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禮緊繃著腦海裏的那根線,到了陸府,自己家裏,商禮才敢鬆下些。


    她久違的,想要見陸繡。


    於是,商禮便去了陸繡的院子,正好遇見出門的琳琅。商禮便問道:“阿娘睡了嗎?”


    琳琅出門時見到商禮心裏還有些驚訝,老實說道:“是,郎君,夫人方才已經睡下了。”


    “阿娘的風寒好些了嗎?”商禮想起前幾日她不見陸繡的影子,才知道陸繡偶感了風寒。


    琳琅點了點頭,“勞郎君費心,夫人的風寒已經好些了,隻是最近還帶著風寒的影兒,總是有點嗜睡的。”


    “郎君是有要事嗎?奴去喚夫人一聲?”琳琅試探性的問道。


    商禮在心裏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壓下眼中的失落,道:“無礙,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讓阿娘好生休息著吧。”


    沒見到陸繡,商禮也沒有待下去的理由,轉身便走了。


    琳琅在身後緊接著道一聲:“郎君慢走。”


    聽到聲兒的商禮也隻是伸出手,擺了兩下。


    迴到自己房間的商禮褪去一身疲倦,潦草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至雞鳴時分,商禮一夜未睡。


    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未想出破解之法。


    她隻得一天一天的麵對著現實,寒食宴上,誰會動手?


    都得動手,所有人。


    臨近寒食節,晉王府書房裏。


    秦照麵前站著兩個人,一個皇城司的提點皇城司劉克源,還有他那不著調的門客湯泉,一臉嬉笑。


    秦照坐在案幾後方,手中把玩著一隻新得的八哥,那八哥羽毛鮮亮,黑得發亮,偶爾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


    “人手都安排妥當了?”秦照的聲音輕鬆而隨意。


    劉克源點頭,“嗯,都分布了一些。在城外的雲林中。”


    “不錯。”秦照好心情的誇讚了一句,說道:“這次任憑她秦漪有個分身也逃不過這劫難,吾的好皇姐呦,你樹敵頗多呢。”


    其實哪有多,隻不過這次他們聯合起來,要滅了秦漪而已。


    湯泉聽著手下人的信兒,對著秦照說道:“殿下,若不然,這次把商禮帶著?”


    “哦?何出此言?”秦照放下手裏的小籠子,新奇的對湯泉說道。


    湯泉也給出了他的解釋,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思熟慮後的篤定道:“殿下,聽聞小殿下生日之時,商禮又在公主府待上了點時辰。盡管是鬧掰了,但商禮畢竟顧忌著小殿下,始終對青安公主多一分容忍。”


    “索性她們之間已經成了仇人,甚至可以說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替自家兄弟和新陽的百姓報仇,親自動手殺了秦漪,順便證明自己的忠心。


    這定是要商禮入局,否則,矛頭的大部分則會轉移到咱們身上。


    殿下,此計可行否?”


    湯泉一番話,字字珠璣,句句切中要害。


    也說到了秦照的心坎上,他事到如今還在擔心商禮念及子嗣而背叛他,畢竟這是商禮現在唯一的孩子。


    倘若商禮殺了秦漪……親爹殺了親娘……


    屆時秦茗等人的矛頭定會對準商禮,他再幫助商禮,雪中送炭。


    妙妙妙!妙妙妙!


    盡管是他讓商禮殺的秦漪,可商禮還是會記得他的好。


    “都說無毒不丈夫,可你這連商禮也不放過,哈哈,聽你的吧。”秦照心裏較量一番過後,還是聽從了湯泉的話。


    湯泉笑著應下這算是像誇獎的話,輕輕撫了撫衣袖,那動作中帶著幾分灑脫。


    也不知,就是今日這事,讓此後的商禮恨這兩人入骨。


    “吾那皇兄也定會出手,還有那條見不得光的老鼠,都會抓住這次機會的吧。畢竟上次他倆嘚瑟的歡快,計劃這冬獵,結果呢,人家壓根就沒去。”秦照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都眉飛色舞起來。


    看的出來,秦照這迴確實很高興。


    湯泉就嗯嗯的點頭,說道:“確實確實,您厲害您厲害。”


    這敷衍的語氣,秦照瞬間就換上另一副表情,說道:“你這死樣子,我真想打死你。”


    湯泉有點抑鬱道:“殿下,我總覺得商禮有點針對我。”


    秦照隻當是湯泉的疑心病有點過重了,而這時劉克源還在一旁接話道:“我比你官兒都大,也見過商禮不少麵,他怎麽就針對你不針對我?你比我強?”


    秦照也覺得是湯泉小題大做了,道:“你太過猜忌商禮了,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們倆時間都長,他不是這般人。”


    湯泉一臉的無語,他們怎麽就不信呢!商禮真的對他有敵意啊!


    唉……湯泉總覺得,這件事兒會成為自己的心頭大患。


    匆忙的過了幾日,秦茗和舒珺又在秦漪的公主府裏出現。


    就像是天生的直覺一般,秦茗最近幾日心裏一直都是慌慌的,就是屬於對將來的迷茫。


    她又得知秦漪要去寒食宴,她便想過來阻止一番,盡管這寒食節很是重要。


    清風榭中,秦茗坐立不安,一嘴的話都問不出口。秦漪就在一邊靜靜地喝茶,手上還拿著書,手不釋卷起來。


    “得了得了,你別看了,來,來,你現在看看我。”秦茗被這樣的秦漪整的有些心煩,連忙開口說道。


    秦漪聞言,便把手上的書合上,放在石桌上。


    見狀,秦茗剛想開口,卻又見秦漪緩緩地端起了茶,她輕輕吹散熱氣,那薄霧嫋嫋上升,與清風榭外的春色相映成趣。


    秦漪輕輕啜飲一口,閉目品味。秦茗的話語就這樣被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不多時,秦漪便睜開眼睛,目光穿過茶霧,望向遠方,似乎在思考。


    “要我看你做何?你缺愛了?要不要讓舒珺過來?”秦漪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沒瞧著秦茗,揶揄她道。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會笑出來的,秦茗被氣笑了,肆意道:“秦漪,你在說什麽胡話呢?”


    “老實說,你真的要去寒食宴?你知道的……”


    秦茗的語氣越來越弱,隻因秦漪的一個眼神,便足以讓她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無聲的歎息。


    秦漪終於舍得看著秦茗一眼,道:“放心,我已經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不必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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