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許修撰還答不上來嗎?”秦漪好笑的看著許瑜華,輕輕挑起眉梢,濃厚的打趣意味。


    這人已經由方才的鎮定轉變為慌張,恐怕接下來就要語無倫次了?


    秦漪猜測著。


    許瑜華麵色微紅,臉上的表情一會兒思慮,一會兒惴惴不安的,仿佛是一隻受驚的小鹿。


    許瑜華終於是熬不住,抬頭直視著秦漪,“我……臣……”許瑜華結結巴巴地想說些什麽,卻終究語無倫次。


    她又想到,這商禮好像是東京劍術第二,他若是記恨上了自己,自己恐怕有些招架不住了。


    尤其是酒館那次……她之後迴家一看,自己的肩膀都青了。


    方才這番話若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她還要不要這條命了。


    她隻得裝作結巴的樣子了。


    秦漪微微垂下眼簾,遮住眸中神色,嘴角微笑的弧度卻像是玩味。


    “罷了,許修撰不必說了。今兒叫許修撰來的目的就是一件事,端午之時,想必官家就能告知天下這駙馬一事,我希望許修撰能夠做好準備。”


    這下許瑜華是真的慌張了,這樣大的場麵她還是沒準備好的。


    “是,臣知曉了。”許瑜華應道,有些慌張。


    “除此之外,我還希望許修撰能做好一件事。”秦漪將目光移向別處,她怎的有一些乏了。


    許瑜華頓時心頭一顫,連唿吸聲都輕了許多,小心翼翼地看著秦漪,卻隻能望見秦漪那薄如蟬翼的眉睫輕顫。


    “我希望你能夠在端午之宴上,盡量哄得官家歡心,當然,討不來無甚關係。


    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今後的公務中廣交四海朋友,盡自己所能往上爬,當然,我也會時不時的幫助你。”


    “你可是明白了?”


    許瑜華愣住了,她沒料到秦漪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當初可沒說過這樣子的要求的。


    她雖然不能直白的說秦漪違約了,但是她可以拐彎抹角。


    “殿下,臣聽聞,駙馬不得過多參與朝政。”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想做這種事。


    許瑜華本以為她能聽見一絲猶豫或者遲疑的話,未曾想秦漪迴答的十分幹脆利落。


    “無事,你隻管去做。”


    秦漪的一番話將許瑜華的後路全部給堵死了,人家公主都放出話來了,隻管讓她去做,她還能怎麽推辭?


    況且自己還有把柄在人家手裏,女扮男裝參加科舉,這可是欺君之罪,她這事情要是敗露了,她和她娘也就不用活在這世上了。


    許瑜華這迴隻得認命,老實了不少,“是,臣定當竭盡全力。”


    秦漪臉上的神色不知道是喜是悲,反正她許瑜華是看不出來,就老老實實的站著,聽著秦漪的下一步安排。


    良久,她才聽到秦漪的又一次問話,“我像是聽聞你與商禮見過幾次麵?”


    許瑜華方才放下的心這時又提了起來,竟然還問到了商禮那個人,這是要做什麽?


    許瑜華有些忐忑的迴答道:“是見過幾次麵,並不相熟。”


    “那也好,既然是不熟,日後盡量避著她些。”


    秦漪了解商禮的性子,她斷然不會因為這駙馬的位子來為難許瑜華。可是商禮不會,不代表她身邊的人不會。


    她身邊的那幾個人,秦漪可是都了解的,個頂個的急性子和講義氣。


    許瑜華一聽心裏就忍不住揣測,這是要自己離那商禮遠一些,果真是青梅竹馬的。


    不過這也倒是順了自己的意,她也不想去招惹那商禮。


    現今一想到那商禮,許瑜華就覺得自己的肩膀在隱隱作痛,小臉瞬間皺了起來,而她以為的小動作卻表現在了秦漪的麵前。


    秦漪瞧見許瑜華別扭的神態,便問道:“怎的了?許修撰這可是身子不適?”


    許瑜華皺著的臉色一僵,倒是被這公主瞧見了。


    許瑜華舒緩了臉色,正好她也試一試這商禮在秦漪心中的地位。


    “算是有些吧,那日晚上正巧遇見商侍讀和他朋友,被那醉酒的朋友撞了一下肩膀,肩膀處有些淤青罷了。”


    許瑜華雖然沒有添油加醋的說上許多,可是這言語間的怨氣卻是容易察覺的。


    任誰都能聽得見,許瑜華對於商禮的不滿,也容易讓人懷疑這有人是受商禮指使的。


    在許瑜華的意料之中,秦漪的唇角綻開笑意,似乎是有些無奈。


    “既然是這樣,那許修撰可是要離得遠一些呢。”


    說話間竟然帶上了暖意,有些嗔怪的意味,許瑜華品味著。


    這話雖說用這種語氣表現出來,但是也是從側麵表達出秦漪的一個態度。不管是商禮,還是商禮的友人,她都要離得遠遠地。


    畢竟,兩方麵孰輕孰重,秦漪拎得清楚,許瑜華也拎得清楚。


    一方是自己的尚未熟悉的陌生人傀儡駙馬,一方是東京的權勢之人,秦漪當然知道怎麽取舍。


    “是,殿下說的臣都記在心裏了。”


    “殿下可還有事?若是無事,臣便先行告退,長此逗留公主府,而且臣還無甚名分,易惹他人閑話。”


    許瑜華彎腰,已經有要走的架勢了。


    見此,秦漪也將瑣事都告訴許瑜華了,也沒有將人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朱唇輕啟,神情慵懶,“九隨,送客。”


    “是。”九隨應了一聲,再次送著許瑜華離開公主府。


    見人走後,秦漪才問著身邊的九儒,“你瞧著這許瑜華的成長如何?”


    九隨思索一番後答道:“以奴所見,許修撰已經比剛到公主府的時候要沉穩許多,最起碼不會自亂陣腳了。”


    這一點秦漪倒是同意,“不過還是需要些曆練罷了。”


    “到底是富貴養人,這短短的日子,她的模樣倒是發生些變化了。”秦漪想著方才許瑜華的神情說道。


    九儒點頭附和,“殿下所言甚是,如今的許修撰頗有些君子之姿,身量再嚴格要求些,禮數在周全些,想必就是一個合格的駙馬郎了。”


    方才九儒就想說了,那許瑜華竟然敢貿然直視她家殿下。要知道,就算是那商禮,也不敢這般莽撞,而是小心的探視,從殿下的眼睛裏取得同意的。


    剛才見秦漪並未責怪,她也就歇了這份心思。


    秦漪聽完之後就趴在清風榭的欄杆上,“就按你說的做,現在暫且記下,待到以後進府後,便教她何為規矩。”


    見此時秦漪此時的心情還算是大好,九儒就問道:“殿下可知官家何時定下這份婚約?”


    “何時……”


    秦漪眼眸注視著池中水,呢喃著話語,風吹起波紋,可還是倒映出她的模樣來。


    手中團扇輕輕磕在欄杆上,一下、兩下……


    良久,道:“左右不會太長時間,應當是明年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海棠倚殘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山有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山有恙並收藏海棠倚殘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