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萬裏無雲,一艘銀色靈舟疾速飛行,秦氏兄弟盤坐在靈舟上。


    銀色靈舟後麵,緊跟著隱形的玉骨舟。


    兜雲珠雖善於隱形,可飛行速度卻比不上靈舟,古玄隻得用玉骨舟隱形。


    秦鼓沒有虛言,從群礁島離開,隻飛行五日,就抵達一座礁石島上空。


    礁石島不大,未在地圖標注,站在島嶼邊緣,凡人都能一覽無餘。


    銀色靈舟當空懸停,秦鼓輕聲道:“想來宮道友還在路上,在此稍候。”


    隱形的玉骨舟,停在銀色靈舟不遠處,王莽探出暗念力,仔細一掃:“三丈開外,有修士隱形,老夫無法看清對方,顯然需要罡力境後期的念力。”


    利用暗暝珠施展念力,能肆無忌憚地探視對方,卻不會被發覺,王莽已對秦氏兄弟試驗過。


    “宮某已恭候多時。”


    話音方落,三丈外的虛空,忽然閃爍耀眼黑光,一艘漆黑飛舟現形而出。


    此飛舟與尋常靈舟相似,表麵銘有猙獰的惡鬼圖案,舟首雕成骷髏頭。


    盤坐在飛舟上的兩名修士,正是宮勝和俞紫。


    宮勝身著錦袍,體形微胖,下頜蓄有山羊胡。


    俞紫一身青衣,體態苗條,肌膚微黑,麵容秀美。


    秦鼓仔細打量一眼,見對方麵無異色,這才放下心來,含笑出聲:“在下來遲一步,還望道友海涵。”


    宮勝微微一笑:“此時尚未晌午,倒是宮某心急劫獄,提前到來。”


    秦鼓不再客套,目光掃向俞紫,直入主題:“聽聞俞道友一直在三幽門獄島監視,不知情形如何?”


    “妾身謝過秦道友仗義相助。”俞紫眸光流轉,露出幾分媚意,“據妾身多番打探,此番劫獄,興許要比預想中容易。”


    秦瑟麵無表情道:“此話從何說起,願聞其詳。”


    俞紫一撩發絲:“當初重傷妾身等人,是三幽門長老崔殃的徒孫。崔殃與元驍素有恩怨,抽取元驍鬼魂,與僵屍相融,正是由此人提議,勢必沒安好心。”


    秦鼓疑問:“事關法力境修士,劫獄似乎更難。”


    “非也。”俞紫嫵媚一笑,“數月前,崔殃與人激戰,身受重傷,正在三幽門閉關療傷。收取元驍鬼魂的修士,很有可能是崔殃的徒子徒孫,據妾身所知,他們都是罡力境修為。”


    秦瑟鄭重道:“即便隻前來一人,加上獄島看守修士,對方就有四位罡力境,我等不可大意。”


    宮勝接聲:“紫妹僅是推測,依宮某看來,最大可能是由看守修士收取元驍鬼魂,直接迴流煙島交差。凡事皆有風險,我等隻要謹慎行事,必能凱旋而歸。”


    秦鼓問:“宮道友所言甚是,我等何時啟程?”


    宮勝道:“事不宜遲,即刻出發,還請兩位道友同乘宮某的詭隱舟。”


    古玄聞言,連忙朝秦鼓傳音:“在下的元神秘術,能把握到宮勝行跡,秦道友盡管與其同舟。”


    秦鼓心裏有數,麵不改色道:“如此甚好。”


    待秦氏兄弟盤坐到後麵,宮勝一催念力,詭隱舟表麵閃爍出強烈黑光,當空消失不見。


    ……


    三幽門獄島僅有數裏方圓,島上寸草不生,灰霧彌漫,看不到個中情形。


    三十裏外的流煙島,如一顆浮在海麵的灰豆。


    經過數日飛行,兩艘隱形的飛舟順利抵達,正懸停在獄島上方。


    古玄盤坐玉骨舟上,仔細觀察獄島:“此島被法陣覆蓋,隻能等待時機。”


    王莽道:“此陣以陰氣為運轉能量,你的劍光符寶應當能擊出一道缺口。”


    隱形的詭隱舟上,俞紫等人同樣在觀察獄島。


    宮勝輕聲道:“算算日子,最多隻可等待五日,若三幽門無人前來,我等隻能硬闖獄島。”


    秦瑟神色一動:“宮道友打算動用虛度符?”


    “正是。”宮勝點下頭,“隻需一枚虛度符,就能使我等穿過灰霧。”


    秦鼓道:“最好三幽門派人前來,我等就能直接潛入,暗中出手。”


    秦瑟略一思量,雙唇微張,用腹語朝古玄傳音,告知宮勝計劃。


    古玄傳音迴應:“秦道友放心,在下雖無虛度符,但有手段進入獄島,到時直接動手。”


    ……


    數日後,一位腳踩骷髏頭的黑袍男子,從流煙島方向緩緩飛來。


    此人體形枯瘦,獐頭鼠目,很快飛到獄島上空。


    王莽探出暗念力:“此人罡力境中期修為,距離後期隻有咫尺之遙,若用念力仔細觀察,兩艘飛舟多半會敗露形跡。”


    詭隱舟上,俞紫盯著黑袍男子,眸中露出恨意,朝宮勝傳音:“勝郎,這廝正是崔殃徒孫,當初將我等打傷,是否就此報仇?”


