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沒有了情感。但是,他吟哦出來的生命的讚歌,慢慢地變得有了靈性,飽含著生命的血淚與希望,飽含著生命願意活著的信念,飽含著過去、現在生命的血淚之靈。道生的吟哦,千變萬化,時而有他發自內心深處,對生命的憐憫與讚歎;時而有種子老人無盡的悲苦、欣慰與解脫;時而有無窮無盡生命的情意;時而有如同時空一樣,亙古亙今的懵懂萌動……


    生命的讚歌中,有無盡的生命殞沒爆碎,有無盡的生命,被深情懵懂萌動的歌聲,強力喚醒淪陷的靈魂……


    所有殞沒爆碎的生命,在最後一刻,遽然清醒,被歌聲與他們自己清醒的靈魂,凝聚成純粹純潔的精神,還歸於天地本源之內!


    道生沒有參與生命之光的建立,他化身成為無盡的天地本源的靈。但他沒有吸收那些來自於這一方時空內,被他屠戮的生命的‘精神’。他要研究三魂的根,七魄的源。他想徹底弄清楚,精神與天地本源的關係。他想真正明白:天地本源需要什麽樣的精神?


    精神,伴隨著生命的始終。生命自誕生時的第一聲啼哭,直至臨死前的‘呃’聲,或者臨死前的無聲無息,精神一直伴隨著生命。順暢的排泄、酣暢的jiao合或苟合、一餐飽食或美食、雌雄之間的吸引、對生殖囂官的向往與暢想、權力與利益的無限勾引……總之,生命的一切欲望,都會由意識衍生出精神,不管生命的欲望,得到滿足與否,欲望都會衍生出生命的精神……


    道生化生的靈,拒絕了任何生命精神的依附。他隻是想要感知生命精神的品類。


    生命的欲望無盡,欲望產生的精神種類無盡。生命個體,各自以自己的欲望為標準,判斷著各自精神的標準。他們以自己為世界的中心,企圖要求其他生命,圍繞自己的精神旋轉。終其究竟:他們都想做主子,企望別人都成為奴才或者奴隸。當他們沒有能力成為主子的時候,他們便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構造虛擬的主子世界。他們都是別人的王,卻始終不明白:他們隻是自己精神的奴才與奴隸。


    道生終於發現了關鍵:天地本源並非隻喜歡純粹純潔的精神。生命的精神,如果淪為權力利益的工具,或者說淪為自己欲望的工具,單純隻是蘊含了純粹純潔的欲望,天地本源一樣可以接受,但不能成為天地本源的核心。如同神魂與神識一樣。更形象地說,如同土壤與植物的關係。那些生命的精神,隻能成為天地本源核心成長的土壤。向往與期待著生命未來,且為之努力的精神,最受天地本源的青睞。


    精神,是生命的欲望。欲望,不是生命的精神。欲望隻是精神生長的土壤。精神,紮根於欲望的土壤之中。貧瘠的土壤,生長不出茂盛的植物。貧瘠的欲望,生長不出旺盛的精神。


    道生聯想到生命之光的奧義:生命,必須為自己織就一張精神的羅網。生命世界,必須有一張法與精神的羅網。生命之光,不應該隻是生命溫暖的光,更應該是一張生命的羅網。生命的未來必須有無極大羅般的精神之網。


    道生放棄了感悟,迴歸到正常狀態。冥冥之中,他覺得生命之光會自我進化,自我完善。生命的共法,盡善盡美。至少在道生現有認知的基礎上,盡善盡美。生命的共法,隻是杜絕了反ren類、反生命現象的欲望,杜絕了變態扭曲的人心人性,杜絕了權力與資本的無限囂張,應該不會影響生命精神的健康成長。


    道生帶著空靈夫婦,在仙大域附近,尋找空間出口。道生現在隱約有一種感覺:漠麵及其周邊的麵,仙界十域,是一條路,路的盡頭是什麽呢?是蠻荒嗎?


