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村祠堂內。


    正裏麵端端正正的擺放著安家村族人列祖列先的牌位。


    供奉在祠堂內的香爐,飄散著令人安寧的香火味,隨著徐徐煙霧四周繚繞。


    不由得讓心浮氣躁的人心頭安寧,漸漸舒展開來。


    安逸被幾個高大的男人押著跪在祠堂內的列祖列宗前麵。


    村長也緊隨其後的走了進來。


    急忙趕著跟過來的安溪和莫氏被人攔在門口捂住嘴。


    心裏滿是對安逸未知家法的擔憂與慌張。


    就算餘香繚繞,也無法將她的擔憂焦慮淨化掉。


    祠堂是嚴肅端莊的神聖之地,是不容許喧吵哭鬧的。


    村長也是預防萬一莫氏跟安溪哭哭啼啼,驚擾了列祖列宗,這才令人將他們的嘴巴捂嚴實。


    村長朝祠堂的牌位恭恭敬敬一拜,才沉穩開口道。


    “列祖列宗在上,今有後人安逸無故傷其族人同胞,故責令安逸於此領家法伺候。”


    村長說完,朝著列祖列宗再恭敬一拜。


    起身,他擺了擺手,有人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長凳。


    幾人將安逸扒拉著趴在長凳上。


    安逸心裏雖然仍舊有些不舒服,但是於祠堂麵前,他也不敢放肆和不敬。


    便也用不著幾個男人多大力,他自己就很是自覺的趴了上去。


    畢竟古代人,是對鬼神說敬而遠之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不能得罪的,是萬萬不能得罪!


    而後,又有一人,揮著大木板子便往安逸的屁股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招唿。


    一下,兩下,三下……


    安逸緊咬著牙口,強忍著屁股上傳來的痛意,因為強忍痛意,他的雙眼通紅,額頭青筋暴出。


    他知道自己的家人就在身後,如果他沒忍住發出痛苦的輕唿聲。


    或許,莫氏跟安溪會更加心痛,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直到第三十下板子啪一聲打在安逸的屁股上,這家法才算結束。


    而安逸的屁股,也早已被打開了花,此時血肉模糊的夾雜著屁股上的布料黏在他的血肉的皮膚上。


    讓他疼的昏厥了過去。


    這看著很是瘮人的傷口,村長在旁邊看了也不忍直視,撇過頭,伸手揮了揮。


    而安溪和莫氏掙脫不開,隻能悶聲痛哭的看著受罪的安逸,心痛的淚水點點滴滴的落在地上。


    看到村長揮了揮手,那些打板子的人才退去。


    村長又轉身對原本押著安逸的幾個大男人道。


    “你們幾個人好心把他扛迴家吧,記得,把他扛迴家之前先扛著他沿村走一遍,以儆效尤!”


    被禁錮住的安溪聞言,猛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村長,死命的搖頭,“嗚嗚嗚”


    不可以,怎麽能讓她哥遭受被圍觀的恥辱。


    這往屁股上打板子已經很下他麵子了,這又沿村……


    這讓他哥以後在村子裏怎麽抬頭?他的尊嚴呢?村長怎麽可以這樣!


    村長看都沒看安溪一眼,依舊沉著聲音道“快走吧,別耽擱了。”


    幾個押著安逸的男人點了點頭,就這麽明晃晃的把蒼白昏迷過去的安逸扛著沿村走去。


    安逸被扛出去了,捂住安溪和莫氏嘴的兩個大男人也都鬆了手。


    安溪和莫氏,還有莫氏抱著的小安孌,又急急忙忙掩著淚臉跟著安逸過去。


    這一趟也著實心酸,每逢走過路過,總有人駐足觀看,低頭與旁人私言竊語。


    “你們幾個給老娘聽好了,都不許跟安逸學,要是犯錯了被遊街示眾,小心老娘我拿鞋打你們!聽到了沒有!”


    林氏微眯著眼斜斜看著自己的幾個孩子大聲嗬斥道。


    直到幾個孩子都畏畏縮縮點頭答應,林氏才又滿意的抬起頭,繼續好笑的打量著漸漸被抬遠的安逸。


    她心情愉悅,便有了好顏色,語氣也相對溫柔些。


    “還不快迴去,該看的熱鬧都看了,傻站著幹嘛?”


    ……


    安溪和莫氏顧不得羞辱,心心念念惦記著的是安逸屁股上的傷。


    到底有多重了,剛剛安溪可是瞥到一眼的,那屁股簡直要沒有輪廓了,想必是嚴重又疼痛的。


    但再這麽耽擱下去不處理,會不會傷勢更加嚴重,甚至發炎?


    這下手打板子的男人也太狠了吧,也不知道給一個小孩放放水。


    沿村走了好久,臨近家門,看到特意走出來一臉嘚瑟的候在門口的全氏幾人。


    安溪是真的有些氣結。


    這全氏一家老小不愧是來落井下石看熱鬧的。


    一個個帶著意味分明的眼神,嗤笑著得意洋洋看著被扛著到處晃的安逸,眼神若有若無的挑釁的朝安溪和莫氏投去眼神。


    安溪是真的氣到不行,這人,怎麽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這麽壞的嗎?


    原諒安溪在前世活的太安逸單純了,竟低估了人心陰暗麵這種東西。


    畢竟都是有血緣的人,怎麽就至於這麽兇殘對待呢?安溪想不通,也沒想想通。


    她隻知道,欺負過她,欺負她家人的人,她都要一筆一筆的還迴去!


