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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心誠交代完畢之後,便領著於霜走出了竹扉。


    於雪瀅的位置,在潘心誠據以力爭的作用下,最終定在了潘小涵的前麵,而她的左右都是空空如也,因為她的位置是加出來的,因此沒有鄰桌。


    從屋外看去,她的身影顯眼的出現在第一排的前麵,頗有幾分孤單。


    但於雪瀅也不在意,將張師傅給她的書籍翻開,細細地閱讀了起來。


    “諸位,今日我們大家族來了一位新學員,就是這位於雪瀅小姑娘,大家歡迎一下。”張師傅佝僂著腰身,懷裏夾著一冊通體藍麵的書籍,撫掌說道。


    眾人紛紛拍手歡迎,於雪瀅俏臉微紅,略覺尷尬,末了,她站起身,轉身對眾人彎腰行禮,朗聲道:“謝謝各位哥哥姐姐,日後若是有瀅兒能幫到大家的,請大家盡管跟我講,瀅兒一定竭盡全力。”


    話音甫落,眾人登時動容,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場麵一片嘩然。


    隻有潘小涵麵色不變,在心裏冷冷“哼”了一聲。


    這時,在潘小涵左邊坐著的一個胖乎乎地男孩,滿臉堆笑地說道:“你叫於雪瀅是嗎?我叫小胖,你也是被潘叔叔收養的遺孤嗎?”


    於雪瀅轉頭看去,卻見說話那人約麽八九歲的樣子,臉上胖乎乎地甚至有些臃腫,眉毛淺淡,麵色紅潤,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於雪瀅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跟哥哥都是昨日才入府邸,潘叔叔心腸好,收留了我們。”


    小胖臉上遲疑了一下,又道:“我看潘叔叔對你很不錯啊,你們之前是認識的吧?我在潘府已經三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被潘叔叔這樣隆重待見的人。”


    於雪瀅忽然想起早上潘心誠的話,關於身世,她話到嘴邊,又重新開口道:“我和哥哥是來潘府尋親的,之前也並沒有見過。”


    仿佛是新人的到來打破了以往沉靜的規矩,眾人七嘴八舌地紛紛對於雪瀅發問,場麵一時轟雜吵鬧,於雪瀅打量了一圈眾人,登時覺得自己頗受歡迎,心裏美滋滋的。


    這時,張師傅忽然咳嗽了兩下,場麵頓時安靜了下來。張師傅在潘府二十餘年,不論在任何場合,一向頗有威望。


    他白眉一挑,對於雪瀅道:“你先坐下罷。”


    “大家都把昨日所做的功課拿出來,我要一一檢閱。”張師傅低沉而沙啞聲音對眾人道。


    潘小涵聞得此言,心裏“咯噔”一下,昨日書籍都仍了,今日卻是拿什麽交功課?


    小胖臉上也是漏出了恐慌之色,他看到鄰桌潘小涵也是皺著眉頭,一臉苦澀。低聲對她道:“小涵,你做功課了麽?”


    潘小涵秀眉一皺,沉聲道:“你明知道我最討厭的便是算數,你還問?”


    小胖胖乎乎地臉上尷尬一笑,低聲道:“我也沒做”。


    “好了,大家都拿出來麽?”張師傅此刻環顧了一下,拿起了第一排身旁地書籍看了起來。


    於雪瀅看到張師傅的臉上神情變化,他精瘦的臉上一點一點呈現怒容,忽的將書籍往桌上一擲,寒聲道:“昨天的功課,你根本就沒聽。”


    說罷,他轉身又拿起了另一個人的功課翻看了起來,這迴他看的是一個女孩的功課,女孩年齡與於雪瀅相仿,鵝蛋臉,柳葉眉,臉龐紅潤,正自低著頭戰戰兢兢地,一臉忐忑不安的表情。


    半晌後,張師傅才慢慢點頭道:“不錯,差強人意。”


    那女孩聽得此言頓時如釋重負,臉上神色也恢複了正常。


    第三個,他來到了潘小涵的身旁,淡淡道:“小涵,你的功課呢?”


    潘小涵沉著臉,低頭不語。


    看她樣子,張師傅已經猜到潘小涵沒有做功課,忽的對眾人朗聲道:“沒有做功課的,站起來。”


    眾人聞得此言,都麵麵相覷。


    不料半晌過後,除了潘小涵外,還有兩個人站了起來,一個就是小胖,另一個卻是小胖身後的一個男孩,那男孩個子不高,生的眉清目秀。


    張師傅此刻從竹桌上拿來一把戒尺,神色惱怒,厲聲道:“潘公子剛才說什麽?如果連這點功課都做不好,還談什麽棟梁之才?”


    “把手拿出來。”張師傅走到潘小涵身旁,對潘小涵寒聲說道。


    潘小涵麵上神情苦楚,眼中有淚光閃動,平日裏看來也不少受罰。


    她戰戰兢兢地將手掌攤開,白皙如玉一般的手心裏,卻滿是冷汗。


    張師傅卻並沒有饒恕她的意思,幹枯的手掌握著戒尺,狠狠地打在了潘小涵的手心上。


    “啪”


    潘小涵“啊”地一聲大叫,疼痛帶來的本能反應,讓她將手縮了迴去,但又不得不再次將手攤開,迎接“審判”。


    於雪瀅迴頭看著,心中著實難受,看著潘小涵豆大的淚滴一滴一滴滑落,哽咽的已經泣不成聲,一下、兩下、三下……


    張師傅黝黑而幹癟的手心握著戒尺,仿佛皮膚是附在骨頭上一樣,但是每一下揮出去的力度都帶著破空之聲。


    於雪瀅貝齒緊咬下唇,臉上風雲變幻,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看著姐姐挨打,自己心裏也極為難受,真想替姐姐挨這幾下“板子”。


