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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次相逢之後,喬南發誓一年之後必辭去武莊少主之位迴家,而葉夢則獨身一人返鄉,與大伯、師父等重聚,還有攜著她未忘記的一個承諾。


    這一年中,她忘記了憂傷,撫平了心中那一道因孤獨絕望而造成的印跡,展露在她臉上的永遠是滿滿的笑意,葉夢一身戲謔的打扮,槐花樹下一片追尾的花瓣洋洋灑灑,如字如畫,潑成一片白墨,白成雪,影成墨,黑色的八字胡須撇在唇上,獨眼眼罩幽默地打量著世人的眼光,一掠目光驚落凡世,葉夢的另一隻眼眸泛出憂傷,她雪白的手臂上泛著仿若昨日的冷冷的刀光劍影,她注視著,然後一拭黯然,直立起佝僂的身,美麗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小孩上,那是師父劍南俠五歲的小侄女。其實,一切都迴不去,如今她已成這副模樣,卻仍要人做到勿喜勿悲勿念勿驚。


    而師父及他人都以為葉夢過多沾染了江湖氣息矣,身上多了一絲雜糅氣,故意而為之,打扮成這副模樣,實則皆出意外,一切都竟已成真。在途中,葉夢遭遇搶匪打劫,葉夢本以為她可以安然無事,化險為夷的,可卻悄然中了埋伏,慌然之中,被劍刺瞎了右眼,背上劃上了長長的一道傷疤,並傷及脊骨…


    她不知要如何麵對喬南,而如今,隻能讓人誤解為故意而為之,喬裝打扮。


    一地槐花粲然,坦然,黯然,訴盡她的獨白。可愛的笑臉映襯著白日光,雪白的小手,軟燙燙地擱放在她的雙肩上,隨之小侄女用手敷住葉夢的臉,玉軟如酥,埋下臉在她的懷裏鬧騰地蹭來蹭去,清爽的風裏裹挾著一層燥熱,緩緩流動,竄進潛藏鬱結的心房。


    這年,葉夢十七歲,白帝城一年一度的花魁選秀賽季開了。皇帝親筆題字的白雲客棧,人滿為患,皆是為這一場賽季慕名而來的各地名士大家,有做官的,有遊玩的詩人,等等層出不窮。平常人是進不到這裏的,此白雲客棧隻提供有限名額進門或落住。


    人們身著綾羅綢緞,顯得室內五光十彩,鮮豔奪目,盡顯富貴氣息及颯颯風姿,或仙風道骨,或英貌不凡,或富貴雍容體態。葉夢從這壓迫的氣氛之中盡力脫出身來,扶著金絲楠木銜邊接紋的扶梯,漫步下位。


    與其說客棧,不如說觀光場,葉夢一臉鬱悶,耳邊漸漸遠離喧囂與之吵吵嚷嚷。


    身為王家的大公子王鶼,一眼從嘈雜的人群中望見了葉夢,心想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本想前去戲弄她一下,可想了想,頓住了腳步,派人去打探一下方可。


    葉夢與之對視一會兒,便扭頭就走了,停下心想,莫非我有怨?可沒想到他竟茣名被她奇特的外貎吸引住了。夢稍許想到這時,不覺一陣別扭滋味,看上我的也隻是那些怪人罷了。在別人眼中看來,她是一個打扮怪異,甚至形態別扭的男裝女子,但她的麵具仍瞞不住她清秀的麵目及別樣的風姿,如若是這般,別添神秘,更吸引|人。眼罩下,她已經習慣了一隻眼看世界,背影佝僂下,她已經習慣別人好奇奇異的目光,這一場意外她不怪任何人,,要怪隻怪自己太過大意,這一次也僅當一次深刻的教訓罷了,而要重擔遊這個擔子,又要以什麽作為開端?而如今,這個擔子再也扛起她的任何信念。


    不知不覺,已過了多日,這幾天內幫大伯澆灌好了蔬菜,清清爽爽,平平淡淡。井中清澈的水映著葉夢附有瑕疵的臉龐,點點陽光,波光點點,閃過一絲黯然的微笑,這是她此生遺留的第二個遺憾,而第一個遺憾便是沒能夠為死去的父母報血海深仇。


    今日,恰好是選中花魁,遊行白帝城的日子。華麗而鑲有錦簇異花的寶座上坐著千百人仰慕瞻望,隻求一睹芳顏的花首,淡紫色的紗幕輕盈如蟬翼,飄然在外,遮掩住裏麵美麗動人的嬌容玉貌。人人都在討論,讚不絕口,懷揣著激動心情,此處熱鬧欣然的氛圍,使得車上端然而坐的人兒更添一份神秘感,不知道為什麽,葉夢的心情變得失落而哀傷,是油然而生的自卑?還是相比之下嫉妒的不快呢?那個女子,是男子中人人都瞻仰的對象,而自己卻再渺小不過,在這個人的麵前,顯示不出任何優勢和光彩來。自己的武功又因為右眼失明和脊背一刀而大大減弱,如此的自己已成為一個廢人一般,又怎麽仗劍走天涯?又憑借什麽為自己的父母報仇?


