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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四月,京城的雪月閣人來人往,月底當朝宰相之子雷戴要在這舉辦一場宴會,為從西域而來的耶律鑫大將接風。∫消息,千機樓這次的暗殺目標就是雷戴和耶律鑫,於是江柒寒早早地布局好了一切,協同傅辛從房厲趕到了京城。


    江柒寒終日待在寒江閣,除了小時候去過奇花穀之外,再沒有到過任何地方。寒江閣,既是他安身之地,同時也是囚籠。若不是三年前偶然結識了獨孤煌,習得了能夠穩定心火的心法,他或許現在還隻能受困於寒江閣,不得外出。


    京城,是個繁華鼎盛之地,然而之於江柒寒,卻太過陌生了。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坐在雪月閣對麵的酒樓裏,望著外麵的熙熙攘攘,思緒一下就被拉的很遠。


    若不是為了血海深仇,他一定不會來到這種不屬於他的地方。父親之死,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人會長長久久地留在他的身邊,不管是朋友,還是親人。他要讓奪走他父親的那個人飽受世間痛楚,這份仇恨埋在他心裏三年,他是個救世的大夫,卻也是個擁有深仇大恨的普通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對麵的雪月閣裏走出來兩個人,一個是邊澈,另一個是……


    那女子身穿紅色衣裙,身姿曼妙,在人群中迅速地抓住了所有男人的視線。她不點自紅的嘴唇輕抿,神情漠然,清冷豔麗的異族麵孔,有著中原女子少見的英氣,算不上傾國傾城,卻光彩奪目。


    江柒寒不是沒有見過美人,然而性情如此寡淡的他,見到這個女子後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幾眼。在這繁花無數的街道上,一身紅衣的女子猶如驚鴻一瞥闖入了江柒寒灰暗沉悶的世界。不久後,江柒寒得知,此女便是邊澈身邊三大殺手之一,葉七娘。而且,葉七娘深得邊澈信任,邊澈什麽任務都會帶上她。一個想法突然從江柒寒心中冒出。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飲了一口清茶,然後對身邊的小乞丐說:“你是叫巴石吧?你婆婆的病我能治好,不過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小乞丐眼中閃過驚喜之色,還沒聽他說是什麽忙,立馬就答應道:“江閣主隻要能夠救我婆婆,巴石什麽忙都能答應你!”


    江柒寒溫和一笑,“我還沒說是什麽忙,你先別急著答應我。”


    小乞丐嘿嘿傻笑,“江閣主一定不會為難我的。”


    “這……”江柒寒輕笑一聲,綻開清風般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意,說道:“巴石,你能幫我做一件小壞事嗎?”


    七娘的玉佩當天就被人偷了。


    江柒寒後來想想,他光明磊落了二十幾年,卻在二十四歲的時候破例了。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容易接近七娘的辦法。他為了接近她,做了他平生最不恥的事情,但是,他一點也沒有後悔。


    小時候,他不理解父親為什麽會為了娘親哭泣,後來,他終於明白了這種思念的滋味。那種感情,是即使知道對方是與自己對立,甚至還想殺了自己,卻也想要繼續見到她了解她的心情。


    江柒寒也有懊惱過,阻止過,試圖將這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排除出去,他無數次告誡自己,他是因為報仇才接近她的,對她並無他想,可是一旦麵對她時,那種被壓在心底的感情便又如洪水般傾瀉而出。這是他這一生中最不能掌控的一件事,隻能任由它的發生,以及朝著自己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


    他收集千機樓的消息,也孜孜不倦地調查關於七娘的事情,而這些發生在暗地裏的事,七娘一概都不知道。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江柒寒隻想留給她自己最完美的一麵。


    在西域不辭而別之後,江柒寒時常望著天上的明月發呆,想著七娘是不是也在另一個地方與他望著同一輪明月。他如此思念著她,卻不知道七娘是否也如他一般思念自己。他一點也沒有自信。每一天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都像是從另一個人那裏偷來的。


    他該用什麽來留住她的心,他的溫柔,他的聰明,他的失落,還是他內心的寂寞?


