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禮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激。


    商禮接過畫像,沒立馬打開,倒是直接揣進了懷裏,對著鹿聞說道:“成,我記下了。走,帶你吃飯去。”


    “誒,誒,晚舟哥,這還沒介紹,你身邊這位是……”鹿聞有些疑惑的看著孟幼真。


    商禮大大方方的介紹了孟幼真,“好友,孟幼真。”


    隨後商禮又對著孟幼真說道:“這是我在東京的故人,他名喚鹿聞,跟你提過一嘴的。”


    孟幼真對於鹿聞的名字有些熟悉,對著商禮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的。孟幼真這迴守著禮,朝鹿聞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答道:“鹿小官人安。”


    鹿聞愣愣的點頭,連忙拱手答道:“孟小娘子安好!”鹿聞傻嗬嗬的笑著。


    “那就走吧,吃飯去。”商禮在一邊說道。


    商禮要帶著鹿聞吃飯,孟幼真當然不可能跟著去。提著食盒來又提著食盒走。


    “那我先迴家了啊。”孟幼真對商禮說道,隨後又衝鹿聞點點頭,提著食盒走了。


    一家酒樓裏,商禮請鹿聞大吃了一頓。


    鹿聞喝多了酒,話也就變得密集了些,喋喋不休。


    “晚舟哥這幾年過的可還好?你不知道,京中裏發生了好多事兒!”鹿聞喝的漲紅了臉,對著商禮說道。


    商禮抿茶的動作一頓,挑眉看著鹿聞,道:“怎麽個說法?”


    “嗐,淨是些亂遭事兒!”鹿聞端起一碗酒悶下一口,後吐出濁氣,幽幽道:“青安誕下女嬰,這就不多說了。景深家蔣娘子也誕下一女,但到底是傷了身子,今後生育再難。景深的爹娘晚舟哥你也知道,他娘本就不待見蔣娘子,去年逼著景深納妾。”


    “可是蔣娘子出事兒了?”商禮往不好的地方猜測著。


    鹿聞迷迷糊糊的擺擺手,“那哪能夠,咱們一同長大的,那蔣娘子是個外柔內剛的性格……但也自知有愧,便隨他們去了。後,景深家添一子,方家大擺筵席,比那長女更甚。”


    “蔣娘子見此大鬧了一場方家,眼下,感情勢同水火。”


    “還有宋小娘子……三年教書育人,不求郎君,但求桃李滿天下,宋家麵子上過意不去,欲要斷絕關係,青安橫插一手,給她擋了……”


    鹿聞打了個酒嗝,心裏也越發苦悶,跟商禮倒苦水,繼續道:“我跟鈺瑤……誌在從軍,各自努力,可鈺瑤越發跟我疏遠了……”


    “哥幾個也都遠了,喝酒也不來,見麵就陰陽怪氣,這個上晉王那,那個應了康王的約……”


    “晚舟哥,你說就沒過幾年,怎麽的都變了?”鹿聞苦大仇深的樣子讓商禮重視了些。


    可事與願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很通俗易懂的道理,蕭陵也應該明白。”商禮開口,話中不自覺的帶上些傷感。


    鹿聞擰著眉頭,動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歎了口氣,說道:“再說吧,興許等晚舟哥你迴去就好了。”


    商禮笑了笑,“但願吧,你少喝點。”鹿聞已經喝了好幾壇子酒了。


    三年未見,這貨的酒量也見長了。


    “你能在這新陽多住些日子?”商禮問道。


    鹿聞趴在桌子上,人已經隱約有睡著的架勢,悶聲答道:“嗯……半月吧……”到最後竟然沒了聲。


    商禮搖了搖頭,笑著拿起茶杯到窗邊抿了一口,眼中神色不明,是變了,故人也都變了。


    她不在東京,無法體會鹿聞那種切身的滋味,眼看著和好友愈來愈遠,自己有心想挽留卻無可奈何,總不能讓自己成了好友官途路上的絆腳石。


    她和秦漪也變了些吧……新陽第一年她們來信很頻繁,第二年兩月一封,如今,除去除夕,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封秦漪的來信。


    商禮不想去深究原因,尤其是胡亂猜測自己未知的事情。


    她們應該很快會再見麵的,這一次,絕不食言。


    商禮望向窗外,那是東京的方向。


    東京四月,繁盛之都。


    梁王府中,秦量心情還是比較好,坐在太師椅上,搖搖晃晃曬著太陽,眯著眼睛哼著歌,活脫脫一閑散王爺。


    天星看著自家王爺這樣,就知道他現在瀟灑壞了。那位病重就那麽開心嗎?


    年後組織的一場冬獵,讓晉王占盡了風頭,康王性子暴躁,他家王爺略施小計,便讓康王將主意打到了青安公主的身上。


    一場冬獵的“意外”,讓青安公主受了傷。他家王爺看準機會,動用了在公主府多年的暗線,本想著這迴要了青安公主的性命,未曾想這位當真是命大,硬生生的活了下來。


    那是他們家王爺特地從吳虞換過來的秘藥,雖然沒達到預期,但好歹那位消停了一陣子。


    讓她從年後安靜到了現在。


    秦量哼著歌,忽然就想到了鹿聞去了建州……哼著的歌突然停下,隨後緊抿著雙唇,眉頭忽然緊皺。


    最近一直忙著對付秦漪,削弱秦漪的實力,倒是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要不是鹿聞的提醒,他還真忘了還有商禮這麽個東西。


    “鹿聞走了多長時間了?”秦量問道。


    天星恭敬地迴答道:“迴殿下,一個半月了。”


    “一個半月了……”秦量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扶手,規律的節奏莫名讓人心生寒意。


    熟悉秦量的天星知道,他們家王爺又要冒壞水了。


    “不能讓他們活著迴來啊……”秦量低聲呢喃,話輕,可是裏麵的東西卻是惡寒。


    天星也渾身打了個激靈,心裏一沉,這一個是丞相之子,禦史大夫。一個是皇親國戚……


    “殿下,您……”


    秦量抬手製止住天星的話,他知道天星想說什麽。


    秦量緩緩說道:“吾用了三年時間來試探商禮,但大多數都被秦漪和陸繡擋了迴去。陸繡如此相護吾能理解,但是秦漪,她一個利己的人,竟然對商禮相護至極,恐怕不止是相互利用那麽簡單。”


    “三年前,吾也曾以為秦漪是利用孩子來拴住商禮,當知道秦漪誕下的是女嬰之時,吾想包括吾在內的秦正河、秦照、秦向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兄弟倆都想等商禮迴來之後來拉攏他,可兩年裏,商禮對秦漪的態度沒有絲毫變化,一心一意幫著秦漪。”


    “那就證明,孩子從來不是他們之間最重要的。有沒有這個孩子,商禮都會幫助秦漪。吾才不會像那群自視甚高的癡兒,以為自己世間第一人,商禮會跟隨他們。”


    秦量的語氣淡淡的,卻透著狠厲,他比任何人都狠,道:“既然無妄的東西,吾得不到,那別人也別想得到。商禮不能為吾所用,吾自然不可能放任他迴京,讓他幫著秦漪。”


    “這一陣,吾要東京亂,吾要看秦漪究竟是選擇商禮還是東京權勢。吾要商禮死在建州,不惜任何代價。”


    “迴京,必是大患!”


    “修書吳虞,吾與三皇子商量借兵一事。同時傳信建州蛇山,讓建州私兵隨時待命,吾以十倍兵力,取商禮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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