新的樹根還沒有長出來的時候,還是不宜大麵積的清除樹根,畢竟,最終想要的結果是這棵樹能夠恢複往日的生機,甚至是更加枝繁葉茂。


    王老爺子看這番話劉乾聽進去了,便接著說道:“我知道你需要在堂中立威,這樣才有日後更好帶領天堂,但是凡事都要講究適可而止,物極必反,起初你殺人的時候,大家覺得你殺伐果斷,有王者風範,可是這人殺多了,就變成了殘暴不仁,會失去人心啊。


    劉乾挺到這話,想想近來的事,立威已經完成了,確實是應該收手了,以後更應該注重仁德二字了。


    劉乾領悟了這其中的道理,便和王老爺子辭行,王老爺子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留下劉乾,讓他早早的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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