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黃昏燦爛,晚霞像絢爛的火焰染紅雲層,如油畫濃墨重彩掛在天邊。


    秦時挎著書包踏出校門,注視車來車往的寬闊大馬路,考慮是否買輛代步座駕。


    畢竟腰包揣著一個半的小目標,每天徒步出門多費勁。


    “沒苦硬吃跟沒福硬享都不可取。”


    秦時正準備趕往公交車站,滴滴兩聲清脆喇叭,將他目光吸引過去。


    車窗降下,露出陳紜那張英姿颯爽的嬌俏臉蛋,她抬手摘下墨鏡,故意勾起邪魅笑容:


    “上車!小帥哥,載你去個刺激的地方,好不好?”


    秦時不清楚陳紜葫蘆裏賣啥藥,拉開車門,將書包丟到後座,而後坐上去。


    “老秦真是墮落!為了賺錢拋卻節操!”


    周寧眼睜睜看著好兄弟,再次坐進又一個陌生大美女的銳士越野車。


    他痛心疾首,決心要好好鍛煉,爭取打進富婆圈!


    唿唿。


    秦時係上安全帶,車窗拉下半截,盛夏快要過去,風中不再夾雜燥意,吹拂著額前的頭發。


    “紜姐,你這是要把我拐到哪裏去?”


    陳紜單手打方向盤,宛若猛獸的銳士越野車穿梭在道上,速度漸漸加快。


    “先別問,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我聽小卿卿說,你現在可值錢了,光在衡州武協那兒,就能賣到一個多億。”


    女司機開車真猛。


    副駕駛的秦時有很強烈的推背感,下班高峰期飆到一百五十的車速,紜姐屬實是法外狂徒,完全不怕被交警逮捕。


    短短二十分鍾左右,銳士越野車就停在白色為主體的建築群門口,輪胎緊急刹在地麵,磨出明顯痕跡。


    “紜姐,下次不敢再坐你車了,飆得太狂野了。”


    秦時臉色微微發白,他生命力三十四點,肉身凡軀未必擋得住鐵皮殼子。


    而且市區裏飆車,跟高速路踩死油門,又不是一迴事,驚險程度暴漲。


    感覺隨時都可能相撞,引發翻車。


    “這不是趕著人家下班之前嘛,再晚五分鍾,關門了。”


    陳紜戴著墨鏡關上車門,打趣道:


    “怎麽?暈車想吐啊?我往常不敢這麽開,今天特別著急。”


    秦時調勻唿吸,恢複過來,他扭頭一看,陳紜竟是將自己帶到“承華區巡察分局”門口。


    “紜姐,你要拘我啊?”


    “慌什麽,你又沒違法亂紀。我們巡察部還打算給你送錦旗,給你頒‘良好市民’獎章!”


    陳紜玩笑道。


    她出示過證件後,領著秦時步入巡察分局大廳。


    “這不是咱們巡察部的陳大警花麽,今天咋有空屈尊降貴過來?終於想起革命戰友,探望老同誌了?”


    大廳裏,穿著皮夾克的高個青年走下樓,似是陳紜的熟識,主動打起招唿。


    隻不過他說話較為油腔滑調,讓人頗為不適應。


    “老魏啊。好久不見還是這副欠揍的德性,不錯不錯,繼續保持。熬到三十歲,你這套別說小姑娘見著煩,掃地阿姨都嫌膩歪。”


    陳紜嘴皮子頗為犀利,一句比一句毒辣,字字戳心窩,令高個青年的自戀笑容瞬間凝固。


    他隻能強行岔開話題,瞥向穿著新一中校服的秦時:


    “這是你家弟弟啊?長得還挺清秀。掉手機了,還是被偷包了,過來報案?”


    陳紜搖頭道:


    “我和老馮約好了,幫小秦申請一個臨時巡察證件。”


    高個青年語氣誇張:


    “陳大警花別開玩笑,你家弟弟才多大啊,高中都沒畢業吧。臨時巡察可是有要求的,你走後門容易鬧出事。”


    陳紜皺眉,開口迴懟:


    “我做事從來遵守紀律,我和老馮都談妥了,別在這兒礙眼,跟你沒半毛錢關係,閃一邊去!”


    她伸手拉著秦時,往樓上走。


    被叫做老魏的高個青年,卻像牛皮糖纏過來:


    “那不行,我不能看你犯錯誤啊。臨時巡察證件有人數限製,一個蘿卜一個坑,你弟弟占了,別的人就少了,到時候匿名舉報就夠你喝一壺……”


    高個青年嘀嘀咕咕,囉囉嗦嗦,讓人聽著很心煩。


    陳紜氣得兩條眉毛倒豎,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變臉似的,浮現甜美笑容。


    隨後勾住旁邊秦時的肩膀,將他往身前一帶,嘴唇蜻蜓點水在少年臉頰觸了一下。


    “別誤會,小秦不是我弟弟,是男朋友。”


    陳紜歪著頭,欣賞高個青年一陣青一陣白的神色變幻,心滿意足揚長而去。


    “紜姐……”


    莫名其妙犧牲色相的秦時輕咳兩聲。


    “一瓶四級能量液!封口費!不要跟小卿卿講今天的事兒!”