    她正自矛盾,看著潘小涵手心紅腫,且壓抑著情緒,哭不出聲來,“不要”二字,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這時,張師傅正好打完了十下,方才住手,一雙渾濁的眼眸中似乎餘怒未歇,又在潘小涵的桌子上狠狠打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厲響。


    場中一片安靜,眾人麵麵相覷,似乎都屏住了唿吸,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響,除了還在隱隱啜泣的潘小涵,於雪瀅似乎能感覺到,眾人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不少。


    張師傅的喘息聲似乎也能清晰可聞,他冷冷道:“今日功課未做完的,明日雙倍完成,否則懲罰加重,絕不姑息。”


    說罷,他將手中戒尺往桌上一扔,又將書籍拿了起來。


    於雪瀅心切,迴頭對悄悄抹淚地潘小涵低聲道:“小涵姐姐,你的手沒事吧?”


    潘小涵此刻哭紅了雙眼,心中氣惱,沒好氣地道:“不用你管。”


    於雪瀅吃了個閉門羹,訕訕迴過頭來,隻覺得自己太不會說話,幹嘛非要在姐姐傷心難過的時候問這些。


    “翻開《南國史冊》第二十四頁。”這時張師傅忽然開口道。


    眾人齊齊將書籍翻到了二十四頁,張師傅徑直讀了起來,於雪瀅坐在竹扉內的“雅座”上認真的聽著,這一節主要講了南國一千三百餘年前,劍誅大俠大展神威,封印魔獸,再造乾坤的感人事跡。


    於雪瀅正津津有味的聽著,忽然,後腦像是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她本能的捂住了腦袋,向後看去。


    隻見身後眾人目光齊齊向前看著,根本無人看她這裏。


    她皺著眉頭,發現自己腳下竟莫名多了一個紙團,顯然剛剛砸到自己腦袋的就是這個紙團。


    她俯身撿起紙團,正一臉困惑。


    “於雪瀅,我上一句說了什麽?”這時,張師傅熟悉的沙啞聲音又低沉的響起。


    於雪瀅嚇了一跳,適才被這紙團分神,卻全然不記得張師傅剛剛說了什麽。


    她緩緩站起身,心中焦慮,拚命的想剛剛張師傅所說的話。


    張師傅似是沒了耐性,狹小的眼中,怒意一閃而過。他將書籍放在桌上,又將戒尺拿在手中,向於雪瀅走了過來。


    於雪瀅心中慌亂,看著張師傅寒著臉走了過來,登時腦子一片空白,看著那把打過無數人手心的戒尺,訕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把手拿出來。”張師傅徐徐說道。


    “啊?我……我……”於雪瀅大氣也不敢喘,隻得緩緩地把手伸出來,有心向張師傅分辨剛剛所發生之事,卻是呐呐說不出口。


    “啪!”


    竹扉精舍又傳來了戒尺擊打手心的聲音。


    手心傳來劇痛,每一下似乎都深深打在了心裏,每一下都讓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一下。


    那細小的指紋似乎都被血紅的痕跡所侵占,她有心想喊“哥哥”二字,但終究沒有開口。


    於雪瀅咬著牙苦撐著,每一次戒尺都在她身前淩空劃出“唔”的聲響,張師傅打完第五下,方才停下。


    一雙蒼老的眼睛不帶有絲毫情感,聲音沙啞地道:“老朽適才已經說過,在老朽舍下讀書,沒有王公貴族。莫說是潘公子親臨,便是聶城主來了,老朽也還是這話。”


    “軍師侯輕玉如今威風凜凜,想當初也是這把戒尺打出來的。你們若想有他那樣的出息,今日也必須刻苦用功,知道了麽?”


    眾人齊聲道:“是,師傅!”


    張師傅側身對於雪瀅道:“坐下罷,念你是新人,此次懲戒點到即止。”


    於雪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澀聲道:“是,師傅。”


    她緩緩坐了下來,手心碰則劇痛,不碰則有火燎的灼熱感。


    她不禁看了一眼手心,隻見比適才更加紅腫,手指都腫脹了起來,根本無法執筆。


    一想到小涵姐姐剛剛也是承受如此劇痛,不禁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覺,隻是不知,她現在的手心還疼不疼了,有沒有化膿,有沒有浮腫?


    想到這裏,她不禁皺了皺眉,迴頭看了一眼潘小涵。


    卻見潘小涵此刻臉上笑意盈盈地跟鄰桌的小胖二人對視了一眼,二人俱是會心一笑,也不言語,潘小涵的俏臉上全然沒有了苦楚之色,反倒有幾份欣喜的模樣。


    潘小涵迴過頭來,不料正對上於雪瀅一雙關切的眼眸,潘小涵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一下,似是有些尷尬,訕訕笑道:“你沒事吧?”


    於雪瀅聞言嘿嘿一笑,道:“沒事的,小涵姐姐。你的手現在還疼麽?”


    潘小涵臉上笑容可掬,低聲道:“沒事就好,我的手已經不疼了。”


    於雪瀅一想到雖然自己挨了打,但是看小涵姐姐的神情,顯然沒有一絲痛處掛在臉上,她的心裏也頓覺舒暢,莞爾道:“那就好。”


    說罷,她迴過頭又繼續聽著張師傅讀起了這本南國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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