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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人來了?”公孫楊柳道,一眼就瞥見了正雙手扶著她家夫君的葉風停。


    周媛急忙解釋道:“是、是葉姑娘將少爺給帶迴來的。”


    “他這是……又到那個戲園子去聽戲去了?”公孫楊柳諷刺道,“為何喝得如此之酩酊大醉?”


    “是葉姑娘陪他的……葉姑娘想必你也知廉恥吧!”


    “都是有夫之婦了,還去戲園子裏去做伶人,更是如此這般不遵守三從四德……”


    “傾夫人,此番前來,我不是聽你來諷刺我挖苦我的。”葉風停道,一身粉紅水紗隨風偏轉,一襲遮麵簾悱惻而纏綿,唯有那對杏眸依舊堅韌如斯。


    “哼哼。”公孫楊柳隨即冷笑一番。


    “那……你就將他交給我吧!”


    “你可以走人了!”


    屹立於一旁瘦弱似竹竿的周媛渾身早已瑟瑟發顫,心中如若一團亂麻攪在一起,機靈道:“是是是,我這就送葉姑娘走。”


    “哼哼……”公孫楊柳站在一旁繼續訕笑一番,“還不快走,葉姑娘?”


    “好,”葉風停應公孫楊柳,然後轉過腦袋去,對著幾個小廝說話,“你們扶著水然少爺,多謝。”


    “不用謝,葉姑娘。”小廝們迴之一笑,隨即將傾水然給扶住,擔憂道,“二少爺……二少爺這是怎麽了?”


    “他這是又到哪裏沾花惹草了吧!”公孫楊柳嘲諷道,“還不快去……弄些醒酒湯來。”


    “是,夫人。”小廝們忙手忙腳,兩個小廝扶好傾水然,另外幾個小廝則停下手中打掃的活兒,去吩咐丫鬟們煮醒酒湯。


    葉姑娘對杵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管家周媛道:“過幾日我再來。”


    “啊……這。”周媛不明就裏。


    葉風停自然是知道的,要是傾水然依舊沒醒的話,那麽……公孫楊柳一定會將罪責歸於她,去找她“算賬”的。


    “照顧好水然,我就不打擾了。”葉風停望了望靠在小廝懷裏的傾水然,幾步迴頭,隻見他終於被人抬進了內院,再也不見其影了。


    如今,傾府內,小人們忙裏忙外,想各種奇招。


    公孫楊柳終於按捺不住性子,問他們道:“水然……他這是怎麽了?”


    “究竟是怎麽迴事呀!該……不會是那個女人搞的鬼吧!”


    “公子這不是像喝醉了酒的樣子呀!”丫鬟海燕道,圓鼓鼓的眼睛瞪著屋內躺在床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水然公子。


    “醒酒湯來了!”無雙丫鬟跌跌撞撞進了屋內,丫鬟海燕隻得讓行,靠在此扇門一邊兒。


    “別礙手礙腳的,還是我來吧!”公孫楊柳厭惡地看了無雙一眼,心想她們少爺來了,這群丫鬟們就趨之若鶩,像是丟了三分魂魄似的。


    無雙小心翼翼地將手中藥碗遞給坐在床榻前的公孫楊柳,眼中依依不舍地遠離,心中哀歎了一聲,哎……


    “公子,公子這是怎麽了?”無雙於旁躬身道。


    公孫楊柳握住藥碗,舉起湯匙,凝視著麵前不省人事的男人,心想……這可不是辦法啊!


    於是道:“無雙,幫我將他的嘴巴給撬開。”


    “嗯。”無雙前進一步,應了一聲。


    “可……可是我不敢呀,要是水然少爺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無雙猶猶豫豫道,她可怕極了水然公子的威風,平日裏,他可是不讓任何丫鬟近他的身的,更別提一隻母螞蟻了!


    雖然公孫楊柳與他是名義上的夫妻,出門時也是和和美美,恩恩愛愛的,但是……實則名實其副,背地裏可是另外一副樣子。


    這公孫楊柳就像是一塊黏皮糖一樣黏著她家少爺,然而她家少爺卻甚是排斥。


    如果她要聽公孫楊柳的吩咐的話,那麽不是自己找死麽?


    “沒用的東西,我自己來!”公孫楊柳訓斥道,沒有好臉色給這群丫鬟看。


    無雙立即退身,隻見公孫楊柳挪了挪板凳,移近傾水然的麵前,一隻手去扳開他死不張嘴的口,一隻手握著湯匙想要往他嘴巴裏灌湯藥。


    可是……哪有那麽容易?


    替傾水然喂藥這件事情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她不僅沒有撬開傾水然的嘴,倒是灑了自己一身。


    “哎……”無雙止不住在旁泄氣,為她家公子而緊捏一把汗,她家公子真是快要被公孫楊柳這個女人給折磨得下巴都快要被撬斷了,恰好這時候,郎中來了。


    “楊柳大小姐。”背著藥箱的郎中示意之,“讓老夫來看看如何?”


