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左想右想,為難的看了一眼安溪,最終還是決定讓她去見掌櫃吧。


    他就不信了,到時候掌櫃的親自將她轟了出來,這小姑娘還有何話說!


    “行吧,你進去也可以,隻是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的,待會你要是被當堂轟了出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好嘛,這個店小二人也沒有壞到哪裏去,就是沾染了一些世俗裏的粗鄙罷了,安溪想到。


    “嗯,放心吧,到時候你們掌櫃的真不願意待見我,不需要他轟,我自己就會出去!”


    “那你自己進去吧。”


    店小二往旁邊站了站,給安溪騰出了進門的位置。


    安溪抬腳剛要進去,突然想起,這裏麵的人那麽多,他怎麽知道哪個是掌櫃……


    便揚起一張大大的笑臉,看著旁邊的小二問。


    “你們的掌櫃在哪裏呀,可以指給我看看嗎?裏麵人太多了,我這要是瞎找,就很無頭蒼蠅一樣了。”


    “呐,看到沒有?在櫃台邊上站著的,手裏拿著算盤的,有些圓潤的,就是我們家掌櫃的了。”


    安溪跟小二道了聲謝,總算正眼的瞧了瞧他,畢竟這前後變化有些大,她還沒有適應,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小二人還算不錯的吧。


    走進去,站在櫃台前。


    看著眼前這個大腹便便,渾身圓潤的中年人,安溪很有禮貌的問。


    “請問您是這家酒樓的掌櫃嗎?”


    打著算盤的龐某人抬頭看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安溪,繼續埋頭盤算著昨日的賬本。


    安溪知道,她這是被無視了,算了,她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


    “我來這裏是聽說滿城香是河子鎮最好的酒樓,所以我想來這裏碰碰運氣,我這裏有祖上做菜的秘方,不知道掌櫃的對我手裏的秘方感不感興趣?”


    龐某人打算盤的動作一頓,抬頭,微眯著眼細細打量著安溪。


    “秘方?什麽秘方?小姑娘你要清楚,我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做菜的秘方,如果你家祖上傳下來的秘方過於普通平凡,那也是入不了滿城香的眼的,上不了滿城香的台麵的。”


    “掌櫃的,您且先帶我上廚房去,我給您露一手,到時候您嚐一嚐,若是滿意咱再談價格,若是不滿意,不用你說,我自己就會主動離開,不幹擾您做生意。”


    龐某人終於認真的細看了安溪幾分,露出和顏悅色的笑容。


    心想著丫頭看著年紀小,但卻擁有著大人的思維,知道怎麽說可以打動他。


    他也確實對她口中的秘方感到好奇了。


    想了想自己今天時間充裕,也不介意浪費些時間陪著她去廚房看看,她到底能耍些什麽花樣。


    “好勒,謝謝的掌櫃給個機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安溪大大方方的笑著朝龐某人道了個鞋。


    便踩著小碎步跟著他走進廚房。


    一走進去,安溪不由驚歎。


    這不愧是大酒樓的廚房呀,竟然跟房間這麽大,裏麵並排站著三兩個庖夫。


    其中一個掌勺,一個握著把鋒利的菜刀在剁肉,一個幫忙洗菜洗肉。


    不時有店裏的夥計快步走來將煮好的菜小心點端了出去。


    此時安溪走進來,三個庖夫都有些錯愕。


    看著隨她一同進來的還有掌櫃,便不敢多言,隻是心裏詫異,這廚房她一個女娃娃來此作甚?


    不過主家最忌諱的就是底下的人對主家的事過多的好奇和多管閑事。


    所以,三個庖夫,和時不時走進來的夥計,也十分的有眼色,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看的不看。


    “咳咳,掌櫃,那個,我這家傳的秘方,不便在有人的地方施展,不知可否……”


    “小丫頭,這就難辦了,現在正是酒樓最熱鬧的時候,剛逢雨後,多的是有人來酒樓消遣一番。”


    龐某人雖然體態肥胖,膀大腰粗,粗眉毛雙下巴,寬額頭大方臉,但卻一點都不影響富態。


    關鍵他還時常帶著一張和善寬容的笑臉,每個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覺得很舒適。


    安溪也不例外,這掌櫃的待她也確實和善寬容多了。


    要換成其他家勢利眼的,恐怕安溪還要受一番羞辱之苦。


    不過龐某人的話點到為止,她也明白。


    無非就是不能因著她而耽擱了生意。


    安溪倒也不是不喜歡跟人在同一屋做菜,隻是她菜的配方著實簡單,容易被學了去……


    不過據她了解,雖然她腦海裏所擁有的菜單,做法簡單,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倒是新鮮物,應該能在短期內名聲噪起吧。


    龐某人見安溪陷入沉思,便爽朗笑道。


    “小丫頭,雖然說我沒法為你騰出個獨立廚房,但是,你也放心,這些個庖夫和夥計,斷然是不敢多看你一眼的。”


    “如此甚好,那我便開始了。”


