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忙把家裏的醫生給叫了過來,給薑如雪該灌了點營養水,薑如雪迷迷糊糊的吞了些許進去。


    “還好,母子沒有什麽大礙,就是情緒一時激動,等會就迴醒過來。”


    在場的邵家人都鬆了一口氣,一邊坐著的陸南欣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緊緊地靠在邵欽寒的身邊,看著邵欽寒也時不時把目光投到薑如雪身上時,臉色變了又變。


    “欽寒,我想迴去了。”她以為她聲音很小,但是沒有想到邵家的兩個老人耳清目明,一字不落的聽得清清楚楚。


    隻見邵父輕輕地冷哼一聲。


    “陸小姐若是想要迴去的話,我們邵家可以借用一下司機,隻是不要像尊父一樣不告而別,卷財而逃就好。”


    陸南欣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整個人也老實了不少,原來這些年邵家父母之所以不同意陸南欣嫁入邵家,和上一輩子的家族恩怨也脫不了幹係。


    當時邵父早年喪父,一行伯伯姑姑都想從遺產分得一杯羹,而陸南欣的父親當時正是邵父的得力助手,而陸南欣和邵欽寒也正好是青梅竹馬,但是陸南欣的父親卻貪得無厭,背叛了邵父,邵家的家產差點毀於一旦,由此接下來發生一堆的事,害的他的小女兒喪命,所以,麵對著陸家人,邵家怎能不恨。


    可是偏偏邵欽寒卻不把當年的恩怨糾葛放在眼裏,對於陸南欣,他不像是喜歡,倒像是一種執念,年少時一直心心念著的一份情感,邵家父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對於陸南欣的重新出現,也沒有放在眼裏,可是現在,對方居然打主意想要進入邵家的門,這點讓邵父很是不快。


    沒有多久,隻見薑如雪躺在沙發上,睡得很是不安穩,低低的嚶嚀一聲,逐漸轉醒,可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可是幾乎連路都走不了,卻執意要走。


    薑如雪意識有些恍惚,但人確實清醒的,她要快點離開,這樣暴露的可能性就會比較小。


    “爸媽,我想迴去休息了。”


    “今晚就留在著休息吧,萬一路上又暈了怎麽辦啊。”


    邵母神色擔心,卻怎麽也攔不住。


    薑如雪慘白著唇,看向邵欽寒,努力的穩住自己的身形。


    “還請欽寒和陸小姐可以捎我一程,今天過節,也不好意思擾了劉叔的與親人的團圓。”劉叔正是邵家的司機。


    邵欽寒古井無波的眼神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無聲既是同意,陸南欣在一邊心裏有再大的不滿隻能往肚子裏咽。


    薑如雪沒有讓人扶,一步三晃的上了車,邵欽寒看著薑如雪的背影,眼中閃過玩味,這五年的同床共枕竟也讓他看不清這個女人現在究竟在打什麽主意,居然算計他…….想到如此,他有些對這個女人感興趣了。


    一路無話,邵欽寒和陸南欣坐在前駕駛座上,薑如雪則在後座閉目養神,天色早就眼暗了下來。路上的車輛的燈光是不是的透過車窗打在薑如雪的臉上,邵欽寒透過後視鏡看著薑如雪皺眉眉頭,像是躺的極不安穩,見狀,他嘴角竟出現一絲笑意。


    很快到了家,邵欽寒又往後視鏡裏麵看了一眼,發現薑如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睜眼看了過來,邵欽寒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下了車。


    陸南欣見邵欽寒居然也下了車,忙道了句。


    “欽寒,今晚不去我那嗎?”


    這句話當著正室的麵說可真是放肆至極,可偏偏陸南欣從來都沒有把薑如雪放在眼裏過,她眼巴巴的也下了車,牽著邵欽寒的手輕輕地晃著。


    薑如雪見狀,心裏刺疼了一下,隨即便麻木了,她無力的垂下眼瞼,眼裏一片淒哀,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邵欽寒在她心中的地位,在把傷了這麽多次以後,已經結痂的心還是會有觸動。


    “我先進去了,你們自便。”


    正當她要轉身要離去之時,眼睛餘光卻瞥到一絲不對勁,等她看清楚時,臉色已經慘白一片,一個閃身撲到邵欽寒的麵前。


    隨即胸口一陣冰涼,痛,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


    薑如雪不敢置信的低頭一看,冰冷的刀刃已經沒入了她的胸膛,她忽然感覺眼前一片黑天旋地轉,她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肚子,身子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在她閉眼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看見邵欽寒震驚的眼神和他用身子護著身後陸南欣的姿勢。


    不知為何,這一刻,薑如雪覺得如果她還有力氣笑的話,一定會癡狂顛笑,笑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笑自己五年青春捂不熱一塊石頭,笑自己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隻為自己跳動,可是,她沒有力氣了……..


