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中,忙碌一下午的眾人根本沒吃飯。


    現在做肉也來不及。


    沈茜對著王苗苗的茅草屋喊道:


    “苗苗!”


    “煮一鍋粟米湯。”


    “和你弟弟們吃完飯早點休息。”


    “我有些累,先迴去睡了。”


    話音落下,沈茜將肉鎖好後,拿著銀子直接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將存錢的匣子拿出來,細細數過後。


    長歎一聲。


    25兩6錢,全是銀子。


    銅板還有十一個,也不夠買什麽了。


    到時候就將銅板放在這個盒子裏吧。沈茜想著,銀子轉移了儲放的地方。


    看著櫃子裏的糕點,拿出兩塊塞到嘴裏。


    吃完後還喝了一口水,而後直接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逃荒迫近,必須把身體的狀態養到最好!


    ......


    王苗苗被沈茜喊出來後,一雙眼睛陰沉似水。


    看哪都不爽!腳踩在地上都是帶著氣性的。


    王優、王良見狀,將視線從王苗苗那邊移開,朝著院外看去。


    生怕王苗苗把壞脾氣朝著他們發泄。


    王武更是被王苗苗這氣性給嚇得躲在自己的小屋裏。


    進入廚房。


    王苗苗看著裝滿米的米缸,憤怒地鏟出數碗粟米。


    將粟米倒入鍋中的同時,嘴裏碎碎念:


    “斷我姻緣。”


    “讓你省、讓你省!”


    “全都給你倒鍋裏!”


    這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將沈茜撕碎。


    廚房外。


    王優、王良坐在一起小聲說著:


    “誰又惹到二姐了?”


    “該不會是今天下午那童生喊的話被二姐知道了吧?”王良小聲迴應,心中震驚。


    “不能吧?二姐不是已經好久沒去村南的大槐樹下了?”王優撓頭,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不然還能是什麽事情,能讓二姐生這麽大氣?”王良信誓鑿鑿地分析:


    “之前二姐不去大槐樹下,想來是被阿母上門說理鬧的,讓二姐不好意思再去大槐樹下。”


    “這麽看來,阿母心思好深啊!”王優說著,突然感覺背後一道粗重的唿吸傳來。


    嚇得他連忙轉過身來。


    在看到二姐後,驚慌得差點跳起來。


    “二...二姐!”


    王良聽到王優驚唿,連忙比劃噤聲的手勢:


    “噓!”


    “二姐就在廚房呢!”


    “能聽到!別這麽大聲!”


    說著,他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人戳了戳。


    “別鬧,五哥!”王良喊著,輕輕給手拍開。


    但是拍上的瞬間,他就感覺不對了。


    幹農活的糙漢子手,和下廚房的女人手,差異很大的!


    尤其是王苗苗這種從小到大,十指隻沾陽春水,半分農活都未做的,差異更大。


    驚慌的王良緩緩轉過頭來。


    當他的眼睛和王苗苗對視上後,一股寒意從心底爆發!


    隻聽王苗苗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我說...”


    “王優、王良!”


    “膽子很大啊,已經學會在背後議論我了?”


    說話間,王苗苗的手已經分別揪住了兩人的耳朵。


    用力轉圈。


    王優、王良為了緩解疼痛,身子隨著王苗苗的手掌扭動方向轉了起來。


    “哎!哎哎哎!二姐,鬆開啊!”


    “好疼!我的耳朵要掉了!”


    在兩人的告饒聲中,老四夫妻悄咪咪地躲在一旁看樂子。


    等王苗苗放過兩人後,老四夫妻瞬間恢複了嚴肅的樣子,仿佛經受過專業訓練一般。


    “給老三喊過來。”


    “還有大哥。”王苗苗對王優、王良說道。


    兩人見狀,如蒙大赦。


    很快老大王清流和老三王武就被喊了出來。


    他們倆人一個一臉懵逼,一個心有怯意。


    “二妹,怎麽了?”王清流疑惑問著。


    剛才門外傳來的慘叫聲他聽到了。


    “大哥。”王苗苗眼中帶著揮之不去的陰霾,輕聲喚了一聲。


    等眾人圍坐在桌前,淚水止不住從臉頰滑落:


    “阿娘今日侮辱林老太,徹底斷送了我和林家三郎的可能。”


    “我好恨!”


    “如果不是阿娘,如果不是阿娘吆喝媒人上門,去林家打探消息,被拒後又主動找上門去...”


    “等林家三郎高中,他阿母撒手人寰後,三郎一定會娶我的!”


    “而今因為阿娘的幹涉,讓林家三郎徹底不願娶我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王苗苗歸咎到了沈茜身上。


    完全沒想過...是林澤變心!


    一旁的王武、王優、王良聽到這裏,眼神也暗淡了下來。


    因為家中剛買牛的那段時日,媒人可以說是踏破了門檻,明明能為他們說媒。


    但阿母卻好像把他們忘掉了一般。


    導致如今災荒到來,吃飯都成問題,更娶不上媳婦了。


    抽泣片刻,王苗苗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大哥王清流:


    “大哥!”


    “若非阿娘以孝道壓你,恐今日你還在縣學裏研學,來年定能高中秀才。”


    “如今被阿娘拴在身邊每日抄書,自賺銀錢考試不說,還要你每月上交錢銀至公中,以至無心研學,你還有把握來年院試高中嗎?”


    聽著王苗苗振聾發聵的質問,王清流感覺一股別樣的情緒直擊內心深處。


    有把握...高中院試嗎?


    十數天的抄書,他甚至都忘記了通讀講義。


    一些之前腦海清晰的講義內容,此刻也再次模糊了下來。


    “無...”王清流雙目無神,呆滯地吐出一個字。


    這一瞬間,他仿佛失去了靈魂的傀儡一般。


    腦海中不斷浮現四個字:無法高中!


    “所以...大哥,你甘心嗎?”王苗苗直擊靈魂深處的質問再次傳入耳中。


    將王清流從深淵之中拉出一寸。


    “不甘心。”王清流宛若魔怔了一般,口中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


    因為無法高中,他就無法娶高門大戶的女子,生之抱負無法實現,這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王苗苗見大哥已然魔怔,將目光在老三、老四夫妻、老五老六這對雙胞胎,以及小七的身上掃過。


    先對王武、王優、王良三人問道:


    “你們可想娶妻?”


    “想!”聽到這個問題,王武不假思索直接答了出來。


    王優、王良也跟著連連點頭。


    他們當下最大的願望,就是和老四王天賜一樣,娶個老婆熱炕頭!


    看他們目光中那迫切的樣子,王苗苗心中大定,對著王天賜夫妻問道:


    “你可想每次迴嶽丈家都被高看一眼,待為座上賓?”


    “當然!”王天賜不等妻子柳氏,拳頭攥緊,迴答得異常堅定。


    他永遠銘記,被嶽父禮遇相待、奉為上賓的感覺,那是他這一生最具榮光的時刻!


    最後,王苗苗將目光看向了年齡最小的小七。


    問道:


    “那你可想家中飼養更多的牲畜?”


    “想!”小七甜甜的聲音響起。


    見所有人都為他們自己的‘私欲’迴應了自己。


    王苗苗擦幹了眼旁的淚痕,態度堅決的說出自己想法:


    “那就讓我執掌家中大權,取代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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