    既然有掌櫃的開口保證,安溪向來相信自己的自覺。


    自覺告訴她這個掌櫃為人應該不錯,那麽他承諾下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吧。


    這麽一想,便放心的在廚房裏一頓搗鼓。


    將那天的西紅柿刀切麵做了出來,盛在一個大碗上,安溪用沾濕水擰幹了的粗布貼在碗的外圍繞一圈。


    然後小心的將碗連帶著粗布一道端到龐某人麵前。


    做了個請的姿勢,笑意盈盈的站好。


    龐某人瞧著她眉眼彎彎,笑意盈盈,自信十足在一旁站好。


    他笑了笑,執起桌上的一雙筷子,看著佐料豐富的西紅柿刀切麵,滾紅的熱湯,濃鬱的香味。


    他突然對這刀切麵更感興趣了,不由垂涎欲滴,食指大動。


    他挑起一根麵條細細品嚐,麵條有嚼勁,汲取的湯汁亦鮮香味美。


    龐某人捧起碗大口的喝了湯,頓覺得,這伴有西紅柿的湯汁,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似乎,還從未有人大膽嚐試過這種做法。


    龐某人將碗湊近了來吃,便有一股香氣撲鼻而來,他抵不住誘惑,大口大口的吸溜著碗裏的麵條。


    不一會,那隻大碗空空如也,龐某人似乎還不饜足,舔了舔嘴角。


    “這麵當真是你家祖傳的?”


    龐某人滿臉笑意,混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一雙眼炙熱的看向安溪。


    安溪點點頭答道“不錯,正是祖上傳下來的菜譜,旁人是不知曉的,隻是奈何家裏確實……所以才不得不將菜譜賣掉。”


    安溪低著頭,麵上裝出很是不舍又無奈的表情,時不時的唉聲歎氣一下,感歎自己的淒苦。


    龐某人見她如此可憐,心裏便有了一番打算。


    “小丫頭,你這祖傳的菜譜當真是不同凡響,我敢說,一旦擺到滿城香這裏賣,定會引起客人的追捧。”


    見龐某人對自己做的西紅柿刀切麵這麽滿意,安溪心裏這下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


    “掌櫃的,其實我來這呢,就是想把這一菜方賣給貴酒樓,不知道,掌櫃的意欲多少價格拿下這菜譜?”


    安溪試探的問,全身心的將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龐某人身上,想要通過他的細微表情來斟酌價格。


    “這菜譜,我是想要買下的,隻是我有個要求,若是小姑娘你願意答應,這價格倒也好商量的。”


    “掌櫃的請說,是什麽要求,如果不過分,倒是可以答應的。”


    “這菜譜,一旦我買下,自然是不能再賣給其他人的,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安溪圓溜的眼珠子轉呀轉,問道。


    “也就是說,即使將方子賣掉了,我自己也是可以繼續用的是嗎?”


    “非也非也,倒是我的不是,沒有講清楚,我的意思,也代表滿城香的意思,一旦買下你的菜譜,即使是你也是不能夠再使用的,姑娘還是細細考慮一番吧。”


    龐某人笑著解釋道。


    安溪心裏嘀咕,對方這是要買斷她的菜譜啊,不過沒關係,她腦子裏多的是用不完的菜譜,買斷就買斷吧,如果對方買斷的話,那價格,嘿嘿嘿。


    “我考慮清楚了,我可以答應你,哪怕是我自己以及我的家人也不會再做這道菜,不過這樣以來,這菜譜我可能會賣的貴一些。”


    “姑娘不妨說說看心裏的價格。”


    安溪尋思,覺得還是讓對方先說出價格比較好,這樣她一來也能知道自己的菜譜在對方眼裏是個什麽價位。


    二來,她也可以根據對方的價位再加點。


    “掌櫃的你先說吧,在你眼裏,我這菜方子,到底值幾個錢?”


    安溪很是直接了當的發問。


    “三百兩如何?”


    三百兩?比她預期的要高點,不過,她不想這麽容易妥協。


    “可否再多點?”安溪小心試探問。


    龐某人看了安溪一眼,思忖一番道。


    “小姑娘,你想要多少?直說吧。”


    這麽好說話?


    “那個,多加一百兩怎麽樣?”


    “四百兩?”


    安溪點點頭。


    “對,就是四百兩。”


    龐某人皺眉沉思,這四百兩是不是多了?


    安溪心裏也在打鼓,剛剛話一出口她就有點後悔了,好像自己真的是把價格抬高了,但是說出來的話收也收不迴去了。


    她對小心髒此時也有些緊張的亂跳,心裏是既期待又惶恐不安。


    “行吧,四百兩就四百兩,不過姑娘可要記得你答應下來的條件。”


    安溪有些喜出望外,心裏的激動是沒有辦法去形容的。


    她能說她就是隨口一說的,沒成想還真的能成!


    待掌櫃的拿了四百兩給她,又讓她在契約書上按下了手指印,安溪抱著手裏的沉甸甸的銀子,笑的合不攏嘴。


    想著自己拿著這麽沉的銀錠子,不太方便儲存。


    安溪又問了掌櫃的換了銀票,而後找了個角落躲著旁人的視線將這四百兩折好放進衣裳裏。


    她可是吸取了錢不外露的教訓,把錢好好的藏了起來,畢竟那次瘦猴事件,在她心裏留下的陰影也不小。


    走出滿城香,安溪邁著抑製不住喜悅的步子興致衝衝朝參芝林的方向蹦蹦跳跳的走著。


    手上的小傘也被她晃得東歪西扭的。


    她一路上很開心,還多買了幾個肉包子和冰糖葫蘆。


    而龐某人在她走後,則將她留下的菜譜在一張幹淨潔白的紙麵上謄寫了一遍。


    再趁無人之際,將這紙條綁在馴養的白鴿右腳上。


    一經鬆手,白鴿按著既定的方向振動著有力的翅膀遨遊在遼闊的天際裏。


    幾日後,這白鴿右腳上的紙條被人取下,交給了一個神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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