    ……


    薑如雪感覺自己在無邊的黑暗裏麵走了好久好久,卻一直都沒有摸到盡頭,終於,一股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刺激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又輕輕地嗅了嗅,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道亮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她死命的跑著跑著。


    漸漸光芒漸漸散盡,她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她愣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麽,猛然瞪大眼睛,掙紮的不顧手上的針頭驚慌的摸向自己的肚子。


    “孩子….孩子…”


    “孩子還在,還在!”一隻手趕忙上前固定著她,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薑如雪扭頭看了過去,眼眶頓時溢滿了淚水。


    “媽?媽,孩子還在是不是,孩子還在,”


    薑媽媽像是老了好多歲,五十不到,頭發已經半白,伸手抹了抹眼淚,輕輕地安撫著自己苦命又倔強的女兒。


    “還在,還在,你福大命大,那刀沒有刺到你的心髒。”薑媽媽到底還是忍不住抽泣著,輕輕地拍了一下薑如雪的手。“死孩子,你說你做這些個傻事,都沒有媽要是沒了你該怎麽活。”


    薑如雪眼角的淚水劃過臉頰,沒入了耳邊的頭發,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慘白的嚇人。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在糟踐自己了。”她剛剛醒過來,卻感覺疲累的過分,她輕輕地喘了兩口氣,眼神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媽,我真的不會在糟踐自己了,”像是無意識喃喃道,竟又像是要睡過去的模樣。


    薑如雪閉上眼睛的前一秒,看見薑媽媽慌慌張張的出門去叫一聲,她使盡全身的力氣將手護在自己的肚子上,又睡了過去。


    “病人已經從昏迷中醒了,沒什麽大礙了,現在隻不過是睡了過去,大概半天就會醒。”


    薑媽媽看著病床上的女兒,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


    薑如雪再次醒過來時,病床前卻已經不止薑媽媽一個人,邵母也是眼睛紅腫的看著薑如雪,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如雪啊,如雪已經醒過來了。”


    兩個女人立刻撲了過去,看著薑如雪醒了過來,激動的說不出來。


    “如雪,如雪,身體也沒有不舒服啊,要喝水嗎?”


    薑如雪無力的點了點頭。


    “想喝水。”薑媽媽拿著熱水瓶趕緊出門去打熱水。


    病房裏隻剩邵母一個人,薑如雪閉著眼睛,腦袋悶疼的已經不想麵對任何事。


    “如雪,是欽寒對不起你,是我們邵家對不起你啊。”


    “媽,你別這樣,都是我自願的。”薑如雪沙啞著嗓音,情緒卻沒有一絲絲的波動。


    “你放心,欽寒已經知道錯了,你好好地養好身體,剩下的事爸媽給你解決,絕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


    “媽。”薑如雪平靜的打斷邵母的話。“我和邵欽寒已經離婚了。


    此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邵母激動得立刻站了起來,帶著身後的椅子也倒了下去,帶來一陣巨響。


    “怎麽會,怎麽會呢,是不是欽寒那孩子…….”


    “婆婆,我想求你和公公一件事……”薑如雪認真的看著邵母,眼中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決然。


    ……


    薑如雪自醒來已經好幾天,身上的傷口也已經愈合了差不多,她在薑媽媽的扶持下,想下床走兩步,活絡活絡筋骨,卻沒有走太遠,傷口就已經疼的她直冒冷汗,隻好作罷。


    母女兩個一點一點的往床邊挪動,病房的門卻在這時候打開。


    薑如雪轉過頭笑臉相對,以為是邵母過來了,可是定睛一看,來了一位高大的不速之客,薑如雪臉上的笑容霎時褪去,麵無表情的轉過身子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床上。


    薑媽媽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她不知道薑如雪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記得那天薑如雪的哭訴,也記得自如雪受傷了那麽多天,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來看薑如雪一眼。


    “媽,你先出去吧!”薑如雪柔聲道。


    薑媽媽警惕的看了邵欽寒一眼,猶豫了一下,低聲在薑如雪耳邊道。


    “那媽媽就站在外麵,有事叫我。”


    病房裏就剩下邵欽寒和薑如雪兩人,一時氣壓跌倒低穀。


    薑如雪閉著眼睛看起來很是疲憊,懶得看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邵欽寒。


    半晌,薑如雪隻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她的床邊,她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視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終於她無奈的睜開眼睛,撞進邵欽寒的視線裏。


    邵欽寒就這麽看著她,也不說話,委身坐在一邊的有些低矮的椅子上麵,他整個人長手長腳,坐在那倒顯得有一絲委屈。


    薑如雪無動於衷的看著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那個力氣和他繼續僵持下去,隻好先開了口。


    “有什麽事嗎?”


    邵欽寒幽深的眼睛看著薑如雪的臉龐,不知道在想寫什麽,鴉羽似的睫毛輕輕地垂下,蓋住眼中的神色,冷冷道。


    “那天那個人,是我生意上的對手,前段時間經營不善,走投無路,妻離子散,便想來找我尋仇,是我過於大意了。”


    “嗯……..”她不相信邵欽寒今日過來之時為了解釋這個。


    邵欽寒看薑如雪如此反應,眼中的一絲詫異被很好的掩飾了過去,看著薑如雪一時無話。


    “您今天來就為了說這個嗎?”薑如雪無動於衷的看著他,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不客氣。


    “你恨我!”不知為何,邵欽寒忽然如此篤定道,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薑如雪輕笑一聲。


    “不敢,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這話倒是真的,薑如雪至始至終都沒有恨過邵欽寒,就是是恨,她也該恨自己不爭氣。


    “為什麽要救我?”終於,這個問題問出了口,那日,當他看見薑如雪沒有意識倒在他的腳下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甚至來不及阻止兇手逃跑,他的眼裏血紅一片,隻有震驚,還有他自己也不想承認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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