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禹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愣愣的看著她。


    “快去啊!”


    少禹這才清醒過來,轉身跑進家裏拿了小弓箭,又飛快的跑出家門。


    站在大門裏的玉丫頭被傅卿一把拽了出來,“快去找人,就說陳奶奶肚子疼,人要不行了。”


    玉丫頭一聽也急了,拔腿就跑了出去了。


    傅卿重新趕到陳婆子家,陳婆子疼得又躺在了地上。她嘴唇發白,顫抖了半天卻半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幹娘放心,我已經讓少禹去找李大夫了。”


    傅卿費力的把陳婆子扶起來靠著自己,又繼續給她掐著虎口。


    眼看著剛才還能哼哼的陳婆子這會兒又要沒氣兒了,傅卿心急如焚,又加重了手上力氣,都快要把陳婆子的手給掐爛了。


    李雲一家是最先趕過來的,見樂安在背衫裏哭得透不過氣來,李雲娘忙解開係帶,從傅卿背上把孩子接過去。


    樂安哭得渾身大汗,衣服都濕透了。李雲娘心疼的不行,跟傅卿打了招唿,也不管她挺美聽見,就先把孩子抱迴家去了。


    李雲爹後腳也跟了出來,說要去村裏其他人家找找能治腹痛的藥。


    不多時,村裏人都聽見消息過來了,各家手裏都拿著些東西,有的是草藥,有的是土方子。


    “之前陳婆子不是找李大夫看過病嗎?有沒有藥渣什麽的?”


    春生娘這一句倒是提醒了傅卿,“在廚房!”


    屋裏跟陳婆子關係好的幾個人都搶著去廚房找藥渣子,抓緊時間給陳婆子煮一鍋藥,沒準兒陳婆子的病就好了。


    剛出屋子就見李興端著一個罐子出來,“是不是這個?裏頭黑乎乎的,但是有藥味兒。”


    春生娘過去一看,卻確定不了。


    這東西可不能亂吃,要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拿進去,給周家媳婦兒看看。”


    說完,這幾個人又急匆匆的進了屋。


    李興折進廚房,用手抓起雞蛋就往嘴裏送,吃完後才端起那碗素麵往家跑。


    他媳婦兒老遠遠就看見他了,正想罵他不去地裏幹活兒又瞎跑,又在看見他手裏那碗麵時轉了話音。


    “喲,哪兒來的麵,都坨了。”


    “陳婆子家廚房裏端來的。媳婦兒你吃吧,今天你都沒吃多少飯,我心疼你,特地給你端來的。”


    他媳婦兒多看了他兩眼,覺得他越來越順眼了。


    “算你有良心。”


    她已經有兩三個月沒吃過白麵了,眼前麵條雖然坨了些,但香氣撲鼻,上麵鋪著蔥花,隱約還能看見油水。


    她舔了舔嘴角,“這麵真香啊,放了豬油吧?那老婆子一把年紀了,真會享受。”


    吃了兩口,李興媳婦兒滿足的哼哼起來。


    見李興隻吞口水,又想著他有好東西都想著自己,便大方的給他夾了一筷子,“給。”


    李興也不客氣,吃這一口後,又直接抓起筷子喂了自己兩大口,要不是被攔著,他都要把一碗麵吃完了。


    他媳婦兒護著那隻碗,連湯帶水的都吃完,又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


    “你去陳婆子見幹嘛?這麽好的麵條她不吃,在廚房裏留著幹什麽?”


    李興這才把陳婆子家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他媳婦兒放下碗筷,“那她家廚房裏還有什麽好吃的?”


    李興眼巴巴的看著已經空了的碗底,“沒了,就隻有這一碗麵。”


    她媳婦兒一臉不屑:“我還以為有什麽好吃的呢,沒想到隻有一碗破麵。”


    傅卿不懂藥理,但是知道那就是陳婆子的藥罐子。院子裏就有煮藥的地方,春生娘倒了些水進去,又點了爐子,守在罐子前等著藥煎好。


    陳婆子的情況好一陣壞一陣,臉色是越來越難看。她年紀又大,哪裏經得住這樣折騰,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擔心陳婆子扛不住,就這麽過去了。


    “上次陳婆子也是腹痛,但喝了水也就好了,怎麽這迴竟這麽嚴重?”


    “喝水有用的話還要大夫幹什麽?上次就是碰巧了而已。”


    “你說這李大夫,好端端的上山幹什麽?”


    ……


    傅卿聽著這些話,越發慚愧自責。


    她後悔昨晚為什麽要讓周應淮把李大夫帶上山。


    後悔為什麽沒早些發現陳婆子的不對勁。


    後悔自己沒多做些好事,不用功德數換止痛藥。


    “要不我們還是去隔壁村子請大夫來?”


    “算了吧,現在外頭誰敢跟咱們來往,人家能讓你進村?就算是進了人家村子,大夫敢來嗎?”


    大夥兒沉默下來。


    老劉頭歎了一聲,“周家媳婦兒,少禹能找到他們嗎?”


    傅卿鬆開緊抿的唇,“我不知道。”


    李貴走出來,“我也去山裏找找。少禹一個孩子我不放心。”


    春生爹,還有另外幾個跟過周應淮上山的也都站了出來,“我們一塊去。”


    少禹已經爬到半山腰了,接水的幾個鄉親看見他一個人上來,還在打趣他在家裏憋了兩天終於要去山裏獵個大的來了。


    他一聲不吭的爬上山,顧不得搭理別人。


    鄉親們還說今天周少禹怎麽這般沒禮貌,直到下山才知道陳婆子出了事情。


    山上,少禹把曾經周應淮帶他打獵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沒找到他爹的影子。


    正心急時,他突然想起周應淮曾教過他怎麽樣尋找蹤跡。


    他靜下心來,學者他爹的樣子又往前走了一段,終於找到了幾個腳印。


    他心中一喜,順著那條路一直往前走,不想卻越走越深。


    殷禮文一直找機會下山,可不管他找什麽借口,一直把距離保持在十步之內的周應淮像是早預料到他想跑一般,絕不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


    突然,旁邊的幹草叢中有了異動,殷禮文指著那一處,“野兔!”


    他催著周應淮開弓,周應淮卻隻是彎腰見底上的斷枝,準備投射出去。


    殷禮文性子急,竟直接衝了過去。頓時,幹草叢裏跑出兩隻兔子,一大一小,各朝著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我追這邊!誰先抓到誰就贏。”


    說完,殷禮文朝著右邊追了出去,周應淮眸中冷笑,朝著他身後,如追捕獵物般的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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