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時間轉瞬即逝,但是對於四大家族的人來說倍感煎熬。


    誰都不知道山脈裏是什麽情況。


    池正鋒跟旁邊的人談笑風生,他最顯得輕鬆。


    陳恪已經廢了,他女兒池仙羽在剩下的人裏沒有對手。


    更何況他們池家的其他子弟也很出眾,除了之前的陳恪,誰都造不成威脅。


    陳鼎卻跟他相反,眉頭一直緊皺。


    他擔心陳恪,也擔心陳家子弟。


    “希望陳恪不要逞強,能躲就躲,保命最重要。”


    隨著時間流逝,總算有人出來了。


    是黃家的子弟,他滿臉倉皇,身上衣衫襤褸,非常狼狽,仿佛身後有妖獸追殺,連滾帶爬的衝出山脈。


    來到寬闊地帶,這裏是劃定不可出手的區域,他整個人才放鬆下來,而後不顧形象的直接躺在地上大喘氣。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得莫名其妙,他們黃家人惹到什麽東西?


    不少人轉過頭看向池正鋒。


    陳恪被廢以後,如果誰說有能力這樣追殺人,恐怕也就隻有池仙羽了。


    池正鋒笑了兩聲,而後又強硬道:“大比之下,刀劍無眼,仙羽全力以赴很正常。”


    黃家人冷哼一聲,族中長老騰空而起,去將黃家少年帶了過來。


    他見到長老的一瞬間,仿佛見到救命稻草。


    被帶迴了後,總算鬆了口氣。


    “玉佩呢?找到幾枚?”


    黃家長老連忙詢問。


    少年連忙拿出一枚玉佩。


    “怎麽才一枚,其他人呢?”


    “死了,都死了!”


    “什麽?”黃無病控製不住,氣勢轟然爆發,讓少年忍不住一個踉蹌,他森然看向池正鋒,說道:“池族長,你們好算計,廢了陳家陳恪,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看來是想把這臨滄城變成姓池的?”


    池正鋒微微皺眉,他記得吩咐過池仙羽,多拿玉佩少殺人,池家惹了陳家,不可多樹敵。


    不過這種時候他不可能服軟,冷哼道:“哪次大比不是各憑本事?我池家死在你們黃家手底下的人也不少,是不是也要說道一下?”


    城主唐宏樂嗬嗬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他就喜歡看四大家族的人狗腦子都打出來。


    就在二人正鋒相對時,那少年才緩過氣,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是池仙羽,是……是陳恪!”


    少年說著話,眼中還有著驚懼。


    陳恪血染長刀,在人群中大開殺戒,那畫麵成了他的噩夢。


    如果不是最後分開逃跑,他也會死!


    “不可能!”池正鋒怒喝一聲,“陳恪武基已廢,怎麽可能殺死你黃家的人?”


    不僅是他,就連陳鼎都不相信。


    黃家少年又說道:“不隻是我黃家,孟家,池家,大部分人都被陳恪殺了!”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怎麽可能,別說現在陳恪武基出了問題,就算是他全盛時期,也不可能做到。”


    “會不會是黃旗臨陣脫逃,怕受到懲罰亂說的?”


    “這種事情一眼就拆穿,他怎麽敢胡編亂造!”


    “……”


    陳家人聽到這消息,同樣有些難以置信。


    池正鋒更臉色更是黑了下來,怒喝一聲,“一派胡言,黃無病,我看你黃家是沒人了,選了這麽個神經病出來!”


    黃無病冷哼一聲,他雖然也不信陳恪能殺了這麽多人,但眾目睽睽之下,也要維護自家子弟,“池族長,你如廁沒洗幹淨嘴巴,要不要我來替你洗一下。”


    場麵劍拔弩張。


    忽然,密林裏又傳來動靜。


    一個狼狽的人影,踉踉蹌蹌跑了出來。


    池正鋒剛看到來人,臉色頓時大變,人已經從座位上消失。


    “池仙羽,那是池仙羽!”


    “天,她怎麽成這樣,陳恪廢了,誰還能把她傷成這樣?”


    “……”


    池仙羽披頭散發,衣裙破碎,露出裏麵黑色玄甲,嘴角鮮血湧出,不複剛才進去時飄然若仙的模樣。


    池正鋒將池仙羽帶了迴來,立馬問道:“羽兒,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他們幾家設計埋伏你?”


    他不願意相信黃家少年的話。


    池仙羽稍微沉默,還是說道:“是陳恪,他武基沒毀,甚至更有精進!我和仙嬌聯手都不是對手,仙嬌,死了!”


    池正鋒瞪著眼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哪怕他沒服用破氣丹,也不可能破解化靈功,怎麽還會精進!”


    話音剛出,身旁殺意驟然襲來,陳鼎森然道:“池正鋒,你總算承認暗害我陳家子弟,從今日起,我陳家和你池家便是血仇,永世不休!”


