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和吳昊的比賽非常激烈,兩個人都在以“answerball”的形式迴敬對手,比分交替上升,距離他們約定的31分還需要很多時間。


    他們打得認真,可惜周圍的觀眾看得卻沒有多投入。


    楊靜雯主動以去處理傷口的理由想拉走李睿珂,好讓他暫時消失在葉佳佳和浩澤的視線裏,但是,這迴李睿珂不走了。


    “大哥,你想幹嘛?有什麽事迴去說不行嗎?”楊靜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替她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以報答救命之恩!”


    內容表達得有點過,不過目的很純粹——執子之手,將子拖走。


    奈何子一直不走,她也沒辦法關門放狗,就隻好等著。


    浩澤撐著他的拐杖緩慢地挪動著自己的步子,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他的傷限製了他的行動,哪怕他能夠快速地學會怎麽利用雙拐行走,但是他的手上的傷也不容許他走得平穩。


    “謝謝。”他走到了李睿珂麵前,“謝謝你替寶寶擋了一下……有傷在身,隻得讓你代勞了。”


    他的謝意是真心的,他的敵意也是真心的,對於李睿珂的頻繁出現,他是真的不爽,可又不能說什麽,隻盼著畢業之後,他的寶寶能與眼前之人再無交集。


    李睿珂一反往日的平和含蓄的態度,質問著浩澤:“你宿舍的位置可以看到整片球場,你不該這麽晚才出現。”


    他注意到了浩澤出來的位置,那是那半片宿舍區裏麵視野最好的那棟,也是唯一一個能看清球場全貌的樓。但是他的質問有一點很容易被推翻,因為不是每間宿舍都能夠看得清的,尤其是在腦袋不伸出窗外的時候。他本意隻是想借此打壓一下浩澤,不曾想被他歪打正著了。


    浩澤的房間,還真的就是在那一排足不出戶就能將球場一覽無餘的位置上,他也真的是看到了球場裏的情況,以往的他要是見到葉佳佳被人欺負,肯定想都不想就直接衝出來了,但是這次,他猶豫了。無關兩位教練的探視,無關顧忌自己的傷勢,隻與多餘的李睿珂有關係。他不得不承認,在看到李睿珂為了葉佳佳出頭的那刻,他有過一瞬間想要放棄的念頭,他總覺得那個男人比自己更適合她。


    他的沉默是一種默認,一種慚愧,一種自責,給了對麵的人繼續諷刺和批評他的機會。


    “他們幾個人一口一個浩澤,很明顯就是衝你來的。可是她念著你的傷,都替你扛了下來,你還真就心安理得的在宿舍裏窩著,讓一個女孩子擋在你前麵,讓你的隊友和你的情敵去保護你的女朋友,你好意思嗎?”李睿珂有些咄咄逼人,還直接承認了自己是浩澤情敵的身份,擺明了在宣戰,“要是你沒本事保護她,就趁早離她遠一點。你不要以為她真的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在乎,她這個人細膩又敏感,在感情上尤為脆弱,能把自己卑微到塵埃裏,看著比誰都樂觀堅強,實際上比誰都悲觀怯懦。”


    李睿珂一個又一個字地揭開葉佳佳的偽裝,看穿了她的本質,在向浩澤炫耀著自己有多了解她,在向浩澤宣示著自己有多適合他。浩澤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愈發覺得自己不如他。


    而這個時候,葉佳佳卻反問著李睿珂:“你有什麽資格說他呢?他有傷,我替他擋著那些人的挑釁,我願意。你怎麽知道他的宿舍一定能看到外麵的環境?他可以在休息,在看書,在跟別人聊天,在做許多事情,可不是什麽人都會閑得每天每時每刻望著窗外發呆。”


    “佳佳,其實,我……”


    浩澤很想承認自己的退卻,告訴她自己真的看到了,可是他的話被葉佳佳打斷了。


    “我承認我在感情上敏感脆弱,可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你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是在跟他炫耀還是在跟我炫耀?炫耀你曾經是怎麽把一個女孩子的真心摔在地上,踩在腳下,炫耀你是如何讓一個驕傲的人變得自卑不已?今天的事兒我謝謝你,不過你還不配成為阿澤的情敵……”


    她留下了半句話沒有說,不想把場麵搞得太難看。


    李睿珂不配成為浩澤的情敵,隻因葉佳佳心裏不可能再給李睿珂第二次情感,任何人出現都有可能成為浩澤的威脅,任何人都有可能用自己的行動追求她得到她的心動,除了李睿珂。一個注定沒有機會令她動情的人自然就稱不上是浩澤的情敵。


    如此絕對,如此決絕,未嚐不是她想徹底與過去割裂的決心。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李睿珂再留在他們麵前不免落得尷尬,他隻對葉佳佳說了一句話就走了。


    “我不會輕易放棄,在你迴頭就能看得見的地方,我會一直等著你。”


    有點可笑,有點矯情,有點肉麻,像極了十幾年前流行的個性簽名,像極了十幾年前貼紙畫上的配句,像極了十幾年前葉佳佳對李睿珂深情脈脈的表白。


    “他……沒病吧?”楊靜雯隱隱聽見了他的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奇奇怪怪的,感覺跟以前不太一樣。”


    不是不太一樣,是完全就變了個人。


    葉佳佳的情緒很複雜,眉頭擰在一起,分都分不開:“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魂穿,我大概都要相信是十年前的自己跨越時空附體在了十年後他的身上了。”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整個過程和她十年前幻想的未來畫麵太像了,也跟她曾經追求他的過程太像了。


    “難不成真有這麽個時光隧道,讓人自由穿梭、自由在別人的腦袋裏進進出出?那我什麽時候靈魂出竅的,我咋不知道?”葉佳佳喃喃自語,說的話愈發不切實際。


    楊靜雯斜視著她,瞄準她的腦袋上去就拍了一下,不輕不重,不痛不癢,目的就是為了讓孩子醒醒。


    “呸,想啥好事兒呢?你的魂兒最多被小屁孩兒勾走!”


    恰如其分得提醒了她浩澤還在身邊,還順便替她秀了一迴恩愛,暗示浩澤他在葉佳佳心裏的位置絲毫不輸給其他閑雜人等。


    葉佳佳的臉上終於有了一分笑意,隻歎自己的閨蜜真好。


    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


    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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