    兮音太蒼請求道生他們去蠻荒走一走,可她找不到迴去的路。據兮音太蒼迴憶:她當初在蠻荒,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一心在絕地中尋死的她,迷迷糊糊與渾天蛋流落到仙孚域,用渾天蛋與老祖換了一次活命的機會。道生有過蟲洞的經曆,倒也不覺得奇怪。兮音太蒼有紫魂神玉,通過蟲洞不太難。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尋找蠻荒的信息,可沒有絲毫線索。


    據兮音太蒼介紹,她的紫魂神玉,在一定範圍內,會感應到蠻荒的方位。現在隨著她修為大進,紫魂神玉的感應範圍更廣。但這麽多年過去,紫魂神玉從沒有異動。道生他們的飛行法寶,也融合了紫魂神玉,他們走過了多麽廣袤的空間,他們自己心裏有數,可是,飛行法寶也從來沒有出現異常。大、壯、需幾個仙域,秩序雖然混亂不堪,但大能修士不少,無盡歲月的探索,也沒有發現蠻荒的位置。


    道生莫名覺得,蠻荒,可能是一個空間出口,是這一方生命時空的一個出口。所以,他特別用心。一路走來,從沒有放棄尋找線索。幾百年時間,他與空靈不停地以仙大域為中心,擴大搜索範圍,企圖找到隱秘的通道。結果是沒有結果。


    眾人傳來信息,準備出發了。見麵後一番交流,眾人也沒有得到絲毫線索。蠻荒作為一個獨立的界麵,如果宗門沒有線索,基本上可以肯定,蠻荒不在這一方時空附近。


    道生他們也從來沒放棄尋找無命,包括皇維翊夫婦,雍苦渡。可他們如同人間蒸發,同樣沒有點滴信息。其他三人,有可能被天路傳送到另外的地方。可是,無命去哪裏了?無命特立獨行的個性,除非她隱居,不然,不可能不留下線索。


    仙界十域,還剩下乾夬兩域。當兩域被生命之光覆蓋之後。如果依然找不到蠻荒的線索,道生不知道他將往何處去?唯一肯定的是,無垠宇宙中,還有無盡的生命星係存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道生對成神沒有期待。如果能夠成神,當然好。成不了神,就在太空繼續遊蕩。找機會去地獄瞧瞧,求證一些疑惑。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三魂來源於天地本源,然後化為精神歸於天地本源。那些無精打采的精神,成為了普通的能量。並沒有如傳說中,生命的地魂歸於地府。那些散亂的精神,倒是在天地之間晃悠,它們不過是虛弱的‘靈’,他們不是鬼。道生到現在為止,都沒見過鬼。會不會有修士將那些虛弱的‘靈’,認為是鬼呢?


    地府是否真實存在,他不知道。道生隻見過黃泉。


    “黃泉,黃泉……難道是這樣麽?人間地獄?黃泉……黃泉……人間地獄?嗯,有可能,非常有可能!難道我們本來就在地獄?有可能,非常有可能!”道生嘀嘀咕咕。


    “各位前輩,你們聽說過地獄吧,你們有誰去過地獄?”道生問道。


    眾大仙麵麵相覷,然後紛紛搖頭。


    “誰沒事兒跑地獄去幹什麽?那不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嗎?”絮飛飛好奇問道。


    “我曾經追尋過逝去生命的三魂七魄,試圖找到地獄。但是沒成功。”末日太蒼說道。


    “嗯,我也試過,從沒發現什麽地府。”啟辰太蒼道。


    “我們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沒有得到結果。”刑姬太蒼,摸了摸下巴。


    “我敢肯定,沒有所謂的地獄。地獄不過是統治者與教派欺世的手段,是弱者們無奈的自我安慰。凡俗世界,應該就是所謂的地獄。仙界十域,生命之光已經覆蓋了八域,後麵兩域,前輩們都用點心,我估計,如果凡俗世界,真的就是‘地獄’,我們應該快接近地獄的出口了。出口處,估計會更加慘不忍睹。希望各位做好心理準備。”道生笑笑。


    “你的依據是什麽?”澤恩太蒼問道。


    “前輩想想我們經曆的域就明白了。為什麽一域比一域慘烈?落靈氹,前輩們還記得嗎?我們收集落靈氹水不久,神的秋兒就出現了。晚輩推測不錯的話,應該是有高層次的智慧生命,在利用我們這些低級生命的苦難,用黃泉、落靈氹之類的法寶,收集他們需要的能量。他們人為將人間弄成了煉獄。也許,生命就是他們播撒的種子,或許是他們精神能量的產物。”道生依然微笑,隻是笑容有些幹癟。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不合情理,很多地方解釋不通,比如修士,我們可是仙。怎麽解釋‘仙’這種現象呢?如果你的推測正確,他們應該不會允許所謂的修士,特別是仙的出現。”啟辰太蒼皺眉說道。


    “啟辰太蒼這個問題,倒也不難解釋,如果我們沒有三位小友的幫助,沒有生命之光,沒有九謎,我們這些老家夥,誰能走到現在?誰能打得過神的秋兒。他們有絕對掌控我們的實力。嗬嗬,什麽仙不仙的,他們也許根本不在意!”盤羅太蒼苦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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