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興許青樓浪子就是我此生的宿命。”


    良久後,吳翟背手仰望蒼天,卻被驕陽刺的睜不開眼。


    “大哥!莫要妄自菲薄!”裴瑾不懂吳翟的騷。他隻知不能讓大哥誤入歧途,他還等著建功立業呢。


    “大哥身負天命,豈可沉迷美色!何況,他日大哥功成名就,萬般淑女還能不投懷送抱?”


    “老裴啊,你這話說的,大哥我兜不住!”創業和美人是兩碼事,吳翟打算齊頭並進,兩手都得抓,兩手都要硬。


    “大哥!”裴瑾急了,他想岔了,以為大哥不接受他的勸解。


    “噯~”吳翟抬手打斷裴瑾。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說到這,吳翟停頓了一下。他覺得不能讓話掉地上,高低得整兩句有氣勢的,不然怎麽能鎮的住小弟?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可鬱鬱久居人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吳翟肚子裏墨水其實不多,但是架不住這兩句話出名。這兩句說完都不用迴頭看,裴瑾此刻肯定熱血上湧,激動的說不出話。


    這還不算完,勁還不夠大,吳翟還要再尬一波。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老裴,前路風急雨驟,可願與大哥同往?”


    此話一出,就聽身後撲通一聲。


    裴瑾幹脆利落的跪了!


    “大哥!瑾,定當效死!”


    吳翟不敢再裝,趕緊迴身扶起小弟,生怕勁使大了,裴瑾當場就要揭竿。


    “主公!浪,也能效死!”這邊剛扶起裴瑾,就聽一旁嗷一嗓子又跪倒一人,嚇得吳翟一激靈。


    定睛一瞅,正是昨日傳令的毛頭小子。


    不是,你啥時候冒出來的?


    裴瑾見吳翟麵色有異,趕緊出麵解釋。“大哥,這是我婆娘家的遠房表弟,叫洪浪。”


    說完可能覺得分量不夠,又補了一句。


    “自己人,信得過!”


    吳翟這才上前將洪浪扶起:“男兒膝下有黃金,好兄弟,快快請起。”


    這洪浪還是個孩子,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年紀,長的倒是劍眉星目,就是瘦的像根麻杆,個頭還不及吳翟下巴,卻扛了一杆兩米長的大槍。


    裴瑾察言觀色,心知洪浪嘴笨不善言辭,上前替便宜小舅子說話道。“大哥,你可別小看他。這小子天生神力,師從前朝涼州槍王,一身武藝絕對稱的上黑山無敵。”


    聞言,吳翟頓時兩眼放光。


    子龍?是你嗎?


    洪浪被吳翟瞅的有些羞澀,略帶矜持的說道:“其實,放眼整個涼州,也無人是我的對手。”


    吳翟被這話閃了個趔趄,心裏忐忑。


    這麽能吹?你別是零陵上將吧?


    裴瑾也有些汗顏,趕緊替洪浪找補。“毛頭小子胡咧咧,大哥你別往心裏去。不過,這黑山無敵絕對沒有摻假。”


    洪浪沒有辯駁,隻是緊了緊手中的大槍,眼神堅毅的望著吳翟。搞得吳翟一時間竟有些拿不準,猜不透這小子到底是真才實學,還是濫竽充數。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裴瑾見縫插針道。


    “我不是安排你小子去調糧嗎?”


    “你怎麽自個跑迴來了?”


    昨天跟馬賊換軍功,放出去大半糧食。這距離開春還有倆月,黑山口存糧不夠,得迴黑山鎮申請調撥,順便上報軍功。值得一提的是,給馬賊放糧是裴瑾擅自做主,外人並不知情。


    被裴瑾一提醒,洪浪這才想起正事。“姐夫,糧沒了,那王臃不批。”


    裴瑾眼神一變,黑臉一緊。


    “什麽說辭?”


    洪浪語氣不忿,悶聲迴道:“王臃隻說八百人三個月的糧草已如數交付,字據齊全,畫押為證。”


    “他讓你自去與他對質,其他並未多說。”


    裴瑾鬆了口氣,見吳翟眼神詢問,便解釋道:“王臃是黑山鎮的倉部郎,主管糧草軍餉,也是琅琊王氏的人。這是在報複我們年初將軍功置換給隴西李氏。”


    吳翟搓了搓下巴,問道:“往年糧草不足怎麽解決?”


    裴瑾歎了口氣,迴複道:“往年我們的軍功大頭都置換給了王氏,王臃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會給我們多撥點糧草。”


    吳翟心下了然,這是得罪金主了。


    “我們的糧草還能撐多久?”


    這事往年有經驗,裴瑾不用思考直接迴道:“省著點吃的話,還能撐一個月。我去找王臃商談,斷糧之前肯定能解決。”


    吳翟擺擺手示意別著急,他對年初的事很好奇:“先說說年初是怎麽迴事?詳細點。”


    裴瑾不敢隱瞞,如實迴道:“黑山鎮有一個幢將叫李達,是隴西李氏子弟。年初他突然找到我,想要花大價錢置換軍功。當時我見錢眼開,沒多想就將弟兄們的軍功全換給了他。”


    “也怪我目光短淺。直到五月我才得知,黑山鎮的副將要調迴關內,會騰出來一個位置,那李達置換軍功就是為此。”


    “可那個副將職位,早就被王氏視為囊中之物。雙方因此在黑山鎮鬧得很不愉快,險些撕破臉。最後,李達因軍功更高,成功升官,而我們因給李氏置換軍功遭到王氏遷怒。”


    吳翟聽完心底一喜,琢磨了一會,詢問道:“這李達原本的幢將職位,落誰手裏了?”


    裴瑾立刻領悟吳翟的意思:“至今未定,王臃最有可能,不過他應是不缺軍功。”


    那可說不準!


    吳翟心裏有了計較,不過還要再確認一點。


    “那李氏比之王氏如何?”


    裴瑾斟酌了一下答道:“兩家不相上下。隴西李氏在涼州的威望比琅琊王氏要高,畢竟他們是本地世家。但王氏在朝中的分量要高點,不然這黑山鎮鎮戍將的肥差落不到他們頭上。”


    那就妥了!


    吳翟信心滿滿的道:“行了!這事你就甭操心了,我去辦。”


    裴瑾很聰明,猜到大哥是想搞事,心底有些糾結:“大哥,要不還是先解決糧草吧。”他覺得造反不急於一時,但軍中缺糧卻是拖不得。


    “放心!糧草會有的。”吳翟知道輕重緩急,安慰道:“我就是去探探路、摸摸底。”


    裴瑾哪是這麽好忽悠的,拽著吳翟的衣袖,自告奮勇道:“那我陪大哥走一趟!”


    倒不是裴瑾信不過吳翟,純粹是怕大哥浪死在黑山鎮。


    吳翟琢磨著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辦事確實不方便,況且馬賊已經退走,裴瑾倒是能抽身離去,當即拍板道。


    “也行,我們倆同去。”


    “爭取把事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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