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秦漪她人呢?”秦茗站在九雅麵前問道,表情冷峻,還帶著嗤笑。


    秦茗身邊站著的竟然是九隨,雖然九隨右眼上帶著青黑,但是並不妨礙九隨隨時要哭出來。


    九雅麵上帶著歉意,說道:“三殿下,我家殿下近日來身子不適,不便見客。”


    秦茗抱著雙臂,姿態甚是狂傲,張口說道:“我既然敢來此,就說明我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你說是吧,九隨!”


    秦茗還瞥了一眼九隨說道。


    九雅嘴角抽搐,這孩子還是欠調教了。九雅瞪著九隨,九隨頓時要哭出來了,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兒。


    秦茗一進府就薅著她,她被拽的東倒西歪的。這是三殿下,她什麽也不敢做啊。


    就一問一答,後來九隨幹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話都說了個幹淨。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九儒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朝秦茗行了個禮,道:“三殿下安,我家殿下邀您進去。”


    秦茗抿了抿嘴唇,麵上不虞,踏步進了屋子。


    一進屋,秦茗就看見秦漪已經坐著等著她了。瞧著,還給她溫了茶。


    秦茗直接坐在秦漪對麵,忽然湊上前去,頓時,秦漪一張臉就在秦茗眼前放大。


    秦漪眼眸平波,喝茶的手未停,任由秦茗端詳著。


    “你可瞧出什麽來了?”秦漪問道。


    秦茗低頭輕笑,隨後坦白的開口,“我說,秦漪,跟我你還裝什麽?你臉上的妝容再完美,我能分辨不出來一個人的精氣神如何?”


    “還是你認為我能隻聽風言風語就到你這公主府一趟?要不是小月兒說你不見她,找舒珺去了。我還真就不來了,而現在呢,你身上的藥香當我鼻子是個不靈通的?”


    秦茗越說越收斂笑容,到最後竟然隱隱有動怒的跡象,“我就知道你非得給自己惹出點禍事出來!”


    秦茗看著妝容都掩飾不住秦漪紅腫的雙眼,整個人氣色也不好,忍了忍氣,喊道:“把手伸過來!”


    秦漪放下茶杯,什麽話也沒說,聽話的把手腕遞了過去。


    秦茗嘁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倒是緩和了些,這時候倒是乖巧上了。


    可當秦茗診上秦漪的脈時後,秦茗又忍不住大罵,“當初就說了,別去建州別去建州,非得去。半死不活的去,剩一口氣兒迴來,得,調理吧。”


    “這下好了,才調理了一年半,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又一棒子打迴原點了。”


    秦茗煩躁的收迴手,秦漪淺笑著把秦茗的茶往前推了推,說道:“喝點茶吧,我瞧著你火氣挺大的,清火的。”


    “你!”秦茗又被秦漪的話氣的胸口上下起伏,一把拿過茶,一口飲了下去。


    秦漪:“暴殄天物。”


    秦茗覺得,她來這一趟算是來錯了,秦漪哪裏病弱,這嘴利索的,一會兒能把她氣死了。


    “我給你一句忠告,你身體底子本來就差,狗東西耍點陰招,讓你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你還不珍惜。現在隻能調理,別動怒,別再受傷,若是以後再受傷,能救。餘生換今時。”


    秦茗正經了神情,給秦漪一句勸告。


    秦漪壓下眼底的片刻濕潤,從容道:“我知曉了。”


    “那商禮呢?”秦茗又問道,“商禮你打算怎麽辦?”


    秦漪轉過頭去,似乎是不想再麵對這個人,隻是說道:“斷了。”


    秦茗眼裏震驚,這麽多年的情分就這麽斷了……她已經聽九隨把二人之間的對話道了個明白。


    秦漪一直是堅強的,秦茗清楚。她強大,在她心裏一直強大,從小她便仰望著秦漪。


    她看著秦漪這人享受家庭美滿,又親眼看著破碎中的秦漪拉扯秦疏一路成長。


    秦漪玩得了宮中肮髒手段,攪弄朝堂風譎雲詭,可她記著,以前的秦漪不是這般的。


    秦漪在她們心裏一直是運籌帷幄的,無論發生什麽事,她都能想出破解的辦法,有她在,她們總覺得任何事都不是事。


    縱使是中毒發病,這人也不知從哪裏來的氣力,留下三言兩語,讓她們心安。


    秦茗重新給自己倒了茶,斷了……也好,也好。可故人再見,怎可已對立啊……


    “日後相見,點頭之交,再無舊情了。你可得記住。”秦漪叮囑著秦茗說道。


    “你這話說的,怎的你要不在了似的,再說了,你在這兒,哪裏輪得到我?”秦茗隨口說了一句。


    秦漪略微一想,便笑著說道:“這般倒也是,可我也不舍得對商禮下手。”


    秦茗頓時一臉菜色,怒道:“秦漪!你說的是人話嗎?你是怎麽的,就那麽喜歡商禮??給你下蠱了?”


    前一秒告訴她別念及舊情,後一秒說她自己舍不得??


    秦漪緩慢地搖頭,透著神傷,道:“我時常念舊,念著舊情,對她我自然是喜愛的。”


    秦漪忽然低頭,眼眸裏匯聚點點相思。


    她想,晚舟啊,這一場盛大的謀局,終於是要開始了。


    你我之間未曾言明的,我都懂得的。


    你言我是毒婦之時,我確實心傷,可是你眼淚成串,眼中皆是不舍和心痛,我想,當是我錯了。


    你後來又要玉,你我定情信物你都要收迴,我自是悲傷,因為你要斷了過往的一切。


    可你又說今時不同往日,莫要糾纏,磕的頭又震天響,像是在賠罪,讓我饒恕你的傷人語。


    每磕一次頭,都是在說,殿下,原諒我,原諒我。


    鮮血印在你的額頭上,我不忍接受別離,又不得不接受。


    我才終於明白,這才是逢場作戲。


    你我心有靈犀,你我,天賜良緣,最天生一對。


    我的晚舟,那般良善又溫柔之人,怎會對我惡語相向,怎會說後悔與我相遇,後悔相愛。


    她們一直在相愛,隻是像她的晚舟說的那般,見不得光。


    秦漪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晶瑩的淚,她恨她們兩個人心底的在意,她們也終於分離。


    晚舟啊,一場隻有你我經曆的謀局,你能否扛得住,你能不能接受真正的分離啊。


    向來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晚舟啊,我隻能順水推“舟”,隻能是我死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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