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是寶貝,裏麵的種子更寶貝,居然可以增強意識。既然有增強意識的能量,先走一步看一步。中玄陽收迴思緒,思考著增強意識能量的方式。


    迴憶、記憶、思考似乎都可以增強意識能量,良久之後,中玄陽發現思考的時候增長得最快,許是消耗越大增加越多吧。但他並沒打算現在就開始思考學術或是玄學,他開始迴憶他記憶中的人生,中玄陽有著超強的記憶能力,五歲以後的點點滴滴如同一部蹩足又有少許精彩的電視劇,清晰的一幕幕在意識中浮現,童年的天真,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溺愛;少年的幼稚,長輩們的教誨;青年的追求,以及囂張的夢想與向往;青壯時青澀、苦澀、令他抓狂的無奈的痛苦的戀愛與婚姻;成熟後對動植物、生命的執著研究與思考。他想起絮飛飛:一個激情澎湃、活力四射的不算太漂亮的女孩,正是這個不算太漂亮的女孩拯救了沉淪中的他,令他喚發出壓抑的情感與學術研究的活力。“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啊!”中玄陽歎道,“負卿太多,太多!”


    中玄陽開始梳理自己平生所學,以及研究所得,研究的方向,對地球的認知,對銀河係對宇宙的認知,生命的本源、起源、本質、價值、意義,他突然想起被稱為‘宇宙魔方’的河圖洛書,他曾經膚淺的認為不知是誰無聊中畫了幾個點、幾根線,因其模糊朦朧而被後人無限猜測,但隨著他專業知識的增長與當代科技的爆發,他越發地陷入那些簡單的點線之中不可自拔。


    一點成海,一線創世,這是他留給絮飛飛的學術《點線與生命》中提到的觀點。如果生命為一點,地球是否為一條或幾條線?如果地球為一點,太陽係有幾條線?太陽係為一點?銀河係呢?生命粒子為一點,生命體是否就是生命粒子的銀河係,就是它們的宇宙。人與動物的區別兩個歐洲人從政治、曆史、文化以及人類進化進行過深入的思考,但撇開這一切,人與動物的區別是什麽?為什麽恐龍螞蟻老虎等等沒有進化到人的程度?而隻有猿呢?人真的是猿進化的結果?生命體是什麽?物質?能量?物質為能量,能量又以什麽方式構成物質?人體究竟算是能量體還是物質?能量又是在怎樣的條件下構成了如此複雜多變的生命體?意識呢?中玄陽陷入深沉的思考中,如同一粒塵在浩渺的宇宙裏飄蕩。如夢如幻,似魘。無窮無盡的點線組合又湮滅,再組合再湮滅。隨著中玄陽的無知無覺,種子空間內乳白的幽冷陰寒的能量翻湧,暴風海濤一般。黑石依附的晶瑩剔透的玄冰一樣的大樹周圍同樣掀起狂潮,大樹如同一個黑洞,周圍無數看得見摸不著的細絲就像是饑餓的野獸狂暴地湧入。種子空間內,中玄陽的意識成了另一個黑洞,一天?一年?百年?隨著中玄陽意識的增強,無盡的點線又有了無窮的構想,周而複始。


    洞中無日月,種子空間裏麵沒有時間。隨著能量的越來越多,種子的表麵起了薄薄一層霧氣,霧氣漸濃,當濃得實質一般時,在外麵不斷湧入的能量壓力之下,種子表麵的濃霧被緩慢的壓縮,再壓縮,漸漸形成一個圓形的繭,圓繭頑強的支撐,再支撐,終於在強力擠壓之下砰然爆碎,粉身的痛楚遽然傳來,上次的粉身碎骨,中玄陽沒有感受到,這次終於如願,撕心裂肺,腸穿肚爛,萬箭穿心不及其此時痛楚的萬一,關鍵是死不了。中玄陽的意識在嘶吼哀嚎,但外麵的能量依舊,種子的強度依舊,黑石依舊幽幽忽閃著暗光。生無所戀是他此刻的真實想法,他此刻隻想去死,結束吧結束吧,去它爹的學術,去它娘的玄學,去它爺的狗屁生命的意義……


    他隻想死亡,徹底地死亡。就在中玄陽準備為死亡慶幸祝福時,種子的表層忽然泛出點點毫光滲入到中玄陽的意識中,竟是在瞬間將他的意識拉迴到無盡的苦楚中來,且緩慢的放大。


    “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中玄陽哀嚎著想痛快的罵娘,他突然想到古代的酷刑,以及臭名昭著的731,還有那些當代黑暗中的慘無人道的殺人遊戲,“雜種”他出離憤怒地罵道,雖然他眼下正死去活來,正是因為他目前親身體會著生不如死的煎熬,究竟是怎樣變態的雜種會製定施行那些變態的酷刑啊,中玄陽惡毒地咒罵。


