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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朧,寒風蕭瑟。玉林城聶府門口的大門上掛著兩顆碩大的燈籠,隨風幽幽地搖擺,昏黃的燈光,將漆黑的周遭映亮。


    聶府的大門敞開著,門口的三名侍衛都腰間挎著兵刃,紋絲不動的端立在門口。


    “叮當,叮當”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鈴鐺的響聲。


    一位身著黑袍的男子牽著一匹白馬,步履緩慢地走向聶府的大門處走來,那男子身材高大,全身上下被黑衣包裹,頭上還帶著一頂鬥笠,鬥笠地沿邊垂下一層薄薄的黑紗,掩住了麵容。


    白馬很是羸瘦,脖子上還掛著三兩個巧妙精致地小鈴鐺,而陣陣鈴鐺響聲便是由白馬脖子上的鈴鐺發出,聞之清脆悅耳。


    城中路上的積雪都消融的所剩無幾,但道路很是濕滑,黑衣男子一手牽著白馬,一手負背,不多時便來到了聶府的大門口,他忽的停住腳步,轉身麵向大門,如此站立良久,也不見有何動作。


    在昏黃的燈光下,隱約能看到黑衣人身上徐徐飄散出陰森之氣,看去甚是詭異。


    “喂!你是幹什麽的?城主府邸不許窺望!”一名腰上挎著大刀的侍衛向前一步,對黑衣人怒道。


    黑衣人聞之發出一聲冷笑,也不言語,頭緩緩抬了起來。


    侍衛望著他窒了一下,兩步下了台階,對著黑衣人喝道:“沒聽到嗎?快走!這裏不許……”


    他話說到一般,也不見黑衣人有何動作,卻是自己猝然倒了下去,躺在了濕漉漉的地上。


    其餘兩位侍衛麵色大變,“錚”的一聲拔出腰間大刀,刀刃銀光一閃,欺身向前,手中利刃齊齊指向黑衣人,其中一人冷言道:“你究竟是什麽人?趕來城主府撒野,可是活的不耐煩了?”


    黑衣人再次冷笑了一聲,過了半晌才沉聲道:“請通報一聲,就說暄皇蒞臨,叫他出來接見。”


    另一名侍衛嗤之以鼻,喝到:“我們城主何許人也,豈能接見你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


    話未說完,卻是跟剛才那名侍衛一樣,莫名其妙地便暈了過去,躺在了地上。


    場中隻剩一名侍衛,雖然手中持刀,但身子不由自主地篩糠起來,麵色發白,眼中驚懼之色溢於言表,隻覺眼前此人著實是個妖人,竟然會不動神色地施展妖法。


    黑衣人鬆開手中牽著白馬的韁繩,抬步徐徐上了台階。那侍衛兩腿發抖,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向後退著。


    黑衣人黑紗掩麵,看不清是何神情,黑紗下傳出的聲音聽上去頗為平和,淡淡道:“不必緊張,老夫不殺無幹之人,他們隻是睡著了。”


    “你……你想怎樣?”侍衛兀自持刀以對,顫顫巍巍的問道。


    黑衣人雙手負背,靜靜地道:“讓開,既然不肯通報,那老夫自行前去覲見你們的聶城主。”


    侍衛一雙眼中滿是驚懼,遲疑了半晌,終究還是徐徐讓開了。


    黑衣人也不多言,大步走了進去,直向麵前五十步處的大殿走去。


    順著白玉石路,道路兩旁聳立著石柱,大約兩人之高,上麵掛著燈籠,映亮了腳下的路。


    聶府的大殿華麗無比,麵積頗大,此刻的大門雖然關著,但裏麵的燭火卻是亮著的。


    黑衣人抬步走上了兩級台階,正欲敲門……


    電光火石之間,“吱”的一聲,兩個通體漆黑的不明物體穿透了門框上的糊紙,向黑衣人射了過來。黑衣人登時移步側身,在間不容發之際堪堪躲了過去,但並未看清是何物。


    下一刻,門口處的那名侍衛大叫一聲,應聲倒地,卻是這兩枚暗器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那名侍衛,黑衣人側目看去,見那人口吐白沫,麵色暗青,卻是暗器上塗了劇毒,眼看怕是活不成了。


    黑衣人見狀冷笑一聲,不徐不疾地道:“這算是給老夫的見麵禮麽?聶城主。”


    屋內傳來聶城主低沉而平靜的聲音,徐徐道:“暄皇大駕光臨,聶某有失遠迎,這幾個不得力的手下,開罪了暄皇,算是罪有應得,死得其所。”