    等到拐過走廊,陳紜這才出聲,斬釘截鐵十分果斷。


    “這貨以前追過我,我最煩這號沒啥本事喜歡裝逼,還挺自我感覺良好的賤人,連著拒絕好幾次。不過你別擔心,老魏油膩歸油膩,但人品還成,幹不出那種嫉妒眼紅找你麻煩的事兒。”


    秦時瞅著耳朵根發紅的陳紜,覺著女警花姐姐也沒她表現得那麽淡定。


    念在一瓶四級能量液的份上,他明智地轉移話題:


    “紜姐,臨時巡察證件是啥?”


    陳紜努力忘記剛才衝動所為做出來的荒唐舉動,板著臉道:


    “之前沾你光,得了一份大功勞。我前兩天剛升職,補高海鵬的空缺,目前是行動處的高級督查。


    我這人不太喜歡欠東西,但你現在啥也不缺,要錢有錢,要待遇有待遇。所以想了想,就打算幫你申請臨時巡察證件,這東西用處挺大,類似道館低配的持械防衛許可。”


    秦時眼睛一亮,這玩意兒確實是他所需要,舊武派免不了跟人動手,但被社會秩序的律法條例牢牢束縛拳腳,始終不太方便。


    “巡察部的警力和人員,必然是無法應對每個地方的惡性事件,以及更深層次的異常現象。


    所以就會頒發臨時巡察證件,聘請一些實力強勁的武道家,或者靈能學者,讓他們協助巡察部門辦案,或者處理。”


    陳紜反複深唿吸,使臉色恢複正常。


    “當然了,臨時巡察證件也有等級之分,高等級的證件,甚至可以自由進出巡察總部,調閱部分卷宗,指揮高級督查以下的巡察人員。我給你申請的這個是第三檔,先湊合用用。”


    紜姐靠譜!


    秦時心想,色相沒白犧牲,要是拿到這個不背鍋臨時工證明,以後幹啥事都挺省心。


    “紜姐,攏共幾檔啊?”


    “五檔。最次的,屬於線人,提供情報信息,再往上就是輔警類型,幫忙維持秩序,保護現場。你這一檔有拘捕和審查權,符合程序的話,還能擊斃罪犯。”


    陳紜敲開位於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裏麵是戴著老花鏡的白發老頭。


    “老馮,我這弟弟本事可大,舊廠街那場亂子就他搞定的。衡州武協打算重點培養,這樣的明日之星,給你們承華區分局當臨時工,你偷著樂吧。”


    陳紜大大咧咧說道,似乎跟白發老頭關係比較熟。


    “陳姐,你誇到天上去,該走的程序總歸要走。”


    老馮苦笑,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並不蒼老。


    “小秦,老馮瞅著像你爺爺輩,其實才畢業沒多久,二十六七,甲開科大機械係高材生,主修機魂溝通。”


    陳紜湊到秦時耳朵邊,狀似竊竊私語,實則用誰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承華區分局的電子設備維護,以及器材管理和保養,都歸老馮操辦。他一個人每天照顧這麽多機魂情緒,沒猝死已經算命大。”


    原來是程序員大佬嗎!


    秦時肅然起敬,眾所周知,頭發越少,長相越顯老,放在程序員行業就越強大。


    “早知道當初就選武道係了,我爸媽非得說,機械係好找工作。”


    穿著格子衫,麵容憔悴的“老馮”提起這事兒就想抹一把辛酸淚。


    “監控係統的機魂脾氣狂躁,每天都要因為電路紊亂使性子,還有啊,各種網絡設備,它們都是碎嘴皮子,動不動湊在一塊開會嘮叨,還跟我傾訴……秦同學,你還在念高中吧,千萬千萬別選機械係!”


    原來搞機械這麽痛苦嗎?


    秦時詫異。


    他這裏還有一個“神機象征徽記”形成的【百煉】成就。


    想著哪天得空,專門研究下機械跟金屬。


    “行了行了。專業是自個兒選的,真讀武道係,生命力開發就夠折騰死你了。”


    陳紜打斷老馮的哀哀戚戚,直接道:


    “不就是走流程嘛!小秦,給老馮整個活兒!讓他看看你的驚人才能!”


    ……


    ……


    “男朋友!吃嫩草!陳紜,沒想到你居然好這口!”


