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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哭了……”傾水然為她親手拭去了眼淚,恍若夢中。


    她以為是龍樂,是龍樂……


    紅衣優伶貼附在他的身上,他們唿吸相連,同生共死。


    “傾水然,以後你還會這樣愛我嗎?”


    “為何這樣問?”傾水然一點一點慢慢支開她壓在他身體上的重量,將她的腦袋托起,深深地凝視著她迷離而恍惚的目光,屋子裏一片黑陰密布。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麽多……”


    “前世,是小玉騙了你。”


    “她差一點兒害得你灰飛煙滅。”


    不禁,葉風停哭出了聲來,整個身體都壓倒在他的胸膛上,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


    她帶給他這麽多痛苦,他怎麽又能原諒自己?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對不起你!”葉風停抬頭對上傾水然深邃的眼眸裏忽地一秒飛逝的冰涼與寒意。


    他並沒有過多的反應,此時默默地承受著她的壓力與鼻息。


    “慢慢地就會忘記,慢慢地就好了。”傾水然吐露道,一改以往的風格,平時他都是風流不羈愛瀟灑的,從來都沒有說過這麽正經八百兒的話。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手掌的重量的打壓,以及鼻子輕輕地磨蹭,他再一次將她攬住入懷,用一生一世的嗬護來安慰他自己,忘卻不堪過目的過往。


    壓抑在他心裏的愛,卻從未吐露過。


    “傾水然,你愛我嗎?”葉風停驀地抬上眼皮,又一刹那毫無底氣地將期望的目光收了迴來。


    是的,她內心有所不安穩,有所懷疑,有所疑慮。


    “我恨,恨你……”說著,傾水然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泄出一滴淚痕,連葉風停都沒有反應過來,見著那一滴淚的痕跡,就由雙手按在葉風停的肩頭上,傾水然瞬時將她扳倒到了榻上,薄唇一個勁兒地翕動,深邃無底的眸裏映現出一片前世龍樂執念所聚的深淵,最終一個冰涼的吻烙上她的唇,她被迫承受著這份輕咬的力度,直至血肉模糊,鮮血的腥味兒彌漫了整片紅色簾帳,鮮豔而奪目,如前世彼岸花開,卻訴說著花與葉永不相連的愁怨與悲哀。


    葉風停沒有看見此時此際他的眉目,她亦不敢去看,如今的傾水然從來未這樣動情過……這是他第一次。


    第一次,她見他流淚,在她的體溫與唿吸之中,她感受到龍樂對她獨一無二的愛,傾水然對她無法割舍的情意。


    他們無形之中,水(乳)交融,成就了不可分割的彼此。


    在這方狹小屋室中,沉睡,醒來,她是葉風停,醒來,他亦是傾水然。


    不改不換,不分不離,他們兩個人再也無法離開對方。


    她躺在他的懷抱當中,在由他胸膛鑄就的港灣之中,享受著短暫的小憩。


    他們換過了身體來,形神已離,元魄已分,但是當真正這一刻來臨之時,他們已經無所謂誰是誰了,並不是很計較。


    風,還是依舊狡黠,不知不覺抹去了他們臉頰冷卻凝滯的汗滴。


    不管是沒有換迴身體前,還是換迴了身體迴到了最初的起點,麵前這個男人用他清澈透明的眼神告訴她,他是愛她的,不用懷疑。


    “葉風停,你為什麽一定要執著呢?”


    “不換來,不好麽?”


    傾水然用手指指腹淺淺地刮了刮她鼻梁滾燙。


    “不好。”


    “我害怕你會因此而受傷,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要你遭遇危險。”


    “要來的總要來,這份風險我不願讓你為我背負。”


    葉風停心意堅決道,往他身上挪了挪,靠得更近些。


    她怕,怕再一次離開他,怕他再一次不打一個招唿就獨自一人去了孟婆湖,遭遇那麽多苦難,甘願替她承受這麽多苦果。


    傾水然用手掌覆蓋在了她翕動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說什麽瞎話與不吉利的預言。


    “那就算了吧!”傾水然淺視著葉風停的眉目,“哎……”


    隻見說完之後,葉風停便故作執拗地背過身去,想來,他果真是不在乎,不在意自己的情緒啊!


