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臉色難看,“真是鄉野莽夫,不說規矩,就連待客之道都不懂。”


    方管事卻一個字都沒說,隻琢磨著周應淮這個人。


    這不是個普通的獵戶。


    大門外馬車聲逐漸遠去,傅卿才有機會問他:“方家得罪你了?”


    周應淮抬起眼眸,“為何這麽說?”


    “你這張臉好像方家欠了你十幾萬兩銀子似的。”


    玉丫頭大驚:“有人欠爹爹這麽多錢?”


    她轉頭去問少禹:“哥,十幾萬兩是多少?比十二兩還多嗎?”


    少禹拉著玉丫頭在一邊掰著手指頭算賬,教了半天教不會,反倒是給少禹氣夠嗆。


    他指著桌上的錢問:“這錢你倆誰收著?”


    提起錢的事情,傅卿倒是想問問他。


    “你之前不是說狐狸沒賣給方家嗎?價錢也不足十兩?周應淮,你是不是背著我藏私房錢了?”


    周應淮好笑的看著她,“我身上被蚊子咬了幾個包你都能找到,家裏地方你比我熟,我要是藏了私房錢,你能不知道?”


    “你瞎說什麽呢。”


    傅卿有些臉紅,這男人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


    玉丫頭跑到周應淮跟前,拉著他的手掀開袖子仔仔細細的找。


    “爹,蚊子咬你哪裏了?玉兒給你撓撓。”


    周應淮摸了摸玉丫頭的小腦袋,“你娘昨晚已經給我擦了藥了。”


    傅卿臉更紅了。


    山裏蚊蟲多,周應淮確實被蚊子咬了幾個包,但幾個在胸口處,也不知道這些蚊蟲怎麽鑽的,幾個還在大腿處。她根本沒給他擦藥,倒是反被他占了不少便宜。


    她背對著周應淮,怕臉紅被人看見,卻讓周應淮誤會她生悶氣,忙解釋:“那件狐裘披風不便宜,加上做工布料,置辦了樂安的滿月席,十兩銀子早花光了。”


    他聲音裏幾分笑意,幾分無奈。


    “沒告訴你,是知道你肯定會攔著不讓我花錢。可用在你跟孩子身上的錢,必須花。”


    難怪隔天村裏人吃壞肚子請大夫時周應淮還跟陳婆子跟老劉頭借了錢,感情一場滿月席真把銀子花光了。


    傅卿眼眶一熱,卻依舊嘴硬。


    “那也不能一口氣就把十兩銀子花掉了。”


    周應淮把桌上那十二兩銀子拿過來,自己留下二兩,剩下的十兩直接塞到她的手裏。


    傅卿有些不好意思要這十兩銀子了,想遞過去,可周應淮已經去著濕了抹布,去擦著那張被血汙的八仙桌。


    周應淮知道她最喜歡這張八仙桌,磕著碰著她都得心疼半天,故而這會兒他擦的格外認真,一點點汙漬都不敢留下。


    察覺身邊一直有人看著,他轉過頭,見傅卿一副欲言又止。


    “方家的事情我已經跟你說過幾迴了,少與那邊來往。今日之後不管給再多少銀子,他家的生意我都不會接。”


    傅卿什麽都沒說呢,周應淮已經堵了她的話。


    “周少禹,你家還要板車嗎?”


    春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禹去開了門,見門外站了好多人。除了春生和他爹外,還有不少想打聽的人。


    “少禹,剛才來你家的是誰啊?”


    “這麽大馬車,是哪裏來的大戶嗎?”


    “我剛才瞧你爹往他們車上搬了個大家夥,是什麽東西啊?”


    “周少禹,你家什麽時候攀了這麽一門好親戚?”


    ……


    你一言我一句,全問少禹,卻又不給他機會開口。


    最後還是周應淮出來告訴春生家,說板車暫時不需要了,大夥兒見他臉色不好看,這才悻悻散了。


    周家門口是散了,但轉身又聚在一處,說起了馬車的事情。


    “從沒聽周應淮提起過他家的人,莫非真是他家人找來了?”


    “還真沒準兒。一個獵戶哪兒會認這麽多字?我看這迴事兒十有八。九。”


    “我就說呢,周應淮看著就跟我們這些種地的不一樣,不僅他長得好看,就連他家兩個小的也長得這麽標誌。若是家裏沒點好底子,怎麽能生得出這麽好的孩子?”


    此言一出,立馬有人不滿。


    “我家孩子也生得好。怎麽,就你家孩子長得磕磣?”


    “誒你怎麽罵人呢?”


    又吵起來了。


    村頭走來一人,見這邊有熱鬧便湊了過來。有人認出他,忙喊:“李雲她娘,你家男人迴來了。”


    正在勸架的李雲娘從裏頭擠出來,趕緊整了整自己被拉扯歪了的衣服,笑著迎上去。


    “迴來了?”


    李貴點頭,看著那邊還在吵的大夥兒問她,“這又吵什麽了?”


    她娘迴頭看了一眼,喊著李貴說:“咱們迴去說。”


    李貴是個泥瓦匠,手藝算不得多好,但能養家糊口。之前渝州有家大戶要蓋房子,李貴一去就是兩個月,如今再迴來,聽自家媳婦兒一說才知道村裏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雲兒呢?”


    聽說自己女兒差點兒沒了,李貴頓時急出一身冷汗,轉身就要去找女兒。


    李雲娘把他留住,又給他端來做好的飯菜。


    “找雞草去了,約莫一會兒就迴來了。”


    李貴是趕路迴來的,確實餓了,立馬拿起筷子吃起了飯。


    “他爹,我想讓雲兒跟周家多親近親近,你覺得怎麽樣?”


    李貴抬起頭,“周家那小子我見過,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這麽悶的小子還想娶我閨女?”


    李雲娘笑罵他:“你胡說什麽,雲兒才八歲,說親還早了些,你點頭,我還不同意呢。再說,周少禹哪裏悶了。”


    她斂了笑,認真道:“我也不是看周家有錢想去巴結,我隻是想要讓雲兒跟著周家媳婦兒能學兩個字,長大以後不受人欺負就行。”


    李貴沉默片刻,突然歇了碗筷,從兜裏拿出錢袋子,一股腦的倒在桌上。


    這裏頭有二兩碎銀,外加好些銅板,約莫有個三兩銀子。


    他在外做工,再苦再累都能受,可唯一不能受的就是不認字的苦。


    他從來報喜不報憂,所以李雲娘根本不曉得因為不識字,他被東家給的契書坑了好多錢。要是能認幾個字,他出去兩個月餘,這趟迴來最少也得五六兩銀子!


    “她娘,你拿著這些錢去買些東西,晚些我們去趟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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