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道人馭雲飛行,古玄盤坐在旁,陽光灑向透明禁製,閃耀出迷離光澤。


    這種透明禁製,由雲氣轉化而成,防護力薄弱,通常用來遮風擋雨。


    見古玄似乎有些猶豫,璿璣道友輕笑:“書道友如此神態,莫非簡訊所言有不實之處?”


    古玄苦笑:“在下確實有關乎隱秘勢力之物,可璿璣道人一直沒提,不知該不該拿出來。”


    “大浩劫波及甚廣,每位靈體都至關重要,即便與隱秘勢力無關,老身也不會坐視不管。”璿璣道人稍微解釋,“既然你所言非虛,寶物拿來瞧瞧。”


    由於管笙見過正品的漆黑小劍,王莽曾建議古玄拿出仿製品和一柄正品。


    就在古玄準備取漆黑小劍時,王莽忽然出聲:“拿出仿製品就行,對隱秘勢力不要過多詢問。”


    古玄連忙取出仿製的漆黑小劍,將興風島遇險和春秋閣交換會簡述一番,最後道:“管真人曾推測,兩柄小劍應當是仿製品,隱秘勢力那般大費周章,隻為尋找正品小劍。”


    璿璣道人收迴探查漆黑小劍的神識,緩緩道:“此物的煉製年份,不會超過三十年,若真是仿製品,對隱秘勢力必有大用,老身會差人查探。”


    “此物對在下無用,就交給璿璣道人。”古玄遞出漆黑小劍。


    “也好。”璿璣道人將漆黑小劍收入儲物袋,“老身已給冰魄道人傳訊,對方雖未明確答複,要見到蕭禁才能定奪,但多半能成,我等直接前往大寒宗。”


    話音一落,璿璣道人體表藍光大盛,將古玄渾身一裹,化為一股藍色驚虹,當空激射而出。


    藍色驚虹氣勢驚人,快得不可思議,留在虛空中的雲朵自行消散。


    古玄被藍光裹住,念力都無法探出,隻覺得耳中轟隆隆作響,索性與王莽暗中交流:“前輩臨時改變主意,莫非有所發現?”


    王莽傳來神念:“當日隻想著救蕭禁,老夫的建議有所疏忽。法相境的天人感應非同小可,不宜和隱秘勢力牽扯過深,免得暴露應劫者身份,見到冰魄道人,也要盡量低調。”


    古玄心裏一驚:“前輩所言極是,方才聽到璿璣道人在乎靈體修士,差點告知虹妹失蹤一事,日後有類似心思,得與前輩商議。”


    王莽鄭重道:“依迷蒙蟲預測,對於尋找狄虹,順其自然即可。若璿璣道人得知此事,就怕節外生枝,打亂修煉計劃。你隻有十五年工夫,悶聲修煉,盡快提升修為,才是正途。”


    古玄暗歎:“如今想來,當初在落沙島,就不該將本名告知蘇詞等人。”


    王莽有異議:“有意相交之人,若連姓名都隱瞞,勢必會影響日後關係。”


    古玄略一思量:“這樣如何?前輩不妨給我取個道號,日後以道號示人,就不算欺騙。”


    “此舉可行,但道號不比化名,隨意不得,容老夫仔細斟酌。”王莽鄭重其事,思索良久,“孤熵。”


    “孤熵?”古玄神色微動,“此道號有何說法?”


    王莽緩緩解釋:“道法中,秩序與混亂的交替,即為熵,正如劫之生滅。應劫者堪稱孤家寡人,且‘孤’與‘古’諧音。孤熵二字,再適合你不過。”


    古玄立馬決定:“自今日起,我即是孤熵!”


    ……


    寒流島有諸多凡人城池,大寒宗卻是唯一的修行勢力,且沒有散修存在。


    藍色驚虹激射到寒流島百裏外,傳訊得知冰魄道人尚未迴宗,於是璿璣道人就馭雲飛行。


    澴海的海風,四季變化不大,大抵如同秋風,此時尚未入秋,可臨近寒流島十裏範圍內,海風卻變成凜冽的冬風。


    古玄遠遠望去,就見高空陰雲密布,寒流島白茫茫一片,如海麵浮冰,


    璿璣道人道:“澴海氣候溫潤,冬季即便下雪,也是落地即化,唯獨寒流島氣候寒冷,時常下雪,且終年不見陽光。”


    古玄饒有興致問:“此島氣候為何如此反常?”