    黑衣人忽然仰首一笑,也並未進門,站在門外道:“聶城主果真會做事,也不枉老夫一眼便看中了你。”


    大殿的門徐徐打開了,聶城主一襲紅袍披在身上,神情淡漠,雙手捧著一盞茶杯,正自端坐在主座上細細品味。


    黑衣人側目,透過黑紗向裏麵看了一眼,隻見大廳之中擺設華麗,兩幅道尊的畫像懸掛在主牆之上,檀香之氣嫋嫋彌漫。


    他抬起腳步走了進去,他甫一進門,大門又忽然自動關上了。


    聶城主徐徐吹了吹杯中茶水,輕輕飲了一口,淡淡道:“暄皇果然雷厲風行,在下才傳書不足兩個時辰,想不到足下便趕了過來。”


    黑衣人也就是聶城主口中的暄皇,暄皇緩緩走到聶城主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望向聶城主,靜靜道:“我已經得知麒麟子不在城中了。”


    聶城主聞言身子微震,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錯愕,看向暄皇,低聲道:“在下信中並未提及此事,足下是如何得知?”


    暄皇冷笑一聲,道:“本來老夫對你的計劃倒是頗為滿意,想不到冒出個潘心誠來,我倒是小瞧了此子,竟然識破了你的用意。”


    聶城主放下手中茶杯,徐徐歎了口氣,沉吟了一下,轉頭問道:“那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暄皇遲疑了一下,緩緩站起了身,負手向前走了幾步,才緩緩開口道:“老夫早有安排,他們的動向已經盡在我掌握之中,說起來,潘心誠也算的上是塊良金美玉,隻可惜中於穹之毒太深,已經無藥可救,不能為我所用,真是有點可惜。”暄皇說罷徐徐歎了口氣,言下無盡惋惜之意。


    聶城主沉吟了一下,徐徐道:“既然如此,在下當如何做,還請暄皇明示。”


    暄皇沒有立即說話,半晌過後才轉身對聶城主道:“麒麟子老夫勢在必得,但隻怕潘心誠不會欣然答應,他是你的人,你說該怎麽辦?”


    聶城主眼中呈現猶豫之色,他撫了撫胡須,沉吟過後,眼中閃過一絲堅韌的光芒,如斷雪切冰地道:“一切盡憑暄皇決斷。”


    暄皇聞言冷冷一笑,轉身背對著聶城主,語氣頗多讚賞,道:“好,欲成大事須心狠手辣,你果然沒令我失望。”


    聶城主心裏清楚,若是因潘心誠一人而惹來屠城之禍,從而使萬千子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屬實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權衡利弊,自然還須當機立斷。


    暄皇閱曆非常,自然也是看出了聶城主的心事,他轉身走到聶城主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放心罷,不到萬不得已,老夫不會傷其性命,說起來,此子是個人物,老夫多年前也是和他一樣,謹遵師命,護得一方太平。但是……”


    說到此處,暄皇似乎意猶未盡,但卻是苦笑一聲,岔開話題道:“罷了,陳年舊事,老夫不願提了。有多大能耐,便行多大事,這也是沒錯的。老夫如今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卻仍是為這世態紛亂整日絞盡腦汁,想的也是上承師命,下合民意,為的便是盡心竭力,死而後已罷了。”


    聶城主臉上雖然表露出了欽佩之情,但心裏卻是嗤之以鼻,他雖然不是特別清楚暄皇的來曆,但畢竟知道他乃是魔道“英宮堂”的堂主,平生惡行罄竹難書,在他的率領下,屠城之事常有發生。


    英宮堂雖然算不得魔教六大派閥之一,但聶城主深知其堂主暄皇道行卻是深不可測。兩個月前不曾想暄皇竟然找到了他,再其表麵謙和,內裏威逼之下,自己也不得不低頭,一來自己絕非暄皇對手,二來自己身負一城子民安危,豈能意氣用事?


    暄皇在聶城主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向茶幾上看了一眼,道:“老夫送給你的茶葉,你覺得如何?”


    聶城主被暄皇打斷了思緒,迴過神來,看向暄皇,微微笑道:“此茶的確是上品,乃是在下平生第一次飲,味道甘醇,提神醒腦,在下也年過半百,正適合老夫這個年紀飲用。”說著,又將適才飲至半杯的茶杯端了起來,飲了一口。


    暄皇默然地望著他,忽的仰首而笑。


    聶城主皺了皺眉,看著暄皇,疑道:“足下何故發笑?”


