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醒醒!”姑娘拿著團扇輕輕給唐之扇風,“夏天到了,確實容易困。”


    “唐大人,你快來看看。”鵝黃色衣服的姑娘拉著唐之的手,來到凝影兒旁邊。


    唐之揉了揉眼睛,“這……是小影兒?”


    凝影兒拍了一下唐之的胳膊,“疼嗎?”


    “疼!”唐之繞著凝影兒走了一圈,“那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國色天香。都是用來形容你的吧!”


    姑娘們嬌笑著,“唐大人都看呆了,那一會琴師豈不是!”一時之間,什麽版本的後續都有了。


    咚!咚!咚!


    阮言拉過阿霜,“你這不是敲門,是砸門。”


    “是她們磨磨嘰嘰,在露台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哼!”阿霜甩開阮言,獨自跑開。


    唐之打開門,“愣著幹嘛!去追啊!一個小姑娘,走在路上,好危險的!劫色劫財,啥都有!”說著,站在竹欄上,“這麽快就來了!”


    阮言朝著凝影兒抱拳,“子堯兄,已在竹廬外等候。我先去追阿霜。”黑狼蹭了蹭凝影兒,轉身隨著阮言離開。


    “阮言。謝謝你。”


    阮言揮揮手,“待會見!”


    凝影兒抓住唐之,“你……”


    鑼鼓聲響了三下,“吉時已到,祖宗庇佑。白城主次女凝影兒,與琴師喜結連理。”


    唐之將凝影兒向前推了一把,“去吧!”


    “好。”她撐開骨扇,遮住臉走下竹梯。


    紅衣鮮紅如火,朝傻龍緩緩行了個禮。傻龍一把抱起麵前的小影兒,“有我在,無論前方會發生什麽,我都不會讓你沾上一丁點的悲傷。”


    凝影兒取下扇麵,瞧向竹廬外。


    粉色的紗布環在花車四周,花朵裝點車身。穿起來好多珠寶,做成珠簾。


    “二師姐的花,五師兄的珠寶,大師兄的木車,還有三師兄的紗布和軟塌。”凝影兒眨巴著眼睛,“你這些天就是在忙這個?”


    傻龍將凝影兒放在軟塌上,刮了下她的鼻子,“主意是唐之出的,其他是我裝扮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一張留給你的字條。”


    我已痊愈,藥靈穀有急事。我先行離開,江湖再見。儲憶。


    凝影兒沒有想太多,收好字條。看向竹廬,竹梯處,不見唐之身影。她這是決定了嗎?用天神給的龍鱗,讓解伊聚魂。


    “喜樂起!”


    傻龍騎著馬走在最前頭,嗩呐,銅鼓,敲敲打打的,讓人有些乏。


    凝影兒打了個哈欠,端坐著閉起眼睛。


    “最前麵這個就是琴師啊?”


    “對啊!聽說是陶家那位。”


    “咋們的小青龍大人,是不是在打盹?頭一點一點的,像是小雞吃米。”


    “怎麽可能!那是她高興!”


    我很害怕睡覺,睡著了又會遇到千奇百怪的事。


    比如現在,我正坐在冷板凳上,給病人看診。天啊!我還在花車上,一會兒要和傻龍準備祭天稟告祖宗。接著就是大婚了!


    現在來到這裏,算怎麽迴事!錯過了吉時怎麽辦!


    越想越煩燥,一個不留神,手勁大了。


    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藥師,你看不見?”


    對啊!這次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身邊有什麽人。一來就是個瞎眼藥師。需要什麽了,總有人遞給我。


    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不迴答。估計是個啞巴。


    “藥師,你怎麽又不說話了。我得了什麽病?”


    幸好,我會簡單的脈象。當初,柳藥靈來石城,阿姐強行帶著我,去聽他講習。沒想到在這裏,派上用場了。


    “咳咳!脈象勻稱,力度適中。是喜脈了!”我起身,按住桌子。“恭喜!夫人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


    “哈哈!你看那瞎眼藥師,這不胡說嗎?一個大男人,哪來什麽喜脈!”她們嬉笑了一會,便離開了。


    好吧!忍了,這人是來找茬的!


    “藥童!把他趕出去,傳下一位病人。”我微笑著說。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傳下一位病人!”


    我聽見,他自己出去了。接著,彎起腰,學老婦人,“藥師,你來給我診診脈吧!我……我快不行了。”


    同樣的手再次放在了診包上,我眼睛是瞎了,但我不傻啊!這麽光明正大的欺騙,我會認不出來。


    我調節好麵部表情,不能讓他發現,我已經識破他的詭計了。


    “這位老婦人,且容我再診診。”我拿出銀針就往他身上紮!“我紮死你個流氓,看我是瞎子好欺負,是不是!”我猛地站起來,凳子搖晃了一下,直接散架。


    幸好看不見,這要是能看見。瞎眼藥師的慘狀,真夠我糟心的。


    “阿姐,你平時不都和我這樣玩嗎?”他將我拉出來,抱著散架的凳子。“你是醫者,但你瞞著師父修習了毒術,一雙眼睛失了明。師父將你逐出藥靈穀,你每天悶悶不樂,我怕你尋短見,這才……出此下策。”


    藥靈穀!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是藥靈穀成立的第幾年?”我抓了抓衣袖,遭了遭了。


    “沒發燒啊!”他用手貼著我的額頭,“我是儲憶啊!你叫我小憶兒!今年是藥靈穀建成的第一年。”他趕緊拉著我,坐在凳子上,用繩子綁住了我。


    “阿姐,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嗚嗚!”他抹了眼淚,“一會肯定又去跳崖!”