    池正鋒同樣冷眼盯著陳鼎,池仙羽所說是真,那池家族人全死在陳恪手上,已經是不可化解的仇怨。


    一旁唐宏聽得驚奇,一個被廢掉的陳家子,突然殺掉四族大比大部分人,這確實讓人驚訝。


    如果此言為真,那臨滄城恐怕要亂起來了。


    稀稀疏疏有幾個人從密林裏出來,這些都是看到信號沒去的幸運兒,壓根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在片刻之後,陳家子弟一行人,才姍姍來遲。


    陳恪和陳靈走在前方。


    和其他家族稀稀疏疏個把人不同,陳家進去六個人,出來了五個。


    身上沒有半點傷勢,反而個個精神抖擻。


    他們交上來的玉佩,足足十多枚,總共二十枚玉佩,大部分都在他們手上,四族大比第一毫無懸念。


    此時不僅是池家,哪怕是孟家和黃家的族長,都掩飾不住憤怒,驟然從座位上衝下來,喝問道:“陳恪,四族大比,你為何要大開殺戒?你與池家有仇,便去找池家之人,為何連我孟家人都不放過?”


    孟雲輝說話之間,滔天氣勢傾軋而至,仿佛要讓人喘不過氣。


    陳恪卻絲毫沒受到影響,麵無表情的說道:“孟族長,你孟家之人埋伏我,難道我隻能引頸就戮,不能反擊?殺人者,人恆殺之。”


    “牙尖嘴利!”


    池正鋒冷哼一聲,拳頭捏的哢哢作響,眼中殺機掩飾不住。


    陳鼎突然擋在陳恪麵前,將所有殺機化解,冷哼道:“孟雲輝,池正鋒,你們是輸不起嗎?規矩就是規矩,針對一個小輩,一大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池正鋒正要說話,卻見主座上的唐宏突然站起來。


    他淡淡說道:“諸位,稍安勿躁,規矩是老祖宗就定下來的,大比之內不禁殺伐,生死由命,全看本事。不論那些人是不是陳恪殺的,他們沒活下來,那就是他們命不好!”


    “既然規矩是我們官府來監督,自然要公正,私底下有什麽恩怨,可以商量解決,但是今日如果想要對陳恪動手,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


    唐宏並非替陳恪解圍,而是在維護官府的威嚴。


    池正鋒原本想說話,卻見到唐宏手上罡氣吞吐,頓時悶哼一聲,看向陳恪的目光森冷如冰,殺意刺骨。


    陳恪渾然不在意,池家想要廢了他,本身就已經是血仇,多一個無所謂。


    他目光透過池正鋒,看到正在療傷的池仙羽,同樣殺意盎然。


    如果再遇到,對方沒了雲霄宗弟子令牌,要如何抵擋?


    再給陳恪一些時間,別說弟子令牌,就是雲霄宗執事親自到來,他也要殺了池仙羽!


    排名出來。


    陳家第一,黃家因為第二,孟家和池家,並列最後一位。


    孟雲輝臨走時,看著陳恪冷然道:“年紀輕輕就如此心狠手辣,你就一輩子躲在陳家吧。”


    陳恪微微仰頭,毫不懼怕威脅,“這就不勞孟族長費心了。”


    可以預見,這次三族元氣大傷,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陳家也不是吃素的,不管他們有什麽陰謀詭計,短時間內不可能動手。


    其他三族灰溜溜離開,隻留下唐宏在給陳家交接大比獎勵。


    店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礦脈!


    將東西交接完,唐宏看向陳恪,“果然年少有為,這次是雲霄宗看走眼了。”


    陳鼎在一旁說道:“他也算是破而後立,因禍得福。”


    唐宏笑道:“有陳恪在,你們陳家要騰飛了。”


    陳鼎謙虛道:“陳恪還年輕,還望城主日後多多照顧。”


    唐宏笑了笑,拍了拍陳恪肩膀,然後也帶著人離開。


    等到城主一走,陳鼎立馬說道:“走,立刻迴家,不得耽誤!”


    三族剛走不久,再晚一些唯恐遭到埋伏。


    這次陳恪做了一件大事,他雖然欣喜,卻也擔憂保不住陳恪。


    他們準備離開,卻見陳東雪突然跑過來,一把抓向陳恪,沙啞著聲音問道:“陳恪,我孫兒陳勁呢?為何隻有你們迴來,陳勁去哪兒了?”


    陳恪還未說話,陳浩略微沉默,然後說道:“四長老,陳勁遭到池家人埋伏,已經身亡了。”


    “什麽?”陳東雪渾身發抖,“不可能,我孫兒鑄造中品武基,要進入學府的,他怎麽可能會死?”


    “他遺體在雲浮山,四長老可以讓人去帶迴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陳東雪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似乎有些瘋魔,盯著陳恪問道:“你這麽厲害,為什麽沒有救下我孫兒?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就擔心陳勁搶你的學府名額,所以故意害死他,是不是?是不是?!”


    “夠了!”


    陳鼎迴來聽說陳東雪逼著陳恪答應賭約,心中早就不滿,現在見她仍然胡攪蠻纏,登時怒喝一聲。


    聲音中夾雜著罡氣,讓陳東雪霎時間清醒過來。


    她並未再說話,都隻是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喃喃念叨:“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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