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清楚,若沒有九謎,他們的身體強度再強一千倍,也承受不住極速條件下,小範圍的閃轉騰挪。因為九謎對外界加諸於他們身體的一切能量,可以吸收轉換。一方麵得益於九謎結構,其中有他千麵理論的功勞;另一方麵得益於種子光團分解的能量。


    對於種子光團,他不抱研究的奢望,至少現以及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沒有研究的可能。可為什麽在接近光速的條件下,自身重量減輕甚至消失了呢?消失的重量質量去哪兒了?道生可以肯定的是與九謎無關。其它的,他不知道。道生與絮飛飛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不單有了夫妻相,絮飛飛好的品性,他一樣在努力學習:譬如放下,弄不懂就暫時放下。


    戰鬥依舊如火如荼,五名大修士的五髒在抽筋,他們想放棄攻擊,甚至想舉白旗,可是旁邊還有老大在觀戰,他沒有開口。現在不是他們主動攻擊,完全是被動攻擊,想防守都做不到,倆丫頭的速度太快,這哪裏是倆丫頭,完完全全的倆鬼魅。五人心裏滿是悲哀,紫玄紫玄,死懸更合適。


    “小友可否讓她們住手,再繼續下去,對她們也沒有多少益處。”太乙修士放棄進攻的打算,作為中界頂層的人物,氣度、眼界,自然與眾不同。他們現在依然是天才,隻是沒有道生他們那麽大的機緣而已。太乙修士盯著無垠的虛空,語調空洞、落寞。


    “前輩稍等,五位道友沒有危險,兩位道侶並非存心戲耍,十個唿吸左右,她們會收手。”太乙修士沒有迴應道生,負手虛立,長發輕舞,意態瀟灑而蕭瑟。果然,第八個唿吸之後,絮飛飛白靈兮渺同時現身。


    生命在於運動,運動後的美女更美,雖然隔著輕紗,一眾修士,依然感覺到她們驚心動魄的美,那種源於神、源於魂、源於心、源於道,玄之又玄的美。那種美涵蓋了她們的一切,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舉手投足,衣衫發絲的律動,她們的一唿一吸,包括跳動的心波,血脈的顫動……五位大修士先是嘴巴張合,鼻翼翕動,但馬上又同時盤坐於虛空,神識肆無忌憚地放開,陷入無邊的感悟。


    “互不相欠,緣起緣滅。”白靈兮渺笑意如春。


    “渺姐兒好氣度,不過我喜歡。”絮飛飛如夏。


    “走吧,妹妹。”


    兩女並肩而行,幾步之後,便脫離五位修士感知的範圍。


    “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不是因為我們老了,不是因為我們的才智弱了,而是我們沒有隨時空改變的能力,我們沒有及時地隨時空改變自己的意識與機緣。否則,我們至少可以跟隨幾位小友看看未來的風景。穀殤衷心感謝兩位道友,給了他們一場機緣,也給了我一場機緣。既然小友們大度,我們不妨去那邊聊聊。”太乙修士指指遠處的虛空,非常自然地說。


    道生三人以及暮妍明白穀殤的用意:給五位紫玄一個機會,讓他們感悟到結束。道生笑著看看暮妍。暮妍成精的人物,豈不明白道生以她為主的用意,當先跨步,遠離五名修士感悟的這片空間。


    暮妍腳步剛止,穀殤拱手對暮妍道:“道友之恩,穀殤替他們先行謝過。”


    “道友何必如此,修士修真尋道,並非一定奪命,好在今天有幸與小友們一起,這算不算緣?嗬嗬?”暮妍不想夾槍帶棒,可她實在咽不下那口氣。


    “道友放心,穀殤還有些家產,便以一千萬靈石相謝吧!至於三位小友,穀殤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隻有這個。三位小友無聊的時候,可以打發打發時間,嗬嗬,算天、算地、算命、算不了緣。原以為五彩根瘤是緣,沒想到你們才是緣。我竟然將他人的外物當作了緣。嗬嗬!”


    “桃花落,桃花落,金桃花開花不落,人世煙雲過,此生隻願把歲月於花海中蹉跎。也曾淩雲誌,也曾把道論佛,遊萬水千山,看滄海枯涸,直將那美好年華耗盡,直將那一腔熱血潑灑山河,方知修修修,羞羞羞,修不過,羞不過,不如隨心寫意,隨桃花花果落落落。”道生突兀地淺吟低唱。一邊笑著順手接過穀殤的玉簡。


    絮飛飛白靈兮渺馬上明白了道生的用意:他懷疑眼前的太乙,是第一代桃花落主。暮妍好奇地瞟了一眼道生,這小子不象個神經病患!隨即將目光轉向穀殤,靜靜地飲茶。絮飛飛想了想,沒有取出桃花落贈送的玉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嗬嗬,哈哈,我的半生心血,果然隻夠你們打發時間,隻夠你們消遣,請問小友貴姓?”