    魏哲光站在草坪邊上,使勁霸淩蹂躪小草,踢得泥土飛揚,嘴裏念叨道:


    “我倒要瞧瞧,這小子除了長得還成,麵嫩年輕,還有哪點比我承華分局第一帥哥強!”


    他心頭憋著一股氣,轉身就朝分局大廳走去,幾步腳噔噔踩過樓梯,來到二樓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老馮,人呢?”


    “誰?”


    魏哲光的突然出現,讓溝通電腦機魂,自動操控遊戲角色的老馮嚇了一跳,猛地切屏,換到正常界麵。


    “陳紜!還有那個小白臉!”


    魏哲光氣衝衝說道。


    “他們坐電梯去負一層了。申請臨時監察證件不得走程序麽,格鬥啊,靈能啊,機械啊,各方麵做個測試,看具體是走哪條路,好記錄在內,方便出事情請人協助調查。”


    老馮搞不懂魏哥咋滿臉衰相,好似剛被人搶走暗戀女神,渾身散發弱者氣息。


    “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還想領證!我真不信他過得去!老馮,你沒跟陳紜串通走後門吧?”


    魏哲光雙手抱胸,斜睨問道。


    “怎麽可能,紜姐也不是那樣的性子。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走的,你看看,魏哥,都進格鬥室了。”


    老馮輸入指令,溝通機魂,打開監控屏幕,切換到負一層。


    畫麵裏,秦時推門走進格鬥室,按照事先設定好的參數,幾個仿生假人觸發戰鬥狀態。


    “魏哥,你看啊,輸出力量,移動速度這些都嚴格按著第三檔標準。”


    老馮將後台參數放出。


    “700kg的拳力,然後二級肉體的防禦力,百米十秒的爆發跟速度……你這個會不會有點太高了?他還是學生,萬一受傷咋辦?”


    魏哲光瞅著老馮,懷疑他是不是也暗戀陳紜,否則幹嘛下此毒手。


    “紜姐吩咐的!照程序來,免得被說閑話!正常三檔的臨時巡察證件就這樣,確保你具備跟歹徒搏鬥的實力!”


    老馮表示很無辜。


    難道紜姐話裏有話?


    自己沒領會到?


    “說是這麽說,可……”


    魏哲浩覺得四個仿生假人,綜合生命力在四十點以上,這種聯合圍殺,讓啟光衡大武道係的學生過來都未必能應付,更何況是高中生。


    可他後半句話還沒講出口,聲音就戛然而止。


    興許是幀數不夠高,畫麵裏呈現的效果很模糊。


    隻見到踏進格鬥室的秦時,腳下發力前衝抬腿,似有氣流唿嘯加速,讓他的動作極其淩厲迅疾,隻一擊就將仿生假人踹在牆壁,迸發轟隆重響。


    緊接著又旋身擰腰,撞開另一具撲上前的仿生假人,手掌掐住脖子,朝著地麵重重砸下。


    因為身形運動太快,監控攝像頭壓根沒辦法捕捉變化軌跡,導致魏哲浩看得一卡一卡,好似秦時隻是隨意踢腿、出拳,那些仿生假人就不堪一擊全部倒下。


    “新一中學生,都這麽生猛?”


    魏哲光愣了,秦時展現出來的戰力,完全達到五十點左右。


    “看來秦同學是走格鬥路線。”


    老馮點點頭,準備結束考核,卻看到畫麵中的陳紜做出“繼續”手勢。


    短短兩分鍾不到,就從格鬥室走出的秦時,對著監控看了一眼,隨後滿臉輕鬆帶著笑容,朝測試精神力的靈能操控室行去。


    “秦同學這麽全麵嗎?”


    老馮震驚不已,依著陳紜的指示打開下一道門。


    五分鍾後。


    秦時再次走出,進入擺滿各種零件或者金屬的封閉空間。


    仍舊是五分鍾左右,那盞顯示通過的綠色指示燈亮起。


    “變態!這小子……”


    魏哲光心情複雜,原本那種女神讓小白臉勾走的惱怒,瞬間發生微妙變化。


    “居然是個全係精通的天才!老馮,你覺得我帥一點,還是他帥一點?”


    他呲了呲牙,很不爽地接受現實,轉頭問道。


    “肯定是你啊,魏哥!”


    老馮果斷答道。


    “那把你妹妹介紹給我!”


    魏哲光說道。


    “是時候讓陳紜成為過去式了,我要放棄大樹,擁抱森林!”


    老馮搖頭拒絕:


    “那不行。我妹妹喜歡秦同學那種,他比較……有親和力,也很清爽。”


    ……


    ……


    “【神機】、【破伐】這兩項成就都有所提升。”


    搞定臨時巡察證件的考核,秦時注視豐碑麵板,發現有不小進步。


    乘坐電梯的空檔,他突然問陳紜:


    “紜姐,你們巡察部發裝備嗎?比如,什麽防彈衣,動力武器,充能武器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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