    璿璣道人解釋:“寒流島處在澴海中心,也是南洋境地脈所在,水靈氣極為充裕。正因如此,大寒宗才氣運昌隆,自中古以來,從未斷過法相境修士。”


    古玄探出念力,果然見到大量水靈氣,其它靈氣少得可憐,思量道:“想來大寒宗以水靈根修士居多。”


    “確實如此。”璿璣道人點下頭,“其它靈根屬性的修士寥寥無幾。”


    雲朵在陰雲層下方飛行,一進入寒流島,古玄就發現寒風唿嘯不絕,凡人裹著厚厚的大衣。


    璿璣道人神識一動,突然撤除透明禁製。


    凜冽的寒風撲麵而來,饒是古玄早已寒暑不侵,也感到一股冷意。


    雲朵疾速飛行,沒有停歇,也沒有遇到修士。


    大半日後,古玄見到一座形如中指的雪峰,峰體筆直向上,直插雲霄。


    冬季的蒼生境都有雪山,可古玄從未見過如此高大的雪峰,暗自讚歎。


    璿璣道人介紹:“孤擎峰是南洋境第一高峰,冰魄道人的洞府就在峰頂。”


    雲朵轉而朝上飛去,很快到達峰頂,古玄的目光一掃,不禁暗自稱奇。


    由於積雪長年不化,孤擎峰峰體沒有任何植被,峰頂卻截然相反,綠樹盎然,奇花異草,美不勝收。


    一座淺藍色的九層冰塔,屹立在峰頂中央,與周遭的花團錦簇融為一體。


    王莽暗歎:“不愧是法相境道人的清修洞府,到處都是珍稀靈藥。”


    雲朵一飛到山頂,前方的透明禁製,就蕩開一圈圈無形波動,宛如漣漪。


    一道蒼勁的男子聲音,從無形波動中傳出:“本尊還道是誰,原來是璿璣姐大駕光臨,請進。”


    “少來這套。”


    璿璣道人笑嗬嗬迴應一聲,立即驅使雲朵從無形波動的中心飛入。


    禁製外冰寒徹骨,禁製內溫暖如春,九層冰塔正麵雕有“道心塔”三個篆字。


    璿璣道人和古玄落向地麵,雲朵自行消散。


    道心塔一層大門洞開,再次傳出男子聲音:“小弟有失遠迎,璿璣姐恕罪。”


    “書道友,冰魄道人就愛擺臭架子,咱們進去。”


    兩人緩緩走進道心塔一層,除了地上幾麵蒲團,沒有任何擺設。


    其中一麵蒲團上,盤坐著一位白袍男子,正是冰魄道人的法相分身。


    此人俊美異常,肌膚雪白如玉,仿佛沒有血色,渾身散發出冰冷氣息,


    璿璣道人舉止隨意,仿佛迴自個洞府。


    古玄哪敢如此,連忙恭敬行禮:“在下蒼生境曦國西門世家子弟西門書,見過冰魄道人。”


    冰魄道人打量古玄一眼,麵無表情道:“書道友免禮,請坐下敘話。璿璣姐隨意,蹲著也成。”


    璿璣道人打諢:“我倒想騎在你頭上。”


    古玄稱謝一聲,盤坐在璿璣道人旁邊,腰杆筆挺。


    “兩位來的正是時候,前些日子,我新釀一壺寒魄靈酒,先請品鑒一番。”


    冰魄道人一拂大袖,從中飛出一尊造型精美的玉壺和三口表麵雕花的玉杯,落在身前地麵上。


    神識一裹,兩杯靈酒飛到古玄和璿璣道人麵前。


    古玄目光一掃,杯中靈酒幾近透明,一絲絲寒氣從酒中飄然而起。


    冰魄道人撚起玉杯,伸手示意:“請!”


    璿璣道友微笑道:“一杯寒魄靈酒,相當於十塊中品靈石,當飲。”


    見兩位道友都一飲而盡,古玄同樣如此。


    此酒入口冰冷,待吞進喉嚨,就化為一股熱流,湧到下丹田,融入罡力。


    “本尊釀製的靈酒,有靈石也買不到。”


    一杯靈酒下肚,冰魄道人沒有再斟第二杯,顯然此酒頗為珍貴,轉而望向璿璣道人:“璿璣姐,冰靈之體在何處,拿出來瞧瞧。”


    璿璣道人祭出一口玉瓶,神識一動,蕭禁頓時從中飛出,橫臥在地麵上,依然是一具血色冰雕。


    冰魄道人見狀,俊美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隻探出神識,仔細掃視。


    下一刻,他的雙目忽然閃爍出藍色光旋,繼續觀察宵禁的身體。


    古玄和璿璣道人默默等待,沒有出聲幹擾。


    片刻後,冰魄道人目中的藍色光旋一閃而逝:“不愧是冰靈之體,本尊這具分身,雖由萬年玄冰製成,卻是遠遠不如。”


    璿璣道人道:“是否出手,冰魄弟弟自個拿主意,我不會幹預什麽。”


    “我若不出手,咱們隻怕得大戰一場。”冰魄道人轉而望向古玄,“本尊的藍元冰焰,彈指之間,即可解封,但有個條件。”


    古玄連忙道:“冰魄道人請說。”


    冰魄道人緩緩道:“本尊需抽取四成冰靈血脈,融入這具分身,以求進階法相境中期。作為迴報,蕭禁可隨本尊修煉百年。”


    古玄正色道:“在下無法做主,但能隨冰魄道人修煉百年,乃天大福分,想來蕭禁求之不得,可否請冰魄道人先出手解封,待蕭禁蘇醒,在下當盡力說服。”


    冰魄道人點下頭,屈指一彈,一小團湛藍色火苗從指尖閃出,化為拇指大小的孔雀形態,朝蕭禁飛去。


    古玄定睛一瞧,沒敢探出念力,隻感覺藍元冰焰毫無氣勢,比凡火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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