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的手臂,落空的心情。


    葉佳佳想著他今天輸了比賽,情緒多少會差一點倒沒怎麽在意,隻是不免覺得空落落的。她快步追上了他,在他身後的位置默默跟隨。


    迴去的路上,兩個人也還是沒有怎麽說話,出租車裏的氛圍一度冷清得讓人以為他們倆是拚車出行的陌生人。


    “你的腿沒事吧……”葉佳佳惦記著,就是感覺突然問一句怪怪的,“抽筋了嗎?”


    “嗯,沒事了。”浩澤的態度還是有點冷,她若是不問還好,忽然問了反而讓他更加難受。


    她不問,他還能告訴自己是因為人太多、現場太亂她沒看到也沒顧得上,可是她問了就證明她看到了,看到了卻還是能夠迴到她工作的狀態裏對他不聞不問,他就慌了。往事畫麵還在眼前,今朝卻已不是昔日能夠相比的了。


    葉佳佳還以為他是因為輸了比賽才會如此,就想辦法開導他:“比賽已經盡力了,這樣的結果沒什麽遺憾。下賽季等到他們成熟一點,穩定一點,還是很有機會的。”


    “大四的話課沒那麽多,壓力沒那麽大,還能更專注一點。論文的話不懂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幫你弄一點,本科的論文比較簡單。”


    “你餓不餓?迴去要不要做點宵夜給你?你想吃什麽?我們一會兒去買點,家裏什麽都沒有。”


    她說了很多,可是浩澤卻還是沒有迴應,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似是睡著了。


    葉佳佳從包裏把自己的外套拿出來給他披上,翻開本子去串稿。


    等到了地方,葉佳佳付完錢,才把浩澤喊醒。


    “阿澤,下車了。”


    浩澤立馬就把眼睛睜開了,拿著她的衣服就從另外那邊下去了。


    又是安靜走過去的一路,直到兩個人迴到那座出租屋裏。


    這地方不是浩澤第一次來,葉佳佳就沒有再像以前似的特意照顧他,就覺得是迴到了家裏,大家自便就好了。她把衣服扔到要洗的籃子裏,拿出本子,坐到吃飯的桌上,打開了電腦:“你先歇著吧,我有篇稿子要趕,估計要到很晚,別等我了。”


    “廚房有礦泉水,都是瓶裝的,自己拿著喝就行了。”


    “你今天很累了,洗洗睡吧,去裏屋睡,把門關好,不然外麵的燈光滲進去你睡不好。”


    “明天我休息,還能陪你出去逛逛。”


    她一邊說著一邊忙著,都沒去看浩澤在做什麽。


    打開word,今天這場比賽的推送趁熱打鐵趕出來。


    浩澤把東西隨手一扔,去廚房裏拿了瓶開了封的紅酒灌了起來。他心裏堵得慌,憋了很多事情,他一心等著今天能問上她幾句,偏偏從頭到尾都沒能有一個安安靜靜屬於兩個人的時光。工作對她真的那麽重要嗎?重要到她這麽晚了寧願繼續工作也還不休息?還是因為自己在讓她不想休息?


    他鑽進了牛角尖,越想越煩躁,煩到最後一口喝完直接把瓶子摔在了地上。


    一地稀碎。


    葉佳佳文章剛寫了兩行就被摔瓶子的聲音嚇到了,她按了保存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想去看看浩澤,結果他已經站在了她的背後,連椅子都被挪到了一邊去。


    “阿澤,你……”


    她想問問他有沒有事,可是還沒來得及迴頭,人就被他從後麵抱住壓到了桌子上。


    探下去的手,再明顯不過的意圖。


    本該是很自然的過程,可是今天的葉佳佳並不想要。


    “阿澤,我累了,明天再說好嗎?”她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上一次勉強自己之後的感覺一直留到現在,這樣的接觸沒辦法帶給她任何的感覺。


    有心理的作用,也有因為抑鬱產生的生理的作用。


    然而浩澤卻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著自己的動作,用她腰間作為裝飾的絲製腰帶反綁住了她的手。


    曾經的快感早已因為身心俱疲而消失,而今這樣的舉動隻會增加她心中的無助。


    她近乎哀求地希望他聽得進去自己的話:“阿澤,我真的不想……”


    她被鉗製著無力反抗,哀求也沒能讓他慢下自己的動作,浩澤不管不顧橫衝直撞,甚至低下頭貼在她的耳邊對她說道:“寶貝別鬧,你不是很喜歡這樣嗎?乖……”


    似乎是發現了從後而上的姿勢不是很方便,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沒有憐惜沒有愛撫,隻有他帶著些許煩躁的發泄。


    葉佳佳痛苦極了,身上的每一處細胞都痛到在流淚。


    她退一步懇求著:“阿澤,去房間好嗎?”


    桌子電腦鼠標,她壓著這麽多東西,渾身都被咯得難受。


    “好……”


    這一句他聽了進去,將她拉了起來,扛在肩膀上。


    不一樣了,全都不一樣了。


    葉佳佳被扔在了臥室的床上,她身上沒有愈合的傷痕無一遺漏地暴露在了浩澤的眼前。


    他的嫉妒心瞬間被激活,生氣地質問著那些傷痕是怎麽來的!


    “是誰?除了我還有誰?你的身上有了別人的痕跡,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


    他迷離的目光在房間裏四處張望,他的眼睛裏有淚花閃現,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心智。他喪失了思考,漸漸喪失了理智。


    床頭的那根數據線成了他的工具,曾經每一次控製著力道的抽打變成了沒有上限的鞭笞。


    沒有章法,沒有收斂。


    葉佳佳該怎麽解釋這些傷與他人無關?她又該怎麽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哪怕她說了,他信嗎?


    他不斷重複著過往兩個人之間歡愛時的步驟和場景,他以為這些還能帶給她、帶給他們快樂,卻忽略了這一切的前提是心甘情願。


    在不想要的時候強加給她的這些,留的下的隻有痛苦。


    漫漫長夜,大腦一片空白。


    葉佳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她的耳邊隻剩下了昏昏沉沉的時候聽到浩澤在耳邊不斷地重複著的這四個字——


    你是我的。


    她是他的,一直都是,可這種宣誓主權的方式徹底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原以為愛得堅定,怎料時間和距離早已讓這段感情岌岌可危。


    他瘋了,她也瘋了。


    他睡了,她的世界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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