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於虛空盤坐,凡笛與玄陽相伴。他在悟法。


    沒有完美的法,沒有完美的道。隻有道法及秩序之內,完美的人心人性,隻有規則之內,完美的情與意。沒有生命可以在道與法,在秩序及規則的邊緣遊走。誰都不行!


    當道與法,秩序與規則成為生命的習慣,成為生命潛意識中的‘靈’以後,權力會變成一份工作,跟其他勞動方式一樣,隻是勞動獲取報酬的手段。


    資本失去了權力的庇護,它同樣會失去資本之外的很多特性,會變得溫順,跟普通財產差不多,隻具有購買、交易、交換的本質……


    道生在神識中,無盡地推演著道法與生命的軌跡。他將道、法、秩序、規則,當作山石,當作雲礦。將無窮無盡的生命,當作光線。將交叉、糾結、變化狀態下,運行的光線,當作生命的命運。於是,道生神識中,出現了光影完整的圖畫,出現了命運複雜運行軌跡的圖畫。


    盡管光線與命運的軌跡,變化萬千,極盡玄之妙。但是,它們脫離不了根本:時間與空間。以及時空內的山石。它們能量的變化與組合,雖然神奇,但隻要在一定時空內,終有窮盡。


    光影及命運,依賴於環境存在,對時空形成的環境有好壞的影響。時空環境,不依賴於光影與命運,但他們可以跟光影、命運,進行能量交換,相互補償,各取所需。


    道生解開了他心裏的一個結:侵略。他一直擔心,太虛仙宗強大到一定程度後,絕對會對外擴張。那樣的結果不是他的初衷。


    道生清楚:即使太虛仙宗的人口,現有基礎上,再增加幾倍,現有管理模式之下,依然足夠他們精彩地生活。何況在高度發達的文明時代,生命的生活,精彩紛呈,不會過多地將希望寄托給後代。寄希望於後代的生活方式,是不發達文明,權力與資本統治之下,普通生命無奈的選擇。在太虛仙宗,繁衍後代,僅僅隻是生活精彩的方式。為了享受親人間的快樂。人口不會爆發式增加,會相對穩定。


    可是,資本不一樣,一旦資本龐大到一定程度後,權力、人心人性關不住它。它太美、太淫,它的誘惑力太過強悍。道生想等兩位夫人解決雪貂的問題後,邊遊曆,邊考慮產品利潤的問題,或者適度增加勞動薪酬。


    現在他領悟了肅殺的意,初步悟了光影,結合生命的命運,他完全可以利用不同的時空,分別構建時空內生命的防禦與強力的攻擊。將侵略的可能,消弭於無形。不錯,堅強的防禦與強大的攻擊,局限於不同的時空。任何生命帶不走,移不動,便會熄了侵略的野心。包括yin亂之極、無底限的資本。


    道生想到了飛飛的心界。心界隨其認同的生命移動。如果其主人,心懷不軌,攜心界的生命,出去攻城略地呢?融入光影與命運的肅殺,能否毀滅對手?答案是肯定可以。因為生命的肅殺中,道生隱藏了毀滅的屬性。


    道生領悟光影與命運之後,他認為天地自然,一方時空,同樣留給了時空內的生命,足夠的生路。像他對待混亂界的生命一樣。天地自然,一方時空,比他更加寬厚,生路更多。隻是很多時候,被權力與資本,被變異的人心人性所控製。


    隻要大家遵從生命的共法,讓權力與資本,成為生活精彩的方式之一,任何一方時空,足夠時空內的所有生命精彩。


    道生明白,他想讓仙孚域所有時空內的生命,各自精彩,路很漫長,任重道遠。比如長期被統治的生命,他們會習以為常:認為這就是他們的生活。帝王將相以及他們的後代,什麽王子公子之流,天生就是主人,他們習慣了跪拜,習慣了匍匐,習慣了卑微,他們習慣了靠施舍與賞賜過生活……如果殺了他們的主人,他們從此會衣食無著,他們會首先起來,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們的主人。


    道生更清楚:對習慣於跪拜的生命,這不僅隻是一個教化的過程,沒有兩三代的熏陶,他們醒悟不過來。因為跪拜、匍匐、希望賞賜的意識,已經紮根在他們的血脈骨髓之中。過慣了主子生活的生命,基本沒有可能改造。即便改造,主子的基因,已經根植於他們的基因內,環境條件合適的時候,主子的意識會自動覺醒。他們必須被毀滅。


    道生明白:沒有生命的大同,隻有不同時空內生命的共法。生命永遠離不開群體、團隊,他們的意識,絕對會打上不同時空的烙印:生活習俗、美醜的認知、血脈聯係、文化的背景與傳承等等,但是,這些都無足輕重,隻要他們願意遵守生命的共法,尊道而行,在秩序與規則範圍內,差異化的生活,同樣屬於生命的精彩。