    當此人從大家眼前經過時,大家的目光都為之流轉不動,心裏都暗自嗟歎。


    話說,此女不僅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之嬌容,還擁琵琶、古箏二技,更談得上作詩意趣,可謂才藝俱佳啊!隻可惜是個青樓女子。


    “聽說,她至今還未獻身於他人,有好多王公貴族的年輕公子都慕名而來,一睹芳澤,其實都暗中互相競爭,想納入府內……”


    葉夢落寞而逃,此處不是她可以容身的地方,她和喬南也不會再邂逅一次完美的相遇。“喂!她叫什麽名字?”旁人攬過葉夢問,葉夢裝作不知,視而不見,揮手疾去。另一人迴答說:“你竟不知?江南鼎鼎大名的蘇鸝姬?”


    “可不是一般人,你我高攀不起,小心碰她一塊肉,就有富貴公子剁你一層皮。”第三個人附和道。


    葉夢冒冒失失地從如馬蜂窩的人堆裏穿行而出,水泄不通,都快擠掉了身上的一層皮。刹時,眼眸間的少年溫潤如玉,玉樹臨風,她想逃掉,卻不知不覺從眼眶裏掉出熱淚來。她逝去黯然,粲然一笑,他們四目相對,仿若初見,目光灼熱,又如電光火石一般稍縱即逝。


    隻是那時,喬南附身於風斷涯,而喬南的元神早就灰飛煙滅了,本體也於風斷崖下墜亡了,骸骨無存。


    但是有人竟不知。


    她記得,他在黃樹林送給她的木偶,是她口中所謂的喬南親身為她而雕刻的,說她滿十六歲的時候,他沒有在她身邊——那時,他遺憾沒有早與她相識。


    黃樹林葉吹風雨,蕭聲動魂,牽起喬南的一縷殘魂,於那一刻,喬南的魂魄便悄然鑽進了原主風斷涯的腦髓,於攜握起葉風停的手腕之時,風斷涯竟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別人,他的靈魂,他的心腸,似乎被外來的物體給占據了一般。


    那物體卻不是別人——恰恰正好就是他——已死去的喬氏公子——喬南。


    喬南不會武功,手無寸鐵之力,來世,他的心願便是能夠身懷絕世武功,那麽,他就不會用死來保護她心愛之人,來完成她的遊俠之夢,風斷涯卻是那時武莊的少莊主,武功高強,身懷絕技,能夠保護她,亦能保護好她葉風停。愛書屋


    風斷涯的眼眸一閃,睫毛扇動如蝶翼,他果真看到了他心愛之人,他以為……他死了,就再也不會看到這樣一幕,即葉風停就在他麵前,她的手溫,她的肌膚的溫熱,一一都由他把握觸及。


    葉風停突然掙脫開他托起他的手,神色中掠過一絲涼意與疑惑。


    “怎麽了?”喬南悄然吐唇,露齒。


    “你不是……喬南。”葉風停驚詫地看向他,打算收迴手來,立馬就脫身離開,離開這一片恍若夢境當中的情景。


    他絕不是,絕不是……


    她驚眩,駭怪,大驚失色,差點兒就如馬兒一般驚嘶了出來。


    跌跌晃晃地就朝殘木飄搖的黃樹林歸去,而一個月白色荼靡衣的男子正在麵前擋路,不讓她就這樣離他而去。


    他立馬就拔出了劍來,眼眶裏訴說著絕望與哀傷怨愁。


    她深深地被他驟然的舉動吸引住,腳步滯留在泥濘而未濕透的淺地動彈不得,如腦子裏毫無思緒的呆滯、癡騃,全身上下竟然毫無預兆地打起哆嗦來,他眼神深邃而可怖,令人窒息……


    她乍然一看,他不是風斷涯,瞳孔放大萬分,卻也抵擋不住那一聲驚叫。


    喬南在撕心裂肺的喊,沒有秩序毫無音律地喊著,就這般喊著……最終於下一刻之際逐漸削薄,成了無力呻吟,她詫異至極,不明白這個人,亦或是幻象,亦或是別的實體,反正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喬南,竟如此之激進極端之作為……


    像突然從某個軀骸裏闖出來掙脫而出的鬼魂一般,而風斷涯恰巧被什麽給附身了,就是麵前這副魔鬼模樣、驚容。


    他頭發淩亂,卻也像發瘋了一樣。


    僅鼻翼上的那粒青墨痣漸漸熠熠生姿,煥容一新,如若冰釋渙然,使得往昔曆曆在目。


    於下一秒,微風殘息,秋葉繾綣,難舍難分。


    惟他熟稔地打下寶劍來,給了秋木一頓劈頭蓋臉的斬斷,動用風斷涯的力量。


    葉風停才驀地看著他,看向麵前這個實物,實實在在存在的人。


    “我就是喬南,風斷涯就是喬南,喬南亦是千真萬確的不換的風斷涯。”


    “如假包換,假一賠一。”


    他還不忘打趣道,凝眼注視著正處於恍惚狀態的葉風停。


    一粒青墨痣,是喬南的象征,她怎又會舍得忘記,忘記他身上的任何細節?以及舍得再一次片刻脫離他的氣息……


    他們兩相對視,最後親吻纏綿,如翩躚的蝴蝶,飛落在黃樹林,打轉在天際,盤桓於仙境之所的落霞瀑,眺瀑崖。


    隻是這一迴他發瘋了一次,於某時某刻,筆直挺拔鼻翼之處卻被(玄界法門)偷偷抹去了青墨痣,再無喬南,魂魄已冥滅,重現即是無端被牽扯之人風斷涯眼中的氤氳之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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