    “嗯。”公孫楊柳做聲,挪開凳子,端開盛醒酒湯的藥碗,她倒是想瞧瞧他生的究竟是什麽病。


    “讓我來看,讓我來看。”郎中將沉重的藥箱放在屋內的圓桌子上,攤開手來,往胳膊肘上卷了卷袖子,似乎是要幹什麽大架勢。


    郎中走近床榻,望聞問切之後,卻搖頭歎氣的。


    “郎中,我家夫君出什麽事情了?”公孫楊柳著急道,“怎麽半天不醒的。”


    “他身上沒有沾染酒氣,不是喝醉,莫不是被什麽妖魔鬼怪附身了?”


    “這個嘛……”郎中沉落目光,肯定道,“極有可能。”


    “真的……真的被妖魔?”公孫楊柳十分驚異、非常震撼,背脊上頓時間清透著一層濕汗。


    在旁的丫鬟與在門口聚集一團的小廝們爭相吵嚷,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這個郎中是由清霞大師傅請來的,應該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難道說——她家公子傾水然真的中了邪了?無雙丫鬟目光一沉,心想道。


    “要我說……這事情肯定跟葉風停有關,水然少爺是她帶迴家的,肯定跟她有脫不了的幹係。”無雙驀地開口言道,她早就想要說了,隻是遲遲沒有機會,早在三年以前,她就看這個女人不慣了,這迴,終於可以好好地泄一場氣了。


    葉風停這個女人還想要跟傾水然沾上什麽關係,真是做白日夢!


    “哼!”公孫楊柳慍怒道,無處可以發泄怨氣,“我就知道是……”


    “明日,我們去找她算一筆明賬!”


    “我看……那個女人就是妖魔變的,三年前,大家都看見過她變成鮫人,怎樣為非作歹的。”無雙附和道,為此而添油加醋,火上澆油。


    一提起這件事情,公孫楊柳就火氣大,要不是葉風停這個女人在傾水然迎親的路上搗亂,她早就和他成親了,又何必等了兩月之久,成了夙城滿城的笑話。


    “對,葉風停這個女人就是妖怪,夙城沒有人沒有聽說過她的故事,虧我還在府上收留過她一段時日,把她當做親姐妹,沒想到她最後會恩將仇報。”公孫楊柳眉頭一皺,榴眸含怒,“我是不是太過於心慈手軟了,對於那個女人?”


    “一再容忍,可終歸有個限度,昔日她是那般地糾纏水然不放,今日又是這般……”


    “她究竟想要怎麽樣?”


    郎中抬頭正抬腿打算離去的時候,驀然撞見了公孫楊柳的一臉慍色,膽戰心驚的,好像自己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似的。


    “楊柳大小姐,老夫無能為力啊,如果沒事的話,那麽老夫就走了啊!”郎中轉身扛起藥箱,欲再度離去。


    無雙主動送郎**門,順便遞給了他看病錢。


    公孫楊柳落下屁股,傾坐於板凳上,凝望著眼前的男人,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孽緣。


    一陣風清,頓時間,夙城都傳遍了,說昔日的刹羅從龍潭地界迴來,被妖魔邪神附了體。


    龍樂剛才……龍潭而來,一眼見不到葉風停,令他心煩意亂的。


    市集之處,白袂起風,雙劍扛於肩上,一柄為留離之劍,一柄為瓊玉寶劍。


    “那……那人不是傾水然嗎?”一個商販道,好歹他也是看過刹羅本尊的人,曾經夙城舉行過那麽的劍客賽事,他也是有幸在觀台上,琉璃燈火之下,看過昔日刹羅一眼的。


    四年以前隻一眼,已經烙印於心上,不會錯的,此時出現在市集上的那一個人就是傾水然本尊。


    眾商販、逛市集者都圍攏了過來,他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冒充刹羅。


    “真的是刹羅!”


    “沒有錯的,我說他就是傾水然嘛!”商販道。


    “我不是什麽傾水然……”龍樂對他們道。


    “你就是嘛,就是嘛,聽說刹羅您被什麽妖邪給附了體,可如今……這不是好好的嗎?”


    “對呀!”


    眾人吵得不可開交,都認為是江湖人士胡亂編造的謠言。


    “這肯定是誰故意捏造,扭曲事實,害得我們白擔心一場,刹羅這不是沒事兒嗎?”“就是……就是呀……”


    龍樂壓眉凝思一番,早知道他跟兩百年後的自己長得如此之像,他就出門帶個麵具好了,現如今被人誤以為是傾水然那個家夥,真是麻煩多多。


    “聽說……以前我在這裏的風評不是很好?”龍樂張口問道。


    “沒有……哪有的事,我們夙城人都知道,您是高高在上且聞名四海的刹羅,除了風流一點倒是沒有做過什麽難為老百姓的事兒。”一位商販起頭道。


    “風流?”龍樂笑了一笑,目光稍沉,“嗬嗬……看來至今沒有什麽轉性,還愈加變本加厲了。”


    “什麽轉性呀?”那位商販皺眉道,莫不是他說錯了什麽話得罪了刹羅。


    想到兩百年前那個時候,身為龍樂的他也是放蕩不羈,又放浪形骸的典型案例,但是絕非是像今日傾水然這樣到處沾花惹草、風流成性的頑劣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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