    道生更知道:他的理想,以他的實力為基礎。他現在有了這個能力。但他不同於一般的實力、強力、強權。他隻想為生命求一個現在與未來的精彩,求一個他們自己可以掌控的精彩的現在與未來。至於能帶給他什麽好處,他沒有思考,也不需要。


    道生知道:所有這些,離不開殺戮,或者說屠戮。仙孚域有多大?萬餘宗門,萬餘不同的時空,太虛仙宗不過其一。不同時空,生命的共法有差異,除非仙孚域成為同一個時空,事實上沒有可能。不同時空,無盡生命將毀滅在玄陽、命運的歎息之下。但是,為了生命現象,為了生命現象的現在與未來的精彩,他無懼。


    道生不自詡為正,不自認為邪。被屠滅的生命眼中,他是十足邪惡的魔鬼。存活的生命,也不會全都認為他是正。可是,道生不需要他們感恩戴德,不需要他們為自己大唱頌歌。他隻是為自己曾經的凡俗經曆,為種子老人沉重無奈的微笑,為現在仍然匍匐在權力與資本,以及它們雜交後的物種的陰影之內,無盡無奈的生命。


    即使所有人都詛咒他,他無懼。


    道生清楚:他們終將離開,去無垠的星空,遊魂一般遊蕩,尋覓。他們終將於時空內死亡。即便他們長生,終將在自我毀滅中死去。凡俗追求長生不老,道生有預感,他們將在長生中追求死亡。像種子老人一般,尋求自我的徹底解脫。那個時候,死亡,對於他們,可能同樣屬於他們生命的精彩。


    道生無懼死亡,隻是想在死亡之前,力所能及為生命現象,求一個現在與未來的精彩。求一個生命的明白,求一個生命的源。冥冥之中,道生覺得:生命,可能真如一串手珠,沒有來處,沒有歸處,循環、重複、無盡。


    道生知道,他現在還活著,有實力地活著。既然還活著,不管冥冥也好,感覺也罷,他要為自己,為生命求一個明白,求一個能力範圍內,自己的心安……


    凡笛與玄陽,隨道生的思緒舞動,凡笛發出玄幻的凡音,玄陽比光的軌跡更玄,比人心人性更玄妙莫測。


    道生與凡笛、玄陽一起,化光化塵化虛化無,他們融於時空,他們成為了時空,成了時空裏麵的所有。


    玄陽更玄,玄陽本就無形有質,現在連質都沒有了。時空中,隱隱有令時空、令時空內的所有,都在悸動的顫。玄陽劍內的煙玉柳,第四次進化,獲得了‘無’的能力。


    玄陽現在無形無質,連鋒銳都化無,卻是在‘無’中,蘊含了無盡的有。如同道生至純至美的情意,如同道生的思想,如同超脫於生命之外的道,如同凡笛發出的凡音……玄,玄之又玄……


    玄陽的玄意,凡笛的凡音,化光成線,幫助道生悟法。光影有了他們的加入,軌跡清晰得如同道生自己。


    道生徹底陷入了空靈狀態,他自己與兩位夥伴,成了光影,成了命運,在自己的時空內,在這一方時空內,演繹著光影,演繹著自己與無盡生命的命運。


    光影與命運糾纏,重合,分解,急速運動,它們的軌跡在道生神識中,不再模糊,清晰得像道生眼中自然的風景,像緩緩流逝的四季,如同時間內四季的無限循環,此春還是春,百花爭豔,春依然是春,花依然是花。但此春已非彼春,此花已非彼花。驕陽盛夏,斑斕多彩的秋,凜冽的冬,莫不如是,有新生,有死亡,有無窮變化。每一條光影,每一道命運,都是道,在各自的道上,玄之又玄地生死、變化、變異、堙滅……


    光影與命運的線條,在道生神識中,有了變化。他們不再是單純的線條,每根線條上,有無盡的生命。線條串著無盡的生命,像麻辣串,像燒烤串,像無數枝條上的果實。


    道生將光影與混亂界的能量比較,發現光影與命運的線條,運行過程雖然繁複,並非無序。過程中有舍有得,有得有棄,生滅、強弱轉換之間,像極了生命的世界。同時,道生發現,山石的確可以改變光影的運行方向、速度、軌跡,但主要是與光線交換能量,當光線裹挾新能量,運行一定的距離後,它們依然有自己特有的運行規律。盡管運行過程中,光線不停地與阻擋他們的物體,進行著能量交換,隻是其他的小能量團,不足以讓光線發生方向的偏移。


    光線運行過程,始終堅守著公平公正交換的原則,哪怕是一粒塵埃,他也會留下塵埃需要的東西。


    “這才是你極速的原因麽?這才是你極速的動力?掠奪是竭澤而漁,你卻始終保持真正道的光芒!生命應該如此!生命世界應該如此!生命不應該有統治奴役的想法!不應該隻有剝削與掠奪!哪怕一粒塵埃,都應該得到尊重,與其公平公正地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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