    暄皇笑聲漸落,方才開口道:“聶城主可否知道此茶的來曆?”


    聶城主遲疑了一下,皺眉道:“願聞其詳。”


    暄皇冷笑一聲,站起了身,負手向前走了兩步,背對著聶城主,緩緩道:“此茶生長在‘百毒林’中,以上百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之精華提煉而成,顧名‘百烏子’,味雖是茶葉,但實則是一種****,而且天下絕無解藥可以解之。”


    “啪”聶城主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聶城主臉色蒼白,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暄皇的背影,微微張著口,但腦中紊亂,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暄皇似乎早就料到聶城主會有此反應,他冷冷一笑,緩緩轉過了身,擺了擺手道:“聶城主不必驚慌,你也算得上是隻老狐狸了,若是明擺著送毒藥給你,你還肯喝麽?”


    聶城主霍地起身,眼中神情錯綜難明,夾雜著驚恐,愕然,甚至還有一絲疑惑,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閉眼,神情逐漸恢複如常,睜開了眼,緩緩開口道:“原來足下早就想好了要置我等於死地,隻是在下不明白,玉林城中無人開罪過足下,聶某一直對足下都是言聽計從,不知足下為何要這般處心積慮地對付老朽這個年過半百之人?”


    暄皇氣定神閑地在大廳之中負著手徐徐踱步,過了半晌才緩緩道:“老夫自是知道,聶城主已經試過多種法子去試這茶,確定無誤之後才敢飲下,至於爾等為何試不出來?且聽老夫把話說完。”


    暄皇頓了頓又道:“‘百烏子’雖是奇毒,但要雙管齊下才能見效,否則它就是茶,對人畜無害,故而聶城主也不必憂慮。”


    “雙管齊下?……是什麽意思?”聶城主靠坐在葉子上,瞳孔緩緩收縮。


    “所謂雙管齊下,便是還有一種茶,須服下才會中毒。”暄皇徐徐道。


    聶城主聞之長長舒了口氣,但他心中儼然明白,眼前此人論城府,論手段,都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存在。世上若有此人在,隻怕世間難有寧日。


    暄皇踱步到他身旁的椅子處坐了下來,聶城主望著他,卻見他兀自黑紗掩麵,全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加上如此神秘,當真是棘手的緊。


    此刻已經到了午夜,屋外已經萬籟俱靜。


    屋內一時沉默了下來,過了半晌,暄皇忽然打斷了沉默,徐徐道:“聶城主不必擔心,隻要日後聽老夫的,老夫自然不會害你,反而會助你,將這個萬民擁賴的城主之名給坐實了。”


    聶城主心中百感交集,沉吟了半晌,最終心一橫,起身向暄皇做了一揖,拱手道:“隻要不殺在下,不傷及城中子民,在下日後定當為暄皇效犬馬之勞。”


    暄皇仰首一笑,扶著聶城主坐了迴去,緩緩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正魔紛爭,城主之間也是攻城略地,生靈塗炭,蒼生已經危若累卵,在下的宏願便是能在有生之年平定亂世,一統天下,若有麒麟子在手,我等何愁大事不成?”


    聶城主淡淡一笑,附和道:“暄皇說的是,足下一言猶如醍醐灌頂,讓聶某撥雲見日。”


    暄皇哈哈一笑,笑聲幽幽地飄蕩開去。


    聶城主皺了皺眉,低聲道:“那接下,我們當如何做?”


    暄皇笑聲漸落,擺了擺手,緩緩道:“不急不急,既然麒麟子也去了逸劍山莊,那老夫就在那裏會會他。城中就暫且如此,不要節外生枝便是。”


    聶城主點了點頭,正要開口,門卻忽然被推開了,一位身著碧綠色衣衫地美貌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她手中握著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看去似乎並非凡品。


    綠衣女子走到大廳,對暄皇欠身拱手道:“堂主,客棧傳來消息。”


    暄皇淡淡笑了笑,徑直道:“但說無妨。”


    綠衣女子應了一聲,繼續道:“潘心誠帶著麒麟子禦劍走了。”


    暄皇沉吟了一下,起身道:“想不到潘心誠竟然這麽厲害,屢屢識破我的用意,也罷,就讓他帶著麒麟子前去赴宴罷,老夫就在那裏等他。”


    綠衣女子微微頷首,轉身退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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