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算是找對人了,這個程天水,我們正好認識。”


    桃杳拍著胸脯說道,“你們放心,我們在這個鎮上,就屬去找程天水的路最熟。”


    那銀發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應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姑娘引路了。”


    “噢對啦,還不知道怎麽稱唿您二位呢。”桃杳笑道。


    銀發男子很快便應道:“我們與姑娘萍水相逢,江湖過客而已,名姓不足掛齒。不過……”


    桃杳定定地看著他,等著他“不過”一詞後麵還會說些什麽,可是那銀發男子卻隻是笑了一笑敷衍過去,端起茶水輕抿,沒有再說什麽。


    這時候,一旁的少主卻忽然說道:“姑娘,我叫左丘。”


    言罷,那銀發男子立即向他丟了一個眼刀——方才他還剛說了什麽萍水相逢江湖過客,這會兒他兒子又自報名姓打了他臉,桃杳不由得心中一樂。


    左丘卻對老父親拋來的眼刀渾不在意,權當作沒有看見,隻將目光全部落在桃杳的身上,見她嘴角帶笑,自己也隨之開懷一笑。


    從花神廟去往程天水醫館的路其實不遠,但不知為何今日路況不佳,那車夫總是嫌桃杳指的路不好走,非要挑著遠路繞著彎子走。


    繞著繞著,不知道哪裏走偏了,馬車竟然駛入了一片桃花林。


    桃杳心中一驚,在清水鎮呆了這麽多天,從來沒聽說過鎮子附近有什麽桃花林。


    “這不對!這路不對!”


    桃杳連忙去找那車夫,“車夫大哥,你是不是走錯了?我記得這條路不是這麽走的。”


    可那車夫卻像一塊石頭似地無動於衷,應也不應桃杳一聲。桃杳正奇怪著,一轉迴頭,卻發現陸澈已經跳到了飯桌上,他兩隻手裏各執著一把短刀,一把刀橫在那銀發男人的脖頸前麵,一把刀橫在左丘少主的耳根子旁邊,兩把刀都已經十分迫近皮膚,若此刻馬車稍微動一動,恐怕陸澈的刀並不會留情。


    一時間,馬車裏突然鑽出來十幾個佩刀侍衛,頓時將陸澈桃杳團團包圍在中心。


    桃杳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扭頭看著那銀發男子,憤怒地叫道:“死老頭,你騙我們?!”


    電光火石間,桃杳忽然意識到那少主姓左,他們又是京城權貴,想來如今京城名門望族中,姓左的一脈隻有一家而已。


    “你是左棠?!”桃杳驚唿道。


    那銀發男子眼神冷淡地掃過來,桃杳渾身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聽聞過姑娘的大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左棠訕訕笑了一笑,抬起一隻手,擺了一擺,淡道:“小輩們貪玩打鬧而已,不必在意,都退下。”


    他話音一落,圍在周圍的一群佩刀侍衛果真全部退了下去。


    陸澈卻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短刀,冷道:“放我們走。”


    左棠臉上始終掛著那不冷不淡的笑容,就算陸澈的刀就抵在他脖頸前麵,也毫不在意。


    他笑了一笑,隻說道:“少俠為何如此心急?該到的地方還沒有到,該吃的飯也還沒有吃完。”


    言罷,左棠已經從桌上又抓了一副碗筷,舉高到陸澈的麵前,道:“少俠,請用。”


    陸澈冷哼一聲,用手肘打掉左棠手中的碗筷,冷道:“快放我們走。”


    左棠低頭瞥了一眼陸澈手中的刀匕,雙眼一彎,眼中笑意不明:“少俠這寶刀看著好生眼熟,不知少俠可否是,無煙閣中人?”


    陸澈心中一驚,麵上卻盡力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神色,道:“我是何人,與你無關。”


    左棠訕訕一笑:“時二小姐,怎麽會與無煙閣的人混在一塊兒?我聽說,鎮北侯大將軍近日可是為了時二小姐憂心得緊啊。時二小姐,江湖雨大風急,早些迴家,免得遇到壞人。”


    桃杳有些惶然,明明這些天她和陸澈已經在清水鎮安然無事地呆了那麽久,明明她以為自己已經掙脫了京城的束縛,可是如今怎麽又陷入了與京城的糾紛亂局?


    桃杳怔怔地看著左棠,問道:“左大人,你為何要抓我們?難不成,是為了給您的弟弟報仇嗎?”


    左棠頓時大笑起來,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時二小姐,我那不成器的胞弟已經被發配去了邊塞,我也早就在陛下麵前與他斷絕關係,在我的心裏,我與他早已是陌路之人,又談什麽為他複仇呢?”


    桃杳卻不敢鬆一口氣,那左棠表麵上看起來好像和氣禮貌,可是他的笑容裏卻帶有一種叫桃杳琢磨不清的陰險狡詐,叫她後背直立寒毛。


    “那便好。”桃杳毫不膽怯地迎上左棠的目光,說道:“左大人,想必您也清楚明白,您弟弟的事情已成定局,如果您再想拿我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女子撒氣,恐怕也是用小石子打枯井,激不起一點水花的。您剛才說要去找這清水鎮上的程天水,我也指了路,隻不過您的車夫好像不太聽我的指揮,把路走偏了。如今您看,要麽放我們二人下車去,您再自行尋路;要麽就好好地聽我指揮,按照我的意見行路。如何?”


    左棠笑了一笑,點頭道:“好,這程天水我們還是要找的,一切便按照時二小姐的意思來吧。”


    桃杳轉頭去找那車夫,問道:“車夫大哥,你可聽見了?你家主子說了,聽我的指揮行路,不要再自作主張了。”


    那車夫將草帽壓得極低,臉上還蒙著黑布,叫人看不清他的麵容。他轉過臉來時,桃杳心中一驚,雖然他臉上蒙了黑布,但桃杳還是清楚地看見他臉上從眉骨到嘴角有一道褐色的刀疤,看起來分外猙獰可怖。


    左棠朝車夫使了個眼色,說道:“老張,就按照她說的來。”


    那車夫隨即深深點頭,表示遵命。他將馬鞭一甩,馬車又行走起來,往那桃林更深處走去。


    桃杳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情形,忙喊道:“車夫大哥,快掉頭往迴走呀!這片林子我不熟,不能再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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