    這是南疆一個與世隔絕的深穀之中,鬱樹茂林,古木參天,獨孤讓就居住在用樹木搭建的房屋上。獨孤讓也和江柒寒一樣,患了心火之疾,不過獨孤讓卻活了七十多歲。患了心火還能活過三十五歲的人,世上也唯有獨孤讓一人了。


    江柒寒是寒江閣曆代患此疾的人中病得最重的人,他出生的時候,就被預言,他活不過二十六歲。江柒寒想從獨孤讓這裏尋求延長壽命的方法。父親曾說他無欲無求,但是現在,他有了很多未能實現的願望。他想多活幾十年,不,多活幾年也行。


    “你心有旁騖啊。”獨孤讓蒼老的聲音在江柒寒身後響起。


    江柒寒轉過身,朝獨孤讓點頭致意,“抱歉,獨孤先生,我一時間想起了一些事情來。先生,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獨孤讓看了他半晌,說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練了獨孤心法,雖能壓製心火,但是意味著你將得到更深厚的內力,你的身體已經接近極限,如果意誌不堅,恐怕再無迴天之力。而且,練了我的心法,倘若有朝一日你擅自動用內力,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永不可彌補的傷害。獨孤心法畢竟跟平常的武功心法不太一樣,不一定適合你,其中風險巨大難料,若是成,自然是好事,若不成……你可能就死在這裏了。”獨孤讓麵色沉重地看著江柒寒,希望他能再考慮一下。


    江柒寒卻笑著搖搖頭,“我心意已決,但凡還有一絲機會,我都要試一下。”


    “哪怕練了我的心法,隻能延長你幾年壽命,你也甘願承擔此間痛楚?”


    “哪怕結局是最壞的,我都能夠承受,其心不悔。”江柒寒目光堅定。


    獨孤讓見他心思沉穩,是個堅毅之人,便點頭答應:“好,既然你其心不改,你今日就可做好準備,明日我便傳授你獨孤心法。你要是死了,也怨不得任何人,不過我會讓獨孤煌將你的屍身帶迴中原。你可有最想見的人,我可以將你的遺言帶給他。”


    江柒寒眼中劃過一絲決然,說道:“若我死了,請先生就把我的屍骨燒掉吧,然後將我的骨灰投入寒江。至於遺言,我沒有什麽要說的,也不想讓她知道。”


    要是他注定度不過這個坎,那就讓他永遠留在七娘的記憶裏吧。


    以殘破之軀接受獨孤心法是極其痛苦的過程,江柒寒每日都要坐在高溫烘烤過的密室中,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疾病之痛,因為炎熱,他嘴唇幹裂,手腳皮膚均被灼傷。獨孤心法將他的心火完全激發了出來,每一次的發作,他都要承受比平時發病還要痛苦百倍的折磨,他很多次都以為自己快死了,但每一次都咬著牙挺了過來。最後一天,江柒寒於密室中走了出來。


    那如烈火地獄般的地方,僅僅是離開一步,都覺得像是得到了永生。


    夜風過耳,星鬥橫空,江柒寒看到夜空的時候,他微笑著直直倒在了地上。人世間至為慘痛之事他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麽能夠擊倒他的。原來,隻要遇到了那個人,所有的痛楚皆可化為浮雲。是七娘,讓他第一次對生命有了渴望,他想要活下去,與她長久為伴。


    天邊漸漸升起了一道亮光,白天如約而至,江柒寒臥在樹屋頂上,接受著第一絲陽光的照射。他是如此欣喜地期待著新的一天,再過不久,他就能以嶄新的麵目重新迴到中原,與她相見了吧。


    不過他現在這副醜陋的樣子若是讓七娘見了,恐怕會認不出自己來了。江柒寒一麵幻想著重逢的時刻,一麵笑了笑。那就等他養好身上的傷吧,免得她擔心。


    在南疆休養的日子,江柒寒聯係到了主掌寒江閣關係網的一個關鍵人物,時刻關注著中原的消息,得知江誠的陰謀,他拜托獨孤煌將自己的信件暗中送到宇文大皇子的府邸以及鳳凰穀,讓他們早做提防。在他消失蹤跡的半年間,千機樓的中原勢力在他的計劃下已被朝廷全部拔除,邊澈為保千機樓眾人,不得已解散千機樓,將願意繼續跟隨他的人撤離到東蕪。雖然未能將千機樓一網打盡,但看到邊澈被逼至絕境,江柒寒也覺大快人心。


    “獨孤,在下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忙。”江柒寒又有了新的打算,他不會讓邊澈這麽輕易地就離開中原。


    獨孤煌問道:“什麽事?柒寒兄你盡管說!”對於幫忙這種事情,獨孤煌是個徹頭徹底的熱心腸。


    “幫我去找一個人,他叫溪楓,你應該聽過此人的名字。”


    “溪楓不就是那個畫聖嗎?你們是朋友?你要找他做什麽?”獨孤煌接二連三地問道。


    “之前打過一些交道,算不上很熟,不過如果他知道是我找他,他應該會幫我這個忙。”江柒寒微微一笑。


    獨孤煌狐疑地看著他,摸了摸鼻子,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一會江柒寒,說道:“柒寒兄,你是不是又在盤算什麽啊?總覺得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不好好養傷,整天想著中原的事,你累不累啊?”


    江柒寒心情甚好的樣子,“隻要能夠達到自己期望的事,再累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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