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糲的手掌朝著凱瑟琳原本站的位置探去,