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年後,飛舟抵達下仙界。索長老完全恢複。因為道生與禪宗、詈野宗、蠱王宗三宗主沒有交情,途中商量好由梅宗主與索長老出麵商談交易。不管成與不成,相約三十年後在化龍峰碰頭。留下神魂以及傳音玉簡,便分頭行事。


    道生從離開下仙界之日算起,已經快八千年。九州之地已是亂象叢生。凡人國家戰亂紛飛,修真界規則破敗。


    道生兮渺迴到白家,白家外九環已現亂象,秩序較為混亂。內九環稍好。他們沒有聲張,悄悄迴到思淵峰。


    白思淵外出,紀淩塵見到道生兮渺,非常激動。一番長談之後,道生才知道按下仙界時間算,他們離開不過近千年。道生非常奇怪,明明白白他們離開下仙界,渡過了近八千年的時間,就算太空時間流速不同,可他們在夷野島真真實實渡過了兩千多年。另外七千年的時間跑哪裏去了?那是他們所有人真實渡過的時間!是被“人”取走了?還是真正的時間流逝?他聯想到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傳說,明顯貨不對板。現在反過來成了世間方百日,太空已十年。


    道生決定出去走走,紀淩塵跟隨。兮渺留下等待父親,順便拜訪老祖太祖。


    紀淩塵聽道生介紹過他們在夷野島的處境,雲山霧罩,前路未明。但他仍然想跟著出去看看。道生不支持,不反對,完全尊重他自己的意願。


    道生行走於大城、山川、河流,看日出日落,觀草木發芽、茂盛、枯萎,時間真實地流逝。他覺察不到絲毫異常。道生決定迴程途中,與虛空時間再仔細對比。現在他沒辦法弄清楚‘所以然’。


    道生無奈放棄對時間的研究,無端覺得心裏一下子輕鬆起來。不由暗自思量:是自己目前能力不足?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既然如此,就選擇暫時的輕鬆吧!


    努力、奮鬥、拚搏的道理,道生比一般人有更深刻的理解:若不自知,純粹指靠一味地努力、奮鬥、拚搏就能成功,或者說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個世界不知道成什麽樣子了?哪怕成功的標準不一樣。方式、方法、實力、才智、運、命、瞬間的情緒、瞬間的心態……太多的決定性因素。


    道生覺得順其自然地努力、奮鬥、拚搏才是道。所謂‘自然’非自然,是根據自身條件的自然。努力、奮鬥、拚搏是必須,但別指望一步到位。不斷的努力、奮鬥、拚搏,不斷的給自己以希望,再不斷的努力、奮鬥、拚搏,這或許可能才是“人”生的精彩。


    “人貴自知。”道生暗自想到。這四個字多少年來多少人知道,多少人不停教訓過多少人,多少人重複過這四個字啊!數萬年時間我才領會到‘人貴自知’的精髓!或許因為我並不聰慧,或許因為這些年有點膨脹。不到那個高度,不在那個天地,自知?嗬嗬!“人貴自知。”嘿嘿!膨脹?道生忽然警醒!這麽多年自己一直謹小慎微,就是擔心自我膨脹,難道還有另外的力量,在引導自己自我膨脹?以後得更加小心。


    迴到白家,道生拜見幾個熟悉的老祖太祖之後,還有三年時間,他們將趕往化龍峰。白家商定獨自乘飛舟派出二十餘人,借道夷野島前往中界,包括兮渺父親白思淵。


    白家飛舟,除材料遜於道生他們的飛舟以外,其他地方差不多,經過雷區沒問題。道生看著兮渺與父親及一眾親人,親熱自在交談,隱隱覺得,他自己與老祖、太祖、父親等人的那份‘情’,變淡了許多。不是他想變淡,是那份‘情’本身變淡了許多。什麽是情?難道情也會隨時間、空間的不同而流逝?他仔細迴想地球上的親人,‘情’沒變淡。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結果?是情本身?是血緣?還是血源?道生分析以後,認為可能是血源。對於血源他有自知之明,暫時他弄不明白。


    白家的飛舟先走,在夷野島九迴宗原駐地等待。


    道生三人提前半年抵達化龍峰,沒想到梅宗主與索長老提前他們十幾天,已經到達等候。經過與三位宗主的談判,道生拿到詈野宗與禪宗宗主,最後一次尋祖的星空坐標及星圖,道生將去往中界的星圖,交給兩位宗主。同時承諾,幫助他們於雷區引劫渡劫,在夷野島擁有一塊不低於方圓萬裏的地盤。蠱王宗主要求道生履行承諾之後,再交出星圖。道生爽快地應承。道生不怕蠱王宗主反悔,除非他不要命。


    事情辦得非常順利,梅宗主自宿莽宗帶了三十八位修士。三位宗主乘坐自己的飛舟,相約在雷區附近見麵。宿莽宗修士跟著道生一起,其中三位紫玄初期的大修士,計劃在雷區渡劫,然後返迴守護。九迴宗同樣有五位紫玄需要在雷區渡劫,不過他們早已經出發。


    一路上沒有停留,道生他們馬不停蹄趕到雷區時,其餘飛舟都還沒到。趁著這段間隙,在道生幫助下,宿莽宗的三位大修士成功渡劫,梅宗主派出五位修士護送他們迴宿莽宗。眾人原地等了約半年,九迴宗的修士趕到,有道生協助,引劫渡劫修士,基本上也就多受點罪而已。