    他不太會罵人也很少罵人,但是現在他隻想罵。


    痛楚一波接著一波,無窮無盡,無休無止,清醒地享受著‘煉’的滋味,但在毫光與陰寒的能量溶入後,痛楚終究很緩慢很緩慢的脫離,像是在蛻皮。


    痛楚完全消失的時候,中玄陽有了桑拿後的感覺,就像是從無盡的惡夢中醒來,無窮的虛弱感、脫力感絲絲縷縷、無孔不入,他隻想睡覺睡覺睡覺睡覺,睡到天翻地覆、海枯石爛。


    “那種子表層淡淡的毫光到底是什麽能量?”中玄陽拚盡全力,用最後一點不太清醒的意識想道。接著便沉沉地睡去,能量風暴在繼續,層層覆蓋,一層又一層。所謂的種子空間不過是黑石與種子之間的微小的間距,但現在這空間似乎變得無限。層層的能量覆蓋壓縮後又形成一個能量胎,中玄陽在其中安詳地酣睡,像極母腹孕育中的嬰兒。如果中玄陽此時清醒的話,不知會有怎樣的心情:一個繭他差點沒熬過來,破胎之時會是什麽樣的人生啊?


    時間沒了意義。中玄陽酣暢淋漓的一覺醒來的時候,他感覺少了一些什麽,多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東西,他居然看見了自己的眼睛,接著看見了後腦勺,手,身體。奇了個玄的怪,約莫六寸左右的一個完整精致的小人靜靜懸立在黑石之中,他自己居然被萌翻,居然母性大發,下意識伸出手,想抓過來,發泄邪火一般的喜愛,“抓了自己的臉”,使勁擰一下耳朵,痛。中玄陽無奈歎道,要是在地球以這個形象出現,會掀起怎樣的風波:會不會所有人為之瘋狂?至少女性抵擋不住他的誘惑。可惜,沉睡不知歸路,誤入了夢的深處啊!中玄陽沒有清照詞人的愜意與快樂,隻有無邊的悔意蕭蕭:目睹一個全新生命的形成、誕生,對未知生命的探索將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六寸小人一臉的嘲諷。


    中玄陽驚訝的發現,他看見了黑石中的悠長通道,那可是在地球上放大幾千萬倍才可見的通道,他隨即便發現另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黑石多大?不過鴿蛋大小,小人多大?那可是六寸高,為什麽是六寸?大學時同學們的玩笑0.06丈的典故有些顏色。他想狂吼:為什麽是六寸?


    平行空間?不象,次元空間?異次元時空?小人在黑石裏遊蕩,居然有無邊的感覺。


    “噫,種子呢?”種子不見了。


    “難道?”


    “奇了個玄的怪”小人輕聲嘟囔。他有太多的疑惑,包括小人是怎樣形成的,為什麽有自己的記憶與意識,最後隻能奇了個玄的怪。


    他將視線移向黑石外的空間,不是感覺,是真的看到了:他把玩過幾十年的黑石嵌入一棵冰晶一樣的大樹的枝杈上,大樹暗啞,大樹所在的空間如同雨後晴朗的天空,幹淨透徹明亮。


    他慢慢向遠處看去,一米,一裏,百裏,千裏,他敢肯定自己看到了千裏以內的東西。中玄陽被擂到麻木,他知道麻木是科學的敵人,千萬不能麻木啊,可是目前除了麻木還能如何呢?


    方園千裏之內一如晴朗的天空,除了灰白的大地灰白的石頭之外,幹淨、透徹、明亮。


    這是個全新的生命體,作為一個生命科學家,無論是從科學的角度還是經驗的直覺,這絕對是一個真正的生命體,是物質。但當他凝視自己時,他又隻感覺到一種絕對純粹的玄之又玄的能量在疾速又緩慢的蠕動,如此矛盾的東西竟然在他這個小人身上顯得如此的協調,如風雲,如小草,仿佛本就該如此。


    “奇了個玄的怪”。


    更叫中玄陽驚歎的是他的意識強度與不輸於神光的分析計算速度。


    “蒼天黃天當天二天星期天,到底是怎麽迴事?。”他自信可以清晰的看見子彈的軌跡,至於能否抓住飛來的子彈,需要試過才知道。


    中玄陽抓狂,不隻是抓狂,他要瘋狂。就像一個盜寶賊進入巨大的寶庫卻分毫不可得,極度撓心的那種感覺。從黑線出現的那一刻起,哪一種現象、物質、時空、事件不叫他瘋狂,雖然不能用嚴謹的科學態度對待,可那都是萬世難求的研究素材、研究對象。中玄陽現在就是那個得不到分毫的盜寶賊。神經的生命,生命的神經,他隻想在有限的生命時間裏,去盡量多的揭開她神秘的麵紗:你究竟從哪裏來?你來幹什麽?你要到哪裏去?你為什麽存在?個體生命的意義是什麽?……他有無盡的疑惑,現在更多,更多……


    中玄陽有說不盡的構想、感悟、疑惑,但是,這些對目前的他而言過於虛幻,生存才是基礎,連身處何處都不知道,一個正常的身體也沒有,意識小人能量雖說沒有消散,可也沒有了補充,這種情況能維持多久?死不玄,生不玄,生死的過程有點玄。“玄呐,懸呐”中玄陽禁不住哀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道生玄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溯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溯道並收藏道生玄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