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三人都大概知道了這個老修士的來曆。果然不是傳說,這裏曾經、現在出現過龍。道生他們沒有見過真正的龍,心裏很有些小期待,期待老修士化出本體與他們交戰。輸贏不要緊,反正這裏的修士對他們沒有生命威脅,漲些見識總是好的。


    蘭米與小蝶在空間內瘋跑一陣後,返迴繞著老修士轉圈。蘭米向來喜歡咋咋唿唿,一邊轉圈一邊叫道:“噫,我好像認識你。我沒見過你啊!”蘭米的速度放緩直至完全停下,迷茫地盯著老修士,一副拚命迴憶又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樣子。


    “一隻鬼蘭化靈的小東西,以前不過我們煉丹的材料罷了,也敢在老夫麵前張狂。滾一邊去,惹惱了我們,將你們全部煉成丹藥。”老修士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在他們曾經的世界裏,這小東西逃命難上加難,現在居然敢在他麵前晃悠。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們曾經用這些精靈煉丹?”絮飛飛的聲音冰寒刺骨。


    “你有意見?在我們曾經的世界,他們隻是不錯的煉丹材料。要不就是被人豢養觀賞。你身上有地球的烙印,盡管淡薄,依然存在,你們也不過是我們曾經豢養的動物而已,別把自己當迴事兒!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們就是一群血食。就如同你們養的豬、牛、雞、鴨。”老修士淡定說道。


    “蘭米……”絮飛飛氣憤填膺,她清楚老修士可能、應該、也許說的是實話,他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可我為什麽氣憤?非常非常地氣憤?


    “妹妹,你們那裏有人把野菜當珍饈,皺著眉頭假情假意地說好吃。有人一輩子吃著別人眼裏的珍饈,卻一輩子想著吃一次別人嘴上吆喝吃厭了的山珍海味。妹妹,眼前這群人就是偶爾皺眉吃野菜的一群人,我們不過是幾個經常吃野菜的人。他們沒撒謊,我們也沒撒謊,不用氣憤,搜魂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吃什麽由他們自去,不用管他們死活。我們走我們自己的路好了。”


    道生始終一言不發,不是他想讓兩位夫人替他出頭,是真的無話可說。誰錯了?誰在撒謊?是誰在糊弄誰?是道?天道?地道?人道?物道?老修士說的沒錯,那就是他們的生活。三人眼中敬畏的喜愛的生命,於他們殺雞屠牛一般。不是他們在炫富,不是某些地域虛情假意的作,而是那本就是他們生活的習以為常。


    這是生命層次的區別嗎?是圈層的差異?這難道是‘道’?是‘命’?是‘運’?若它們真的是道、是命、是運呢?還有必要追尋生命的源頭?精靈不同於豬、牛、羊……他們跟人一樣聰明,比人更聰明。可他們與豬、牛、羊,與人到底區別在哪裏?老修士不是人,為什麽幻化成人形?道生一時間有些懵。


    道生也知道老修士不代表曾經的昆侖神山,那又怎麽樣!他說得沒錯,地球生命曾經被昆侖神山豢養。所謂的幫助,依然是另類的豢養。


    還是先弄清楚他們的來龍去脈,為什麽淪落至此的原因再說吧。這老修士生命層次很高,性格剛烈,看他有恃無恐的模樣,隻怕留有後手。道生很快清醒過來,現在自己還沒死,短期內死不了,既然沒死,總要尋個究竟。冷靜下來的道生,迅速進入道悟狀態,以心力溝通兩位夫人共享道悟的結果。


    空間百裏大小,道生道悟後,整個空間內的一切,比神識探查更清晰。什麽地方有陣法,每個法陣的控製人數,三人一清二楚。


    山頂至峰腳共有三處法陣,山頂、山腰的兩處法陣分別由兩位修士控製。山腳泉水源頭有一處陣法,沒有修士鎮守。其餘地方沒有生命存在的跡象,一隻小鳥都沒有。


    為防萬一,道生安排跑車由地底進入守住泉水源頭的陣法。也許這裏的修士曾經很厲害,但由於缺少修煉資源而退化,自地球掠奪過來的生機,隻是為了維持空間內植物的生長,對修士無用。因此鎮守山頂、山腰法陣的修士很虛弱,以蘭米、小蝶全盛的狀態,對付他們如同飲水。絮飛飛、兮渺以九意、九趣控製眼前的一群人很輕鬆。道生機動監控全局。


    “你這老頭無趣得很,沒意思,一點都不好玩。本精靈去其它地方逛逛。”蘭米臨走之際不屑叫道。蘭米居然是戲精。小蝶不會說話,獨目寒光閃爍,與蘭米轉眼消失無蹤。


    “前輩曾經是所謂的‘龍’?”道生笑著問道。


    “就憑你這句話就該死!”老修士暴怒。


    “為什麽要化成人形?不以龍的形態存在?看來前輩很向往做人。”道生不慍不火地淺笑。


    “小子,不要挑戰我的耐性,龍的偉大你永遠不明白。”


    “恐龍屬於龍族嗎?飛龍、翼龍、三角龍、甲龍、霸王龍……是否也屬於龍族的分支?”道生有挑逗的意思,主要還是真不明白,指望老修士解惑。


    “小爬蟲,你激怒了我,褻瀆了偉大的龍族,龍族至高無上,任何生命都需要仰望。雖然我現在虛弱,仍是你們需要仰望的存在。隻可惜,竟然需要以偉大的龍族性命為代價,拉你們赴死。”


    “你們為什麽要赴死呢?活著豈不更好?”