    暮妍搞不懂他們的對話,她有點心神不寧,這幾個人不太正常,是她自己不正常?還是他們不正常?道生不是姓道嗎?這家夥會不清楚?難道他改過姓?姓能夠隨便改嗎?能隨便改姓的人,怕不是什麽好人!她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道生品一口透亮如光的白茶,緩緩道:“暮門主見諒,盡管你知道我們不是中界修士,但是我仍然希望,今天的談話止於我們之間。門主不必多慮,我們沒有迴避門主的意思,隻是道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道生怕暮妍迴避,接著說:“免貴複姓中玄。道生非本名也是本名。嗬嗬。”


    “奇怪?不應該,不應該這樣,絕對不可能!原來如此,緣來如此,天地之大,生命之大,豈能盡握於指掌。”穀殤吐出強吞下去的半腔精血,精血熊熊燃燒,於虛無中虛無。穀殤轉眼之間衰老,幾近於死。


    “落主其實早就悟了,不過一點執念作祟。何為緣,一切皆緣,五彩根瘤是緣,暮門主是緣,我們一樣也是緣,他們、它們都是緣。”道生指指悟道的五名修士,指指周圍的虛空接著說:“落主、暮門主,於我們同樣是緣。嗬嗬。”


    “小友如道,說實話,這些道理我與暮門主都懂,在修道之初,就聽師長輩們訓過,但隻有此情、此景、此時、此刻,才如飲醍醐,才能明了其真意。這就是緣,這才是緣!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穀殤落主盡情大笑,沒用神魂,沒用法術。


    暮妍將所有場景悄悄用留影玉刻下,她不理解,不代表她傻,她將所有人的表情,對話,刻在神識之中。


    道生三人靜靜品茶,這茶具、茶幾都是穀殤落主的,都不錯,絮飛飛直咽口水。


    穀殤落主笑夠了,收斂麵部肌肉,接著問道:“桃花落還在嗎?”


    絮飛飛道:“還在也不在。”


    “本該如此,嗬嗬,桃花落還好吧?”


    “很好。”這次迴答的是安靜的兮渺。


    “桃花落,桃花相伴閑池閣。錯錯錯,曾經宵漢尋真我。滿腔血,衝天意,無奈東風惡,桃花落裏歎蕭索。十裏桃花訴悲苦,隻道天緣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裏無你我,該樂該樂。人生得意須盡歡,看煙雲飄飛,紅妝素裹,對酒當歌。”絮飛飛如意的聲音響起。


    “老娘們兒,那是你說的話嗎?是死鬼說的。”蘭米在絮飛飛的心裏跳腳大叫。


    絮飛飛曲起中指,閃著寒光,蘭米隻好禁聲。絮飛飛取出絮雲玉露,每人麵前一罐。


    最先開封的是暮妍與穀殤,這裏麵的故事,暮妍不想知道,但是她悟了故事的意境。他們的世界,她懂也不懂,,她融不進他們的世界了。但是她見過他們故事裏的風景,不虛此行,不虛這一生。‘紅妝素裹,對酒當歌!’。


    穀殤的感覺不一樣:十裏桃花訴悲苦,隻道天緣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裏無你我,該樂該樂。人生得意須盡歡,看煙雲飄飛,紅妝素裹,對酒當歌。一壇子酒下去,他覺得這酒太柔,自儲物袋內掏出自己的珍藏,每人麵前一壇,不管不顧,自顧狂飲。


    “十裏桃花訴悲苦,隻道天緣薄。修真路上白骨多,白骨堆裏無你我,該樂該樂。人生得意須盡歡,看煙雲飄飛,紅妝素裹,對酒當歌。當歌,當歌,白骨堆裏無你我,的確當歌。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酒當歌,夷野非夷野,此路非彼路,千命換一牌,我也不知道,或許命即牌,哈哈,該樂該樂……紅妝素裹……”穀殤的聲音漸漸消散,他的身影漸漸消散,他留下了茶幾茶具,留下一盒白茶。穀殤的神識中迴蕩著一個聲音:“萬年不長,桃花落主,了卻穀殤。”


    “走了?這麽好的茶具茶幾都不要了嗎?有錢人都這麽任性嗎?”絮飛飛咽口水。


    “可惜我沒有這麽好的茶幾、茶具與茶葉相贈,餘生為你們祈福吧!”暮妍正容說道。心裏卻在為閨女惋惜:娘究竟是救了你?還是害了你?


    “門主還沒勘透嗎?該勘透了,世間萬事萬物,豈可盡善盡美。我家官人因我緣起,我家官人、妹妹,因為兮渺,緣更深,各自安好其實也是道。”暮妍心裏突兀冒出一個念頭。她沒有因為穀殤的強大而失色,穀殤的強大可防可抗,這是什麽玩意兒?‘讀心?閱心?鑽心?’這幾個……暮妍斬斷心思,什麽都不想。


    兮渺歉意地瞄一眼暮妍。心靈感應她不擅長,可是她稍一凝神靜氣,就會知道對方的想法。她以前可沒有這種能耐,難道是……無心卻有心,兮渺神識中無端鑽出‘無心卻有心’幾個字,既然有了便有了吧,不給你取名,你依然屬於九趣,九趣九趣,沒想到第一趣是你,也好,以後除非真正無心的生命,隻要有心,便害不了我們。無心?你即便無心,也休想害我們性命。“門主放心,兮渺乃無心之舉,以後不會了。”


    暮妍無可奈何,兮渺的聲音,在她心裏響起又忽然消失。她取走茶幾上的儲物袋,起身笑道:“這是穀道友贈送給你們的,你們自己看著辦,那幾人很快醒來,我先走一步。”


    “恭喜恭喜,嗬嗬。”


    “官人知道了嗎?”


    “渺姐兒,你尾巴的能力?”


    “估計是吧,可以知道別人的心思。”


    “渺姐兒,快說說,死鬼現在想些什麽?”


    “這個不用想,他現在想的是飛飛飛飛,噫,天怎麽還不黑?”


    兩大美女嬉皮笑臉追著暮妍遠去,道生隻好收取穀殤落主留下的物件,看了一眼還在悟道的五個紫玄,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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