    宮勝傳音:“不可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


    黑袍男子當空淩立,並未探出念力,大袖一拂,從中飛出一枚叩陣符。


    單手掐動指訣,叩陣符頓時發出一股紅色光束,擊向下方的灰霧。


    片刻間,灰霧翻滾幾下,露出一條通道,紅色光束隨之一閃而逝。


    通道中傳出一道略微沙啞的男子聲音:“裘師兄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黑袍男子雙手負後,不答反問:“一年之期將近,抽魂大陣有何動靜?”


    秦鼓神色微喜,朝宮勝傳音:“好機會,秦道友,快潛進去。”


    宮勝正有此意,連忙驅使詭隱舟,悄悄飛入灰霧通道,沒有被對方發覺。


    經王莽指引,玉骨舟緊隨其後,古玄目光一掃,就見地麵站著三位修士。


    一位是濃眉大眼的白衣男子,另一位是身材窈窕的紅衣女子,還有一位膀大腰圓的灰袍大漢。


    聽到黑袍男子問話,灰袍大漢甕聲甕氣道:“前日才看過,抽魂大陣依然在運轉,光罩倒薄了許多,再有三日左右,就會消停,裘師兄還有何事?”


    黑袍男子聞言,麵色陡然一沉:“陳師弟被貶到此島,看守牢獄多年,看來還是沒有多少長進!”


    紅衣女子一扭蠻腰,嬌笑道:“裘師兄息怒,陳師弟一貫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置什麽氣?”


    黑袍男子輕哼:“我還以為你倆在此尋歡許久,隻會裝聾作啞。”


    白衣男子道:“裘師兄的雙修功法妙不可言,自從待在此島,我和筠妹每日盡歡,從無間斷。”


    黑袍男子聞言,這才微微一笑:“合歡門功法,自然有些妙趣,不要隻知尋歡作樂,牢獄裏邊也要上心,若出了半點差池,我不好同師祖交代。”


    紅衣女子道:“這點小事若辦不好,我等哪有臉再見裘師兄,幹脆自盡。”


    黑袍男子交代:“師祖正在閉關,無法前來,我也有事外出,就由你倆收取元驍鬼魂,到時將俞青擊殺,直接迴島,切記不可外出,要麽等我迴來,要麽待師祖出關,轉交元驍鬼魂,免得出現紕漏。”


    “我等謹記。”白袍男子轉而神色曖昧,“裘師兄要去合歡門?”


    “紅娘即將出關,我得去合歡門守著。”


    裘姓男子說完,就踩著骷髏頭,緩緩飛走。


    隱形的飛舟當空懸浮,古玄盯著三幽門修士,這時才環顧四周。


    島上布滿奇形怪狀的岩石,中央有幾間石屋,顯然就地取材所建。


    石屋不遠處,有一處漆黑洞口,正是牢獄入口。


    灰袍大漢掐出一道指訣,沒入陣盤,灰霧略一翻滾,通道合攏如初。


    瞟了兩位同伴一眼,灰袍大漢麵無表情道:“我去牢獄看看。”


    “同去瞧瞧。”白衣男子祭出飛行器,“半年沒進牢獄,方才裘師兄問起,著實啞口無言。”


    紅衣女子笑道:“陳師弟暫時無法迴島,不如去尋個雙修伴侶,日日作歡,豈不快哉。”


    灰袍大漢搖頭:“劉師姐休提,我從不近女色。”


    三人不再言語,腳踩飛行器,飛入漆黑洞口,詭隱舟連忙跟進去。


    古玄卻飛到石屋後麵,收起玉骨舟,隨即祭出兜雲珠,周遭的雲氣匯集而來,很快形成潔白雲朵。


    念力一催,雲朵閃出一圈圈五彩光環,將古玄渾身籠罩,隨即消失不見。


    古玄腳踩雲朵,緩緩飛入洞口,洞道漆黑一片,斜斜朝下蜿蜒,盡頭是廣闊的地下洞窟。


    洞窟頂壁嵌有夜明珠,洞壁有十幾個分洞,每個分洞窟都是牢獄。


    分洞口沒有柵欄和門扉,地麵布有繁複法陣。


    大多牢獄空蕩蕩,唯獨一間牢獄內,地麵有倒扣碗狀的灰色光罩。


    令古玄有些意外的是,白衣男子和紅衣女子竟然在剝衣物,顯然準備雙修。


    灰袍大漢一聲不吭,獨自離開,臉色有些難看。


    王莽輕笑:“魔道的雙修講究法性天地,不拘一格,此舉看似肆意妄為,卻頗得雙修真諦。”


    俞紫緊盯著灰色光罩,神色擔憂:“大哥被如此折磨,是否撐得住?”


    宮勝連忙握住俞紫的手,柔聲傳音:“紫妹無需擔心,據看守修士所言,青哥必然無恙。”


    秦鼓眉頭微皺,朝宮勝傳音:“他們不知羞恥,修士陽盛,一時半會無法消停,咱們暫且離開,否則耳根子無法清淨。”


    “秦道友所言甚是。”


    再與俞紫傳音幾句,宮勝就驅使詭隱舟離開,古玄緩緩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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