    “我說的假話,哪是真的……”傾水然淺視一番,凝視著她的後腦勺,笑道。


    隨即用雙手挽住她的人,挽住她的心。他不想,這一生一世,最後陪他到最後的,沒有葉風停這一個人,而是別人。


    “要是你願意,我還可以換過來……況且我也不能夠看見你受分毫的傷害。”傾水然說道,“那樣,我會痛心的……”


    “但是,我們也不能說換就換啊,換來換去的,多麻煩啊!而且還有損陽壽和元氣,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葉風停自顧自地念道,麵露憂色,完全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摟得她越發緊了,好像是要吸附住她一般,將她融入自己的體內。


    “能換……”傾水然言道,“你想換就換。”


    “我可不想……”葉風停刹然意識到令人萬分羞恥的事情,“不想……”


    不覺,她耳根淺紅,兩鬢都染上一層紅霜了。


    她的手掌出汗,任由他握著,他再也不迴將她的手交給任何人——包括墨顏。


    “不想,不想什麽?”傾水然盈盈帶笑道,她的發絲落在他的懷裏,她的可愛滴落在他的心海裏,漾開一絲漣漪,風仍然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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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從她的手指縫隙穿行,任由淺風,以及時光荏苒的熾烈。


    閉了門,兩日兩夜都是由隴玉閣弟子放餐食擱放在門口外麵。


    翌日,紅衣優伶和刹羅終於出了閣。


    “婉兒姐姐……”靈兒終於看到了這一幕。


    她的婉兒姐姐終於迴來了。


    “靈兒!”葉風停看見靈兒,心裏不由得一怔。


    忍不住一陣心悸。


    刹羅冷漠以視,對待靈兒。


    並不做任何理睬。


    靈兒不由得心生間隙,為何婉兒姐姐要這樣看她,還有水然哥哥也是如此……


    葉風停竭力克製住了眼中的意味,不讓靈兒乃至其身後指使她的人有所察覺,事情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定不可以妄下結論。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內心已然對靈兒這個小妹妹產生了一絲不可剝離的疑慮。


    但是,他們不可能再像往常一樣言談甚歡了。


    靈兒漸漸發現,婉兒姐姐與水然哥哥已經不再像往常那樣對她那麽好了。


    自從婉兒姐姐失蹤迴來,水然哥哥不一樣了,她也不一樣了。


    蔭蔽下,月影婆娑。


    墨顏、刹羅、紅衣優伶正密謀一件大事。


    “你是打算利用靈兒來個引蛇出洞?”墨顏問道,不禁驚詫。


    “對,我萬萬沒有想到靈兒會是想要害我的人……”紅衣優伶道。


    “也許,她隻是被賀熊利用了呢?”墨顏吐露道,憶起關於靈兒的一點一滴,陷入一團迷糊中。


    “對,這事情也是我提出的,對待任何人都不能手軟,包括靈兒。”傾水然道。


    “事實你們查明了嗎?”墨顏道。


    “千真萬確,前兩個月以前,靈兒從靈山來往隴玉閣,並沒有直接到隴玉閣那兒去,而是交付劍閣牌之前去了一家山野客棧,而她正好在那間客棧拜見了一個人……”


    “據小二說,那人不是別人,恰好是名震四海的四海邦幫主賀熊。”


    “萬一小二所言不屬實怎麽辦?”墨顏又道,愁眉莫展,濃重地壓下一片木槿花的碎影流年。


    “這事你盡管信我好了。”刹羅道。


    雲枝客棧的姑姑與他多年交情,不會有假的。


    “我知道你不想讓靈兒受委屈,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你不能心軟。”


    傾水然對上墨顏漆黑如墨的桃花瓣般流連的眼眸。


    一絲木槿花香味兒落地,窒息而死。


    竟沒有想到……靈兒是賀熊雇傭來的殺手。


    “姑姑還偷聽了他們講話,賀熊這個人以前就是她的仇家,放在十年前,殺害了她的親生侄子,她自然是不能放過任何關於賀熊這個人物的蛛絲馬跡。”


    “所以一聽到我往隴玉閣這邊過來……便暗自搜尋了賀熊與靈兒之間有關牽連的證據。”傾水然言談道,這下子他墨顏不信也得信了,這本身就是事實,十多年來,這種事情,這種遭遇他傾水然見得多了,就是幽坤也未嚐不是,隻是為何在靈兒這裏……墨顏這個人就糾結不下,還疑神疑鬼的。


    “你該不會是……對靈兒那個丫頭動了心思了吧?”傾水然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打了墨顏一個措手不及。


    “沒有,怎麽可能。”墨顏條件反射地迴答道。


    隻是……靈兒太像他的一個妹妹罷了。


    雖說那妹妹不是他父母親生的,可還是與他們墨家有幾分不可割舍的情意,老爺子更是疼愛她。


    隻是不知怎麽地……在她八歲那年失蹤了。


    這一失蹤,便是四個年頭,如此揣摩一下,那靈兒與他的妹妹會不會是當年的同一個人。


    “我想到了一件事……”墨顏道。


    “請說……”傾水然道。


    “暫時不能告訴你。”墨顏說完之後,便拖著一地的黑衣寬袂而去了。


    傾水然淡淡地吐了一口氣。


    “墨顏好像有心事……”葉風停關心起他道,朝他的方向而望去。


    傾水然頓生醋意,挽上她的手,一股很深的涼意透過她溫熱的手掌心驀地鑽入她的骨髓。


    他明明在意,卻又不知以何種方式告知他在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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