    安溪忙扶著莫氏,低垂著頭吸了吸鼻子,胡亂擦了一下眼淚。


    看著腳下不遠處的碎石子,她心裏頓時有了主意,不覺嘴角輕笑無聲。


    待步伐靠近那顆碎石子時,她腳上用力偷偷的將那顆碎石子朝安白蓮的方向踢去。


    眼花繚亂間,一個拇指般大小的不規則石子“咻”一聲砸到安白蓮得意蔑笑的臉上。


    石子輕輕的在安白蓮好看的左臉上劃出一條不長不短淺痕。


    淺痕上緩緩有血絲湧起,就像一條水蛭爬在安白蓮的臉上吸血一樣惡心恐怖。


    安白蓮被砸到臉,猛烈的刺痛感讓她下意識的痛叫了出來。


    安白蓮伸出左手緩緩觸摸自己左臉刺痛的地方。


    拿下手放到眼前一看。


    安白蓮驚恐的大喊了一聲,昏厥了過去,直直的朝後倒去。


    眾人原本是在看安逸的笑話的,沒成想安白蓮一聲尖叫反倒把他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原來是安白蓮的左臉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條血痕,嚇得她昏倒過去。


    說來也奇怪,站在她旁邊的都是她的家人,又有誰會去劃她的臉?


    眾人心裏縱使各種詫異,也不敢多出聲,隻是再這麽聯想,也聯想不到安溪一家的身上去。


    畢竟安逸昏迷在身,安溪和莫氏離安白蓮的距離也不近。


    一時之間,眾人也隻是納悶安白蓮很突然的左臉被劃傷。


    全氏跟白蓮娘則被安白蓮的尖叫聲嚇得呆愣,直到安白蓮直挺挺的倒下去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讓安大郎把人抬迴房間去。


    這倒不能怪她們反應遲鈍,實在是安白蓮就在她們身旁。


    安白蓮剛剛那一聲尖銳的叫喊聲,離的安白蓮近的全氏兩人,感覺鼓膜遭受到了巨大衝擊,差點就沒把她們帶走了……


    而安溪則有些害怕又內疚的低垂著小腦袋,不敢去看安白蓮的狀況,有點像做錯事的小孩,舉足無措。


    她一開始隻是想用腳挑起一個小石子教訓教訓安白蓮的。


    隻是沒想到石子偏偏喜歡她的左臉,一起飛就朝她的左臉吻去。


    這,這才有劃傷安白蓮左臉的這一幕。


    怎麽說呢,她也不是……


    這也不是她能控製的了的啊……


    安溪心裏打鼓,但是一想到她害得她哥屁股開花,一想到是她把原身害死的,那點點內疚之感就瞬間全無了。


    而因為安白蓮這一出,全氏一家人都失了看熱鬧的心情。


    把安白蓮抬迴屋裏床上放著,白蓮娘看著她臉上輕輕淡淡的血痕,拿了個小帕,沾了點熱水擰幹往她的左臉輕輕碰去。


    將那絲絲血跡擦拭幹淨,再細看,白蓮娘不由放下心來。


    還好這隻是一點點淡淡的疤痕,隻要不細看,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畢竟,如果安白蓮毀容了,也會致使她的計劃落空。


    白蓮娘低垂的眼眸裏暗含波濤洶湧,看向昏厥過去的安白蓮,並沒有一點點為人母的愛意。


    唯有眼中閃過的算計,嘴角微勾起的幅度,可見她的冷漠與無情。


    但她忘記了,前提是不細看,如若細看,那張好看的臉,終將有那麽點瑕疵。


    ……


    幾個男人把昏迷不醒的安逸抬迴床上,一聲不吭的便走了出去。


    安溪也沒搭理他們,尾隨著待他們走出門外,則將門緊緊鎖上。


    把那些窺探的,不懷好意的眼神隔離開來。


    莫氏將小安孌放下,去燒了一盆熱水。


    小安孌扁著嘴,不敢哭,因為怕吵醒安逸。


    她靜靜的守在安逸麵前,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龐,就連昏睡過去了,眉心也是緊皺著的模樣。


    小安孌伸出短短的小肉手,輕輕的挪到安逸的眉間。


    這段時間,小安孌吃的多,加上安溪經常有意無意的給她多準備了吃食,這才讓原本瘦弱的小身體,也終於有胖乎乎萌寵可愛的一天。


    她小小的手指,一點一點細細將他緊皺著的眉心撫平。


    一旁的安溪突然想到什麽,連忙道。


    “娘,快,把哥掰過身子來,得讓他趴著睡,不能躺著睡,他屁股受傷,躺著估計那塊地方會更疼。”


    莫氏聽了著急的去扭過安逸的身子,讓他趴在床上。


    看著那令人膽戰心驚的屁股……


    “娘,你好好照顧哥,我去請村裏的大夫過來瞧瞧。”


    不多會,安溪拖著村裏僅有的一名老大夫如疾風般飛跑了迴來。


    老大夫還來不及踹口氣,又被安溪拉到安逸身旁。


    一家人三雙眼睛全都盯在他身上。


    老大夫感覺頭上的汗似乎有點不正常的多。


    “大夫,你快看看我哥,這屁股怎麽辦”安溪著急問。


    老大夫定睛瞧了一眼,道。


    “你們先出去吧,我看看。”


    安溪不太懂,看病就看病,為什麽要讓她們出去,於是笑著說“沒事的大夫,你就直說吧,我哥到底怎麽了?”


    老大夫眼睛抽了抽,還是耐心道。


    “你們先出去,我要剪開他屁股上的布料,才能看到傷勢的真實情況,你們要都在這裏,不合適。”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咳咳,那大夫你好好幫我哥看看啊,該施針施針,該撒粉末的撒粉末,該開藥方的開藥方,我有錢,多少都出的起的。”


    安溪幹笑的說完,便領著自家娘親妹妹出屋外去,將門關上,候在門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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