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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找釋空花了不少時間,又不得不躲著官府盤查的人,免得一查就把我給抓捕了,當我渾渾噩噩下山時天已經黑了,夜鳥倦啼,群星閃爍。


    去雇車時又遇到了那個熟悉的車夫大叔,車夫大叔笑眯眯提著燈朝我道:“女娃子,坐車啊?”


    我環顧了下四周,見隻有他一輛馬車隻得無奈點了點頭。大叔這次訛了我十個銅板,愈發過分了。


    我無可奈何的上了黑車。


    迴到金陵,卻不知道還要做什麽,想了很久又被車夫大叔黑了十個銅板,載著我去了周顯家。


    去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釋空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他會去哪兒修行?他說是為了替我解惑才迴的珈藍寺,可明通法師是他師父,再怎麽說不應該先等法師入葬再離開嗎?今天找了他一天都沒見著人影,不打個招唿就消失了,這些大師都這麽隨性的嗎?況且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無論是身世之謎還是林洛瀟等人的,我都想問他,誰叫他總是一副早已勘破天機的樣子,偏偏還主動來招惹我,關鍵招惹完留下一堆謎題人就那麽消失了。


    我心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下了馬車後沿著田間小路走去周顯家,田埂上開滿了金燦燦的野菊花,在夜風中左右搖擺,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犬吠,郊村燈火零星。


    到周顯家時他家還亮著燈火,我敲了敲院門,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開門。


    “周顯,你在家嗎?”我在門外喊了一聲。


    一片死寂,無人應答。


    我踢開院門走進去,房門虛掩著,沒落鎖。我皺了皺眉,推開門查看,屋裏一切都整整齊齊的,進門還能看到一桌茶水。


    難不成白蘇帶著周顯逃了?


    我走進屋,桌上茶水還剩一半,撫了撫杯身,溫的。


    心裏頓時警鈴大作,身後有東西破空而來,我微微歪過身子,一縷黑絲直直沒入梁柱中。


    “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碰上了你,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快把東西交出來!”


    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莫名有些耳熟。


    我轉過頭,陰鷙老頭毛發稀疏,鷹鉤鼻,尖嘴縮腮,左眼是一個黑洞。


    是那天古墓裏的盜墓賊,竟然沒死,果真有點本事。


    我摸了摸身上,沒找到合適的武器,又想起顏玦給的匕首,於是翻了翻乾坤袋,匕首沒找到,骨笛卻好好的躺在裏麵。


    我咦了一聲,想不起是什麽時候把匕首弄丟了。


    老頭見我無視他並還有閑情逸致翻東西,冷笑一聲又從袖口飛出幾根黑色絲線,我躲開無奈拿出骨笛當武器。


    本來想用業火跟他打,但想到周圍都是易燃物怕殃及到其他人隻得作罷。


    骨笛質感冷涼,握在手裏仿佛握住一根冰錐一樣,我很難想象會有人把這玩意兒放在嘴邊吹,大嘴唇子給你凍麻。


    老頭哼哼嘛嘛開始念咒,黑線宛若有了生命一般向我襲來,越來越多,相互纏繞,從本就狹小的房屋裏溢出,將我召出的屏障纏了個巨大的黑繭。


    我將法力注入骨笛裏,手一揮,骨笛帶著幽幽白光劃破黑繭,本來沒抱多大希望,但意外的是還挺好使,隨著骨笛劃動,黑繭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我腦子裏閃過一個想法,不知道吹出聲來威力有多大。


    想著就忍不住將骨笛橫在唇邊,我打了個哆嗦。


    骨笛發出一聲急促刺耳的嘶鳴,嘔啞嘲哳,一時之間竟似萬鬼哭號,灌耳腐骨蝕魂之音響徹長夜。


    臥槽,好難聽……


    我立刻移開骨笛,尷尬的咳了一聲。


    卻見原本囂張的老頭猛地倒退了好幾步,僅剩的一隻眼充滿血絲,青筋暴突的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兀的吐出一大口血跪坐到地上。


    我:“……”有這麽難聽嗎?何必吐血來表示……


    我走到他跟前半蹲下,總骨笛抬起他的下巴:“周顯呢?還有你要我交出什麽東西?”


    老頭恐懼地蹬著腿往後退,死死瞪著我手裏的骨笛。


    “鬼……鬼笛……”


    鬼笛?我疑惑地睨了他一眼,這老頭懂的還挺多。


    我逼近他,用他所說的鬼笛一下一下地敲打他毛發稀疏的腦袋,又問了遍剛才的問題。


    他的神智仿佛被我手裏的鬼笛敲走了一般,眼神漸漸混沌渙散,白眼一翻倒地不起。我眯起眼,食指虛虛點住他的眉心,調動法力,查看一番後發現他的靈魂不見了。


    我頓住,凝神仔細看著手中的笛子,原本白森森的笛身上縈繞著黑氣,絲絲繞繞地往笛孔裏鑽,看上去頗為邪門。


    這東西以後還是少用吧,我將鬼笛放迴乾坤袋,心裏這麽想著。


    在老頭身上翻了翻,發現除了幾張沒用的符紙和一把桃木劍外一無所有,這家夥真是窮的一目了然。我取走桃木劍,心想將就用吧。


    在屋子裏搜查一番,很快就在地窖裏找到被綁成個粽子的周顯和昏迷不醒的白蘇。周顯嘴裏塞著塊肮髒的抹布,看著我嗚嗚咽咽,眸中透露出驚喜。


    我幫他除去繩子,問:“你這小未婚妻怎麽了?”


    周顯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哭的泣不成聲:“姑娘,求你救救阿蘇!求你了!”


    我艱難地把他扒拉開,看著白蘇思忖一會,跟他說白蘇早就已經死了。


    他抽著鼻子哭得一嗒一嗒的,搖著頭說不信。


    這反應不大對勁,怎麽一點驚訝都沒有。於是我猜測剛才老頭已經把白蘇是活死人的事告訴他了,倒是省了我一些麻煩。


    我讓他把白蘇弄迴床上去,他邊哭邊將人背迴屋裏。


    我用法術查看白蘇的身體,發現她的內裏已經腐敗不堪,隻堪堪吊著一口氣,魂魄被拘在身體裏。


    我給她療傷,過了很久她才悠悠轉醒。


    “可好些了?”我問。


    她動彈不得,嘴唇翕動,張了張口,還未發出聲便被周顯抱進懷裏。


    “阿蘇,你嚇死我了。”


    她緩了好久才勉強迴抱住他,我朝她道:“有什麽話你先跟周名揚說吧,你可明白?”


    “長離姑娘……”周顯看我,顯然想說什麽。


    我打斷他:“讓她親自告訴你,不然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


    周顯沉默,白蘇捏緊被角。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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