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按照名冊上登記的數量都立完契約後,賬房先生拿出算盤,核算了一下彭淵到手的田地數量。


    “上的田一共二十三畝,中等田二十畝並八分,剩下的下等田四十一並六分畝。加上最後李大賣的四畝上等田,一共得到八十九畝四分田,差一點點九十畝。”


    “上等田十二兩銀子一畝,共二十七畝。中等田八兩銀子一畝,二十畝並八分,……”算盤劈裏啪啦的一陣響。


    彭淵聽著賬房先生的報數,拿過一隻毛筆,蘸點墨在紙上寫寫畫畫。雖然他寫字醜了點,但控個筆算個賬還是手到擒來的。


    23*12+4*12+20.8*8+41.6*5


    276+48+166.4+208=698.4


    竹錦瞪大了眼睛,家主這寫的都是什麽呀?怎麽圈圈畫畫的呢?


    算完了,彭淵也不說話,靜靜的等著賬房先生算完。


    “迴管事,得田八十九畝並四分,支出銀兩六百九十八兩四錢。”隨著算盤珠子的上下跳動,老賬房先生的計算速度令人驚歎。雖然年紀大了些,但賬算的清清楚楚。


    “老先生這計算速度可真是讓彭某人開了眼,計算結果和在下發出去的銀子分毫不差,當真是妙算子。”彭淵誇讚道,隨後拿出一個小荷包,裏麵是二兩銀子,算作是老先生這半天來的工錢。


    “這是?”老先生看了一眼,然後連連拒絕,“村長已經給了三百文的工錢,老朽已經收了工錢,穩好再另行收錢。”


    啊,這?雖然村長一開始就說了請了賬房先生,可沒說付了錢啊?


    彭淵想了下,“無妨,老先生收著吧,您辛苦了一早上,又是寫又是算的。”彭淵覺得主要是人家字寫的好,自帶的筆墨紙也比較貴。


    “那怎麽使得。”老先生是個童生,有些許文人的固執在。


    “收著吧,就當是彭管事賞的。”最後還是村長發話了,賬房先生才收下銀子。然後確認東西都正確後,方才收拾筆墨離開。


    “明日衙門不沐休,咱們叔兩正好去縣衙把公文過了戶。”村長抽吧兩口旱煙,對彭淵說。


    “都聽叔的。”彭淵點頭,“今天叔受累了,一會我們爺倆好好喝兩杯。”


    村長看了彭淵的手一眼,“大侄,你這手?”


    “爺,大夫說了,不讓家主喝酒。”竹錦連忙小聲的插句話。


    彭淵瞪了竹錦一眼,但到底還是沒反駁。


    “那咱爺倆就吃點,酒留著下次喝。柱…竹錦,去你七姑婆家把你韓二叔叫來一起吃飯。”村長吩咐竹錦出門跑腿,生怕彭淵再生竹錦的氣。


    彭淵聽著連連點頭,“叔,您先歇會,小侄跟竹錦一起出去走走,正好看看咱這後山。”


    村長抽著煙點點頭,讓他隨便逛。


    領了銀子的村民在村裏看到彭淵都客客氣氣的打招唿,甚至有的人家還特地讓自家姑娘偷偷的去看彭淵,就想著如果能被彭管事看上,那就雞犬升天了。


    竹錦跟著彭淵,沒一會就到了韓二家,韓二正在家裏殺雞,想著一會彭兄弟肯定是在村長家吃飯了,想殺隻雞給他們添個菜。


    “韓二哥這是準備做什麽去?”彭淵看韓二在殺雞,笑眯眯的問。


    “彭兄弟,你們忙完了?”韓二看彭淵來了 ,連忙把手上的雞毛穢物都擦幹淨,把人迎進門。“殺隻雞,上次你來就沒吃上,這次來了我就先殺了燉上,晌午飯剛好能吃上。”


    “那老弟就先謝謝哥哥了!”彭淵也不客氣,開心的應下來。


    “左右隻是隻雞,彭兄弟說什麽謝不謝的。鄉裏也沒什麽好招待,也就家裏養的土雞能燉個湯。”韓二不好意思的撓頭。


    “艾,就是土雞才養人啊!土雞湯好喝著呢!對了,中午和韓老爹一起上村長叔家喝點唄?弟弟我帶了好些壇好酒呢!”彭淵想起車上的酒,既然自己不能喝,那麽幾天吃飯的漢子,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我爹剛剛上山了,估計要有一會才能迴來,倒是你彭兄弟,你手不是還傷著麽?”韓二不敢冒險,他爹方才賣地的時候看到彭淵的手傷著了,立馬去山裏找土滅子(土鱉蟲,能治療骨折,很好的中藥材。)。


    “沒事,不喝唄,我帶了別的糖水,等會你們喝酒,我喝糖水。”彭淵嘚瑟的想著,一會上桌,誰能喝過他?


