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主屋後全是周應淮堆木板。


    傅卿才想起前頭周應淮說要在屋後蓋幾間房,那這些木板她就不能亂動了。


    且屋後就這麽點地方,要是蓋了大棚,就不能蓋房子了。


    少禹瞎忙活一陣,最後實在沒頭緒。


    他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問:“娘,這些東西收去哪裏?”


    傅卿看著眼前這一小塊地方搖了搖頭,“先不收了。”


    突然,她指著兩人麵前這堵牆說:“我們把牆推了,把後麵那片地挖開。”


    少禹明顯愣了一下,“把牆推了?那咱家的房子?”


    “房子不動,但是得把我們腳下的這塊地方擴出去,明白嗎?”


    少禹似懂非懂,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頭。


    “好,你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剛才兩人已經忙活一陣了,就算是要接著幹也得先歇歇。


    “一會兒吃了午飯後再弄吧。來,你先跟我去地上把菜拔了。”


    少禹應了一聲,去院子裏拿著鋤頭背上背簍,跟著傅卿就走了。


    小孩子眼力好,遠遠就看見自家地上圍了不少人。他趕緊往前跑了幾步,見傅卿還沒注意到,這才出聲提醒。


    “娘,大家都在我家地上呢。”


    傅卿抬眼看去,這才看見自家地上站了好些人。


    她心裏咯噔一下,跟少禹趕緊跑了過去。


    人還沒到,就聽裏頭有人爭吵起來。傅卿眉心緊皺,忙出聲問:“你們在幹什麽?”


    聽見她的聲音,大家才自覺的讓開一條路。


    傅卿走到前頭才看見自家地裏站著老劉頭跟狗蛋爹,兩人手裏都捧著一把泥土,正爭論的臉紅脖子粗。


    “劉叔你們幹嘛呢?”


    老劉頭朝她招招手,“周家媳婦兒你過來。”


    等傅卿到了跟前,老劉頭就把手裏這捧土遞到她麵前。


    “你看看這土有什麽不同?”


    傅卿看了一眼,實在沒看出這有什麽問題。


    狗蛋爹也湊了過來,把自己手裏捧著的這把泥土遞給她看。


    “那你看看,我這個呢?”


    傅卿左右對比看看,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


    老劉頭急道:“怎麽會一樣。這裏一個是你家的,一個是別人家的。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不一樣?”


    傅卿又仔細的看了看,實在沒看出什麽問題。


    少禹湊過來看了一眼,指著老劉頭手裏的這一捧說:“這個土質好像更疏鬆一些。”


    狗蛋爹臉上一喜,立馬把少禹喊道自己身邊去。“你看看這個?”


    少禹用手摸了摸,“這個好像水分有些大了。”


    狗蛋爹笑起來,“是吧,我就說這水有些多了。”


    可接著少禹又搖了頭,“可這都不是我家地上的土。”


    說罷,少禹抓了一把自家地上的土,“我家的土介於這兩者之間。”


    聞言,狗蛋爹又笑起來,一邊跟狀況之外的傅卿說:“你家周少禹不僅會讀書做生意,還懂種地!這麽好的孩子真是羨慕死別人了。”


    傅卿沒弄明白。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聽老劉頭講了前因後果後,傅卿眉心狠狠跳了兩下。


    “就這麽點小事兒?”


    大家齊齊搖頭,“這可不是小事兒。對莊稼人來說,田地就是最大的事兒。”


    老劉頭麵色冷肅,“周家媳婦兒,你家地上到底施了什麽肥?你也教教我們,好讓我們家的地也爭氣一些。”


    傅卿心裏咯噔一下,麵上卻看不出什麽來。


    “我哪兒懂這些。我家的肥料還是狗蛋娘幫我們弄的,具體是什麽,我也忘了呢。”


    說話間,傅卿目光看向狗蛋爹。


    狗蛋爹皺著眉頭,心裏卻疑惑得很。


    剛才少禹說的水分多的那個正是自家地裏抓來的土,而老劉頭那個正是隔壁李雲家裏的。


    老劉頭故意說這兩把土就有周家地裏的,沒想到少禹竟一眼就分辨出來了。


    他當然知道周家地裏的肥料是自家媳婦兒幫忙弄的,可他們兩家施的肥都是一樣的,土質卻天差地別。


    可他明明記得以前周家的地算是下等地,怎麽經過一場大旱就變好了?


    不,不是大旱之後才變好的,是在大旱時,周家地裏的耐旱作物種的就比其他人家的好了。


    “傅妹子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又用了其他東西?”


    用肯定是用了,但傅卿不能說。


    她隻能搖頭否認,“我不知道啊,我對這個一竅不通。”


    田間地頭的人聽見這句話,頓時滿臉失望。


    大家早就好奇周家地上的糧食怎麽能長這麽好,剛才聽說老劉頭他們要來周家地上看看,大家奔走相告,都好奇的跟過來看看,結果什麽都沒聽到。


    不過想想也是,之前傅卿這麽懶散的一個人,自家有地不種寧願喊兩個孩子去偷,要是有什麽辦法肯定一早就拿出來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老劉頭搖搖頭,又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罷了罷了,明年春天能種糧食的時候再說吧。”


    其他人也是歎氣搖頭,相約著走了。


    傅卿心裏有些愧疚,那地靈根她本來是想給大家一塊兒用的,結果那會兒發生了些事情,她就自己用了。


    現在看都愁糧食產量,她心裏也跟著著急。


    可每次想要說出口,又實在怕招惹麻煩,隻能又把話淹了下去。


    傅卿喊著少禹把地上長成的青菜都收了,忙活一陣這才迴了家。


    鞋子踩在地上這麽久,雪水化了之後又沾上了泥土,腳底已經厚厚一層了。


    到家後,少禹先給傅卿拿了雙鞋子,給她換上之後才去換自己的。


    傅卿雖然沒說,但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她拍了拍少禹的肩膀,“去屋裏暖和暖和。”


    少禹幹了活迴來,額頭上全是汗,臉也有些紅。


    “我不冷,我現在熱得慌。”


    說罷,他直接拖了衣服。


    傅卿又把他的衣服給套上,“脫不得,一會兒要染風寒的。”


    本來隻是句無心的話,沒想到還當真一語成讖,當天夜裏少禹就病倒了。


    要不是傅卿起夜,聽見屋裏隱隱的咳嗽聲,推門進去看了才知道,少禹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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