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丫頭抱著樂安站在原地,兩人都不明白為何娘親突然間會變得這樣嚴厲。


    傅卿根本不敢看兩個孩子的眼神,隻扶著牆的進了少禹的屋裏。


    少禹咳的厲害,甚至每一次咳嗽胸口都扯得劇痛。


    他知道有人進來,卻沒力氣抬頭看。


    傅卿腳步虛軟的走到桌前,就著桌上那小杯水,將手裏的雙葉蓮放了進去。


    葉子遇水即溶,傅卿把少禹扶起來,把這杯水給他喝下。


    少禹剛才咳得猛了,這會兒喝了藥,頓時覺得嗓子裏一陣清涼,甚至身上都有了些力氣。


    “娘?”


    看著傅卿,少禹眼眶通紅,想說自己渾身都好痛,好難受,可轉眼又看見傅卿脖頸露出那小片的紅色,頓時心下一沉。


    她也病著呢!


    “乖,喝了藥就能好了。”


    短短一句話讓少禹頓時心安不少。


    傅卿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低頭看時,少禹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細看,他的唿吸已經勻稱平穩,也沒有痰卡在嗓子眼裏那種唿吸不暢的聲音了。


    她鬆了一口氣,讓少禹平躺睡下,蓋上被子後,才終於想起一直等在外頭的兩個女兒。


    她扶著牆走出去,正好看見玉丫頭提樂安唿著撞破的額頭。


    傅卿心裏咯噔一下,“快,去找吳伯伯來給樂安看看。”


    聽見她的聲音,樂安又哭了起來,張開小手就要娘親抱抱。


    傅卿卻後退一步,忍痛搖頭。


    “娘病了,不能抱你。”


    玉丫頭本來都鬆開手了,聽見她這麽說,又趕緊把樂安抱緊了。


    樂安不懂這些,隻想要娘親抱抱,拚了力氣的想要把玉丫頭推開。


    奈何她太小,根本抵不過五歲姐姐的力氣。


    傅卿不敢多待,更不舍看見樂安受這樣的委屈,正準備撐著力氣迴屋時,卻不想眼前一黑,腳下一軟,身子就這麽直接栽了下去。


    “娘!”


    玉丫頭一聲驚唿,正要放開樂安趕去傅卿身邊時,一道身影已經先一步的趕了過來,將傅卿穩穩接在了懷裏。


    “爹爹!”


    “帶妹妹迴屋。”


    隻來得及叮囑這一句,周應淮就急著將傅卿送迴了房中。


    樂安見爹爹不管她,娘親也不理她,哇的又大哭起來。


    可不管她怎麽哭,哭的多大聲,周應淮都好像沒聽見似的。


    他把傅卿小心的抱迴在床榻上,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最後還仔細的給她檢查了下身上的紅斑。


    這些的情況都沒惡化後,周應淮才鬆了口氣。


    “我一直守著你的時候你沒醒,我才剛走你就醒過來了。”


    他這一路都是趕著迴來的,在床榻便休息了片刻氣息才稍微緩下來些。


    見傅卿睡得深沉,周應淮才鬆了口氣。


    “爹,你能看會兒小妹嗎?”


    玉丫頭小聲的在外頭試問。


    周應淮起身走出去,這時樂安的哭聲已經平複了很多,不過小姑娘鬧起了脾氣,周應淮喊她的時候根本不帶理的。


    玉丫頭抱著樂安,眼裏盡是擔憂。


    “爹你能不能看會兒小妹,我去請吳伯伯來給她看看。”


    周應淮的心瞬間提起,“發燒了?”


    玉丫頭搖頭,還沒等開口呢,周應淮已經三兩步走了上來,要把樂安抱過來。


    樂安抗拒的往迴躲了躲,不經意見露出了額頭上磕破的痕跡。


    周應淮臉色一變,“傷著了?”


    玉丫頭點頭,“剛才娘出來,小妹看見了要過去,不小心就摔下去了。”


    才說完,玉丫頭又紅起眼眶。


    “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小妹。”


    周應淮怎會責怪她。


    “沒事,你牽著小妹,我去找吳誠過來。”


    吳誠這會兒才得以歇口氣,正跟大周氏和吳芝儀坐在廢墟前休息。


    大周氏指著那口已經空了的熬藥鍋問:“幾個時辰後再加水?”


    “兩個時辰以後。”


    大周氏點頭,默默把時間記下來。


    突然,吳芝儀指著前頭:“爹,好像是周叔叔過來了。”


    聽見這話,吳誠立馬站了起來,甚至還往前迎了兩步。


    “你不是上山去了嗎?怎麽就迴來了?可是他們幾個遇上了什麽困難?”


    周應淮的答非所問,“我家樂安摔了一跤,見血了,你快跟我過去看看。”


    吳誠眼皮子狂跳。


    就隻今天來說,他往周家都跑了多少迴來?


    “見血了?”


    大周氏催著吳誠趕緊過去看看,吳誠也不敢耽擱,沉著臉跟著周應淮先走了。


    到了周家,吳誠幫著樂安擦掉了玉丫頭額頭滲出的血漬後,才看清楚這不過是噌破了點皮而已。


    樂安細皮嫩肉的,又是這麽小的孩子,所以看起來好像特別嚴重而已。


    不過吳誠不敢馬虎。孫氏不過就是耳墜子被人搶走,留了點血就染上了疫症,更不用說家裏還有兩個病人的周樂安了。


    吳誠小心的給她處理,正愁著用什麽藥先給她敷上時,周應淮已經迴屋裏拿了瓶藥膏出來,作勢就要給樂安抹。


    “等等,有些藥膏不能給小孩子亂抹。”


    周應淮卻渾不在意滿意,依舊自顧自給樂安抹上藥膏,把吳誠氣的夠嗆。


    樂安的傷口較小,隻需要輕輕擦一層就好了。


    察覺額頭上有點東西,樂安伸著小短手就要去抹,又被玉丫頭給拉了下來。


    吳誠臉色鐵青,當著兩個孩子的麵教訓了周應淮好大一通。


    周應淮收好手裏那瓶藥膏,說:“之前我受傷,她娘就給我擦這個。還有少禹受傷時,擦的也是這個。”


    吳誠原本都有些消氣了,聽見他這麽說又氣起來。


    那些教訓的話正要開口,突然又想起了什麽。


    他渾身一震,盯著周應淮手裏那瓶子藥說:“這就是你家周少禹被獸夾夾斷了腿時擦的藥?”


    周應淮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我家少禹沒斷腿。”


    才剛說完,周應淮臉色一變,轉頭就進了少禹的屋裏。


    少禹睡得太好了,好的有些近乎異常。


    雖然吳誠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但少禹的身體情況他也很了解。


    都咳成那樣的人了,哪怕是下了針暫時克製住病情,也絕不可能睡得這樣深沉,且安靜的沒有一點兒動靜!


    吳誠臉色瞬間慘變。


    周少禹這孩子不會已經沒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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