    “偉大的龍族沒有怕死的念頭,你們都該死!該死!去死吧!偉大的龍族不容低賤的生命褻瀆。你們永遠不懂龍的信仰,永遠不懂!”老修士暴跳如雷,繼續大聲吼叫。


    道生立於高處,早已收聲,嚴密關注這個空間的一切動靜。老修士一群人陷入九意、九趣,老修士在九意、九趣內繼續怒罵道生幾人。


    蘭米與小蝶率先結束戰鬥,兮渺收迴九趣,迅速去到山腰的法陣處,拘禁了兩隻虛幻的魂嬰,眨眼間到達山頂,收取到其中一個魂嬰,另一個已經被小蝶吃掉。然後兮渺與跑車共同守著泉源處的法陣。


    空間內的人群實力不強,道生三人主要害怕他們在這裏無盡歲月的經營,留有不可預知的後手。他們應該與外界有一定的聯係,地球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自動化程度極度,即使這些修士實力修為退化,沒有資源支撐,若與自動化科技結合,要毀掉這百裏的空間不過瞬息。何況還有十幾人的修為尚在,而且修為不低。所以兮渺在收取魂嬰的同時,早用心趣讀取過他們的一切。


    在泉源處,利用粒子空間煉化了其中一個魂嬰,對比心趣得到的信息,再三確認沒有遺漏,才告知道生與絮飛飛。道生在得到兮渺的傳訊後,去到山頂、山腰的兩處法陣,將法陣修改並封印,然後才迴到山腳,協助絮飛飛控製了在場的所有人員。


    絮飛飛收迴九意,在場的眾人仍然陷入各自的情緒之中不可自拔,好一陣子,才漸次清醒。


    老修士發現異常,第一時間劃動手印,同時大吼:“龍碎。”眾人迅速站好位置,結出奇特的法印,半蹲,手臂上舉,手心向天,淺吟低唱著奇怪的音節,像一個一個跳動的不和諧的音符,聲音像凡俗念著非常拗口的生僻字,又象是初學者不連貫的佛唱。


    眾人神色肅穆,嗚咽聲音中含有無盡的悲壯。隨著眾人聲音逐漸拔高,空間內的光線忽明忽暗,整個空間如同水杯裏晃蕩的水。


    道生與絮飛飛很驚訝,明明封印了所有修士的修為,謹慎起見,那些沒有修為的凡人也限製了他們的行動。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是道生他們的法門、法力失效?還是這群人有特殊能力?絮飛飛雖然很氣憤,但她是真不想、不喜歡、不願意殺人。道生作為男人,對生命、生活、生存自有他的見解:一切威脅到他們生命安全的東西,必須消除,不管被動還是主動。原則是不背他心裏的道,不違他認為的一份情。


    道生準備先殺掉幾個,讓他們看似無規則,實際上有跡可循,他目前看不懂的‘陣法’失去作用。


    “蘭米,動手。”絮飛飛輕聲無力叫道。


    蘭米早就饞涎欲滴,數次想撲上來,都被絮飛飛製止。她要觀察這些人神奇的陣法,包括他們的動作、手訣、音韻……直到發現局麵似乎已不可控,才讓蘭米動手。


    蘭米立身於無序排列的眾人上方,五心向下,運轉五心天蘭功,不一會兒蘭米消失不見。絮飛飛陡然覺得體內湧來狂潮一樣的生機,這些生機很純,不同於以前接觸到的任何一種生機,她感覺自己無端多出很多很多的‘命’。


    空間的搖晃慢慢穩定下來,道生收迴殺人的心思。冷靜地注視、感知著一切。


    空間內盤旋的聲音,由宏亮慢慢變得有氣無力,直至細不可聞,最後消失。念誦的一眾人等無神地癱坐、軟倒在地上。十幾位修士更甚,雙目無神、無奈、悲傷、憤怒、惋惜……各種情緒交結,唯獨沒有驚懼。


    絮飛飛喚迴蘭米,沒有繼續吸取對方的‘命’。蘭米很懂事,各種場合拿捏得極其到位,他知道該如何應付不同的場麵,非常乖巧地懸停在絮飛飛噴香的玉質發絲上。


    “雖然我們知道了前輩們的一些事情,現在也可以直接從前輩們的神識中了解一切,但是我們仍然希望前輩們主動給出答案,你們如果願意,我們承諾帶眾位魂歸故裏。”道生非常認真地說。


    “魂歸故裏,好大的口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控製了我們,就自認為天下都是你們的?天下之大,幾個小小的聖人豈可揣度?”老修士不屑說道。


    “我們曾經是是凡人,以後也是凡人,從沒有以聖人自居,也不以仙人、神人為目的。現在更沒有在前輩們麵前,以勝利者為榮耀。但是我可以慎重地告訴你們,我們承諾的東西,會以生命為代價完成,信或者不信,全在前輩們自己。別指望我們發誓,我們不會因為無關痛癢的一些東西賭咒,我們有自己的路要走,帶你們魂歸,隻因為你們曾經施舍的一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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