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陳塘山家又鬧起來了。


    陳香蓮拽了兩次沒拽得動自家大門,頓時發了狠,要拿斧頭劈開大門。


    可她沒幹過這種活兒,斧頭一震,把她兩隻手震得發麻。


    孫氏情況越來越嚴重,隻能躺在床上敢哼哼。


    聽著這些聲音,陳香蓮心底一陣煩躁。


    陳香蓮可不想跟死人呆在一起,便又瞧上了陳塘山的屋子,說要換一下。


    陳塘山躺在床上裝死,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話。


    陳香蓮急了眼,上去一把拽下他的被子。


    “睡睡睡,你除了睡覺還有什麽本事?家裏都沒吃的了,你也不會想想辦法。娘都要死了都吃不上一頓飽飯。”


    陳香蓮越說越氣,扔了被子又出去拿了掃帚來,照著正要撿起被子繼續睡的陳塘山就是一頓打。


    陳塘山身上挨了好幾下,最後忍無可忍才把掃帚搶過來。


    “你夠了!”


    這一聲吼更是越發把陳香蓮的脾氣點起來。


    她又衝出去,揮著鋤頭就衝了進來。


    陳塘山的確是受夠了,在鋤頭揮過來時候身子往旁邊躲了一下,鋤頭就這麽砸在了褥子上。


    趁著她抬鋤頭的間隙,陳塘山又一把將鋤頭搶了過來,猙獰著臉,照著陳香蓮就打了下去。


    陳香蓮嚇得腿都軟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背已經是一身的冷汗了。


    “大哥!”


    一聲稱唿,又喚迴了陳塘山的幾分理智。


    陳塘山扔了手裏的鋤頭。“滾!”


    陳香蓮從地上爬起來,將鋤頭和掃帚都扔出去之後,才敢跟陳塘山繼續吵。


    “你出息了陳塘山,娘現在還沒咽氣呢,你就敢對我動手了?”


    她轉身就要往外走,“你等著,我要把這事兒告訴娘!”


    陳塘山一把將她拉了迴來,“你不準告訴她!”


    “現在知道怕了?陳塘山,你除了欺負女人你還有什麽本事?”


    陳香蓮好了傷疤忘了疼,完全忘了剛才陳塘山剛才要對他動手的事情了。


    “也不怪娘偏心我,你幹什麽都幹不成,簡直就是個窩囊廢!”


    陳塘山緊握雙拳,緊咬著壓,生生忍著怒火。


    陳香蓮看不見這些,隻顧著自己發泄。


    “你看看我們被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現在連門都出不去。明天村裏發藥喝,到時候我看你怎麽辦!”


    臨出門前,陳香蓮又盯著他上上下下的看了兩眼,最後輕蔑嘲諷。


    “你陳塘山連個男人都不算,整個兩河村就你一個窩囊廢!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說著,還在地上呸了一口才離開。


    陳塘山身子顫抖起來,眼中一片陰鷙。


    他才不是窩囊廢!


    他才不是!


    當天半夜,村裏突然一片喧嘩吵鬧。


    周應淮翻身而起,跑出來一看才看見自村尾那一處竄天的紅光。


    “走水了!快快快,快救火!”


    他心下一沉,甚至都來不及打開大門就翻牆而出,朝著村尾趕了過去。


    村尾有好幾戶人家,但偏偏著火的是吳誠家,而大周氏跟吳芝儀母女二人還在裏頭!


    村裏隻要還能下地的人都趕過來了,可火勢太大,根本沒人敢進去救人。


    周應淮到了跟前,二話不說,直接就衝了進去。


    “那是周應淮?”


    “他怎麽就衝進去了?他不怕死嗎?”


    “剛才周應淮那衣服是不是濕的?”


    ……


    老劉頭急得不得了,“都閉嘴吧!快去打水來救火!”


    平日裏水井不算遠,可現在有了火情,水井就顯得遠了些,大家隻能接力從水井那邊取水,可過程總需要些時間。


    吳家旁邊倒是有河,可現在河水早就結冰了,根本舀不出一點水來救急。


    於是大家就地取材,用帶來的盆桶舀起地上到的雪就往火上撲。


    雖有些效果,但成效不大。


    正在這時,吳家燃燒的房子竟傳出砰砰的聲音。


    幾個站在前頭的人都是一驚。


    “周應淮?是你嗎周應淮?”


    “應淮兄弟!不行你就快出來!”


    “完了完了,他們三個是不是要被燒死在裏頭?”


    正說著,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一扇帶火的房門被人從裏頭踹開,緊接著,周應淮高大的身影就這麽出現在了火光裏。


    “是周應淮!他抱著個人!”


    前頭不知道是誰喊起來,大家這才迴過神來,都爭著要上去幫忙。


    可走近了才知道,周應淮不是抱著個人,他身上還背著一個!


    周應淮懷裏抱著的是已經昏迷的大周氏,身後背著的是吳芝儀。


    吳芝儀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自家燒起來的房子。


    她像是傻了一般,不管別人怎麽問她都不迴答,甚至連旁邊昏迷不醒的大周氏都忘了。


    老劉頭趕到周應淮身邊,上上下下的將他檢查了一遍。


    “沒傷著就好,沒傷著就好!”


    “怎麽沒傷著!”


    春生爹指著周應淮的右肩膀,“我家還有些燙傷膏,我給你拿來!”


    眾人一看,這才發現周應淮的右肩膀的衣服都被燒開了,露出被燙傷的胳膊來。


    有人抓了一把雪,先敷在他燙傷的位置上。


    “快,先冷敷一下!”


    旁邊,狗蛋娘抱著大周氏,急得都帶了哭腔。


    “她怎麽不醒啊!她是被嗆著了還是傷著了?”


    又看了眼旁邊傻愣愣的吳芝儀,狗蛋娘更急了。


    “吳家姑娘也傷了!”


    大家一瞧,這才看見吳芝儀的肩膀到後背都帶了傷。


    她可是姑娘家,留下上班以後怎麽嫁人啊!


    頓時,大家手忙腳亂,場麵亂做一團。


    “藥!”


    春生爹拿了燙傷膏來,周應淮避開,示意先拿給吳芝儀用。


    男人們自覺的轉過身去,隻留著村裏的女人們幫忙。


    看見吳芝儀身上的傷勢,大家齊齊倒吸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弄疼了她,吳芝儀突然渾身一顫,接著就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推開了正給自己擦藥的狗蛋娘,站起來就要往火裏衝。


    大家把她拽迴來,還沒等開勸呢,吳芝儀就指著自家已經救不迴來,完全被大火吞噬的房子。


    “藥!藥材還在裏頭!”


    “燒毀了!全燒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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