    我還真是厲害。


    “我好了。我不去跳崖。”我仔細聽著他站的方向,“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看我說話利落不?如果顛三倒四,你就綁著我。”


    “好的,阿姐。”他也坐在板凳上,“阿姐,你問吧!”


    儲憶啊!儲憶!不是我笑你,就你這智商,被騙了好幾迴了吧!


    “我的名字是?”我端坐著,裝高冷。


    “白雨靈。”


    怎麽,和阿姐一個名字?


    “我的師父是?”


    “柳意致。”


    還好,還好。不是嚴師。


    “你知道白飛昂嗎?”


    他搖搖頭,“沒聽說過。”


    “我是師父的第幾個弟子?”


    “第一個嫡傳弟子。”他將板凳拉近了幾分,“還真是好了!”


    他解開我的繩子,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早就應該想開了,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答應了亂七八糟的事。師父一氣之下才將你逐出師門的。”


    儲憶帶著我來到了廚房,“這是剛買迴來的。你趁熱吃,不要亂跑。我去向師父稟告,就說你想通了,師父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


    我抓起熱饅頭,大口咬著。真奇怪,這不是啞女做的飯嗎?味道都一樣。儲憶是不是記錯了?


    不對啊!這個時期,那裏來的儲憶!


    不行,得趕緊治好眼睛。


    “我要的毒呢?”


    說話的人帶進一陣大風,熱饃都該涼了。


    我不緊不慢的夾起菜,“急什麽?毒藥又不是平常丹藥,要一定的時間。”


    “哦?”他用劍劈開我的桌子。菜從筷子裏溜到地上,我估計,我額前的頭發都削走了。


    像是一塊布,卷著我離開了桌子。這氣息,是啞女。


    “還提前找了幫手,但你應該知道,沒用的。”他伸出手指,圓環折射了一道太陽光,打在我眼睛上,“你和我的契約還在!再給你一次機會,將毒製出來。否則,你的眼睛永遠別想著睜開。”


    他無視啞女,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馬都備好了,立馬去藥都找藥材。”


    我聽見他的劍嗡嗡響,想必是他在為難啞女。“啞女啊,你不用擔心。一會兒會有人來賠償損失的。”


    劍鳴消失了。


    還好,她聽懂了我的暗示。去找儲憶,去找我師父。一個人肯定是治不住這個兇徒的。


    他將我放在馬上,環住我,大力的拉了下馬韁繩。這麽摳門嗎?不備個馬車什麽的?


    “別想了。我所有錢都給了你作定金,這匹馬還是順來的。”他拍了下我的頭,“別在心裏罵我!我能聽見。”


    “好吧!確實是我先騙了你,但你是自願和我簽訂契約的。你說你要製這世上最猛的毒,助我一臂之力。”他似乎很開心,“駕!”


    馬不樂意了,我也不樂意。硌得慌。


    “籲!”他挑戰馬,伸出手給我,“跳下來,我接住你。”


    看不見真的好麻煩!我緩緩地挪過來一隻腿,腳一蹬直接跳下來。


    迎接我的不是懷抱,而是地麵。


    他強忍著笑,將我扶起來,“你說你,跳就跳吧!蹬什麽?這不,把自己蹬出去了。”


    我沒去理他,自己慢慢站起來。撣了撣身上土,大步往前走。


    他一把拉住我,“前麵是湖,你想洗澡,也不用這樣吧!這兒人可多了,你還是跟著我。”他不顧我反對,強行拉著我。


    周圍很喧鬧,這裏肯定就是藥都了。以前,倒是聽白城主提過。藥靈穀剛建立那會,沒有什麽弟子。也沒有人看好它。


    阮家和陶家的先輩們,很支持柳意致。便用盡財力,人力,建造了藥都。藥都匯聚了全天下的靈丹妙藥,吸引了很多俠客劍士,普通百姓。


    藥靈穀才漸漸有了名氣。到現在,藥都徹底成為了藥靈穀的一部分,不受其他人管轄。


    “打尖,還是住店?”店家撐著頭,有氣無力地問。


    “這個夜明珠給你。我把這全都包下來。”他拉著我,不鬆手。


    “好的,這位爺。雅間,熱水,飯菜,酒,嘿嘿。還有衣服,都給您準備好了。別太激烈哦!”


    這是什麽話!


    未等我反駁,他直接飛到其中一個房間,將我扔進去了。


    “好好準備下,今晚我們去真正的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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