    梅宗主安排餘下的宿莽宗修士,在雷區附近修煉。


    紀淩塵依然真一聖圓滿,這麽多年修為沒有多大進步,既然他決定跟隨,道生他們便不會放棄他。道生讓紀淩塵跟宿莽宗修士一起,取出雲礦借助雷區幫助他們修煉。這次梅宗主幫了大忙,道生也算投桃報李。


    三十多年以後,詈野宗、禪宗、蠱王宗三位宗主才抵達雷區。一番忙碌,唯一的區別是道生沒給他們用雲礦。蠱王宗主渡劫以後,提出讓道生再幫他們宗門的兩位修士渡劫,放棄夷野島地盤的條件。


    道生當然不會反對,事後蠱王宗主沒有食言,交出星圖後返迴。


    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星空坐標與星圖,道生一顆心落地。蠱王宗主的想法,在場的宗主與道生都清楚,他唯一的擔心是白家,但有九迴宗與宿莽宗罩著,即使其餘所有宗門聯手,白家應該無虞,何況他們還為白家留有後手。


    道生這次迴到下仙界,見到很多地方民不聊生,哀鴻遍野,他其實是真的想宗門之間早日定局,結束戰亂,還下仙界一個安定。


    所有修士都進入道生的飛舟,一是經過雷區安全,二是他的飛舟速度快。詈野宗、禪宗兩位宗主開始還略有忐忑,現在放下心。畢竟道生若想害他們性命輕而易舉,完全沒必要耍什麽手段。


    途中,兮渺控製飛舟,道生道化感知時間流速。他發現當飛舟極速或空間跳躍時,時間流速變慢。但是他目前無法證實速度與時間流速的關係:因為飛舟的速度有限,他的感知有限。


    由於南飛雁能量相對充足,不到八百年,他們從雷區迴到夷野島。白家飛舟還沒到,兮渺與紀淩塵留下等候。


    道生帶上眾人前往海邊。月影樓與幾位宗主見麵,自然有很多話題。


    絮飛飛在礦坑采礦,第一時間兩人早有感應。道生下到礦坑接了絮飛飛返迴大殿。一宿很快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道生到月宗主府上商議之後,道生與月影樓找到夷野,道生跟夷野講明索要方圓二萬裏的地盤。夷野想都沒想爽快答應,唯一的要求是每年的雲礦,必須首先有代價的滿足他們的需要。


    多方協調,禪宗、詈野宗兩位宗主非常滿意,與以前礦奴的地位相比,幾乎算得上一步登天。現在就等白家修士到來,即可啟程前往中界。道生他們沒有閑著,雲礦消耗過甚,需要補充,與絮飛飛不分晝夜抓緊時間采集雲礦。


    白家修士晚到了百餘年,他們在下仙界時,比道生提前十多年離開,按道理不可能晚到這麽久。原來白思淵在雷區遇上了靈嬰的仙劫,道生他們覺得非常奇怪,詳細詢問,白思淵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他們的飛舟進入雷區不久,白家修士發現情況不對,所有人心驚膽戰。透過法陣觀察,雷區布滿烏雲,罩著白家飛舟。大家都曾經走過仙路,麵麵相覷。白思淵感覺最明顯,他吩咐飛舟全速繼續前進,試圖通過雷電區域後再渡劫。終因劫雷太強,白思淵不得不獨自進入雷區麵對自己的劫難。好在白思淵修煉的是九謎,雖然是低配版的九謎,總算成功渡劫。


    道生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他與絮飛飛境界不到,情有可原,兮渺靈嬰早已真一聖圓滿,為什麽她沒有應劫?紀淩塵同樣真一聖圓滿,為什麽無劫?白思淵渡劫,推翻了道生以前劫雷感應三魂七魄的猜想。真是奇了個嗬嗬,玄了個嘿嘿。不過白思淵渡劫成功,實力不止倍增是好消息。


    道生找到夷野將五行煙玉柳根提前送給他。約定十五天後出發去中界。夷野沒有推拒。


    半個月眨眼就到,眾人齊聚夷野大殿。皇維翊與苦渡禪師早在道生他們迴下仙界不久,就離開去了中界。夷野老友一般笑臉相迎,將眾人請進飛舟,安排好艙室,飛舟隨即起航。艙室內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飛舟被覆蓋,飛舟外黑洞洞一片。


    某一天,飛舟停下,夷野溫和的聲音在所有艙室響起:“各位道友,請!”眾人跨出艙室,外麵依舊是無邊的漆黑,但眾人都知道自己身處海的深處。不遠的地方,有朦朦發出微光的圓月。


    “各位道友,通過傳送陣,我們將抵達中界。”夷野神識傳音。“北洋先行一步吧。”令北洋毫不猶豫進入傳送陣消失不見。“各位,請。”道生一行進入傳送陣,揪心噬魂的感覺,糾纏了眾人半年之久,忽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各位,請。”令北洋恭敬道。


    眾人走出光門,立身於一座空曠高遠的大殿內。大殿內僅有三三兩兩修士。活躍的靈氣撲麵而來,道生稍一感應,覺得這裏的靈氣,隻是多了一些‘生機’,並不比九迴宗濃鬱多少。在令北洋的引導下,眾人進入一處美輪美奐的院落。


    不多一會,夷野到了。


    “各位道友,此處是夷野的一處私產,眾位一路疲憊,放心休息幾日如何?”


    “夷道友別管我們,盡快安排令堂的事情就是。我們在這叨擾一月便會離開。”道生笑道,滿滿誠意。


    “多謝道生道友,在下安排妥當,盡早通知。”夷野、令北洋告辭。


    白思淵等白家修士第一次到中界,本就是為了遊曆尋找機緣。第二天早上,在兮渺的再三囑咐下離去。紀淩塵選擇跟著白家修士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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