    韓二聽了欲言又止,看了看竹錦又看了看彭淵,到底還是沒把糖水不是小孩子喝的,這句話說出來。


    “剛剛韓二哥你說韓叔上山了?”彭淵想著正好自己也上去看看去。


    “嗯,上山有一會了,我爹知道一個有土滅子的地方。他在那塊養了好些土滅子呢,看天色這會應該要下山了。”韓二算了算時間,他爹應該快迴來了。


    “那感情好,走,二哥我們上山逛逛去。”彭淵看著大山,心裏癢癢的,覺得還是上去看看比較好。


    “可是這雞…”韓二想了想,喊來了他哥,讓他把雞殺好燉上。然後跟著彭淵上山找他爹去了。


    “這一片的地都是村裏的嗎?”彭淵看著山上,那些已經放棄種植的地問道。


    韓二歎了口氣,“這裏都是村裏的族田,屬於我們整個村子,往年都是每戶人家輪流上山看管伺弄。現在天旱成這樣,一滴雨都不下,村長思來想後決定還是棄了,先保住自己手裏的那點田產再說罷。”


    彭淵看著已經開始成熟的植物,覺得有些可惜,不過想想等以後自己買下來了,再多弄點水澆灌一下吧。


    三人一行走了要有十來分鍾,終於看到韓老爹杵著根棍子,從山上慢慢的下來。


    “二小子,你怎麽把貴客帶到山裏來了?快些迴去,這山裏蚊蟲多,仔細再咬著。”韓老爹皺眉,數落自己兒子不懂事。


    “韓老爹您別生氣,是我求著二哥上來看看的,這不是想買山麽,先上來看看是怎麽個情況。”彭淵連忙幫韓二澄清,並一口咬定真的是自己想上來才央求韓二帶自己來的。


    韓老爹一看是彭淵的意思,最終沒說話,但是他聽彭淵說要買山,就來了興趣。


    “買山?打算買到哪裏?是都買還是隻買地這裏的這塊?”韓老爹看三人都站在村裏公家田這塊,以為彭淵是想買這塊族田。


    彭淵敏銳的察覺到韓老爹的話裏有話,“老爹您是不是想告訴小侄些什麽?”


    韓老爹歎了口氣,“這山上,我走過的地方攏共有三處泉眼,若是隻買族田這裏,那三處泉眼一處都靠不到啊!可若是整座山都買,這花費委實大了些。”


    彭淵一開始是隻想買個半座山,隻要夠建莊子,然後族田加上村子附近的田種植藥材,糧食和水果的,但現在聽韓老爹這麽一說,感覺還是整座山都買下來比較好。


    於是他想了下,開口問韓老爹,“若是整座山一起買的話,大約需要多少兩銀子?”


    韓老爹歎口氣,原本他還想著若是天實在旱的不行,他就帶著一家子老小躲進山裏的。但又不想讓彭淵吃虧,左思右想,還是把山裏有泉水的事說了出來。


    “具體要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山並不是我們一個村子的,如若要整座買下來的話,應是要同別的村子商議的。”韓老爹將自己知道的通通告知彭淵。


    彭淵思量一番,決定一會在酒桌上再跟村長好好商議一下。


    找到了韓老爹,也得知了重要的情報,一行人就趕忙下山了。日頭漸漸大了起來,再不下山,一會隻能頂著大太陽把自己曬成烤肉幹。


    “這都快到晌午了,怎的還有人在地裏幹活?這不是要命麽?”韓老爹路過田裏,看到有人還在地裏薅草,嘴裏直喊作孽。


    彭淵擦了擦額頭的汗,他都不想說話,感覺唿吸的空氣都是四十五度的。


    韓二看了一眼,催促道,“爹,你別管了,咱趕緊迴家,村長叔還等著咱吃飯呢!”


    韓二認出了那人是誰,卻完全不想搭理他。


    頂著大太陽在地裏薅草的,不是別人正是竹錦的二叔!


    早間大夥都澆水除草的時候看不見他人影,現在太陽上來了,他擱這裝模作樣的除草。不就是做給竹錦他奶奶韓周氏看的麽!


    他不願意侍弄田地,但一大家子都靠著地裏的收成呢,所以每次都是快晌午才來照顧一會,好讓韓周氏心疼,看這麽大的太陽都沒迴去休息,韓二不屑的看了一眼,扭頭催促他爹趕緊走人。


    彭淵嗤笑一聲,這苦肉計演的還真像那麽迴事。


    但天實在是太熱了,眾人都不願停留,也沒人去看竹錦他二叔的表演。


    不遠處,韓周氏飛奔而來,快走到彭淵一行人身邊時,下意識的放慢了速度。看四人不搭理她,就趕忙衝著她兒子跑了過去。


    “老天爺誒,我的兒啊!你怎麽還在地裏啊!這太陽這麽毒辣,你趕緊迴去吧!娘不要這地裏的糧食了,你趕緊迴家!”離老遠就聽見韓周氏那尖銳的聲音哭嚎著。


    竹錦腳步頓了頓,扭頭看他們娘倆演戲。


    “娘,你怎麽來了?日頭這麽大,快些的迴去,兒子還有一點草就薅完了。”說著還喘上了。


    “別幹了,咱迴家,這點糧食咱不要了!”韓周氏見不得兒子吃苦,奪了鋤頭就拽著二兒子迴家。


    “哎……可惜了……”竹錦二叔說著還故作可惜的歎了口氣。


    “糧食哪有你要緊啊!走,跟娘迴家。”說著,娘倆互相攙扶著也往迴走。


    彭淵看著竹錦一直在偷偷的看身後的兩人相互演戲,戲謔的對他說,“看見沒?人家這才叫‘幹活’,你爹那叫苦力!”


    竹錦聽完垂著頭不說話。


    “以後長點心,對於那種薄情寡義之人,沒有必要掏心掏肺。盲目的愚孝不可取!”彭淵拍拍小孩的頭,愉快的走在前麵。


    竹錦也被這一場戲惡心到不行,但家主說的沒錯,他以後要學會看人,絕對不要像他爹似的關顧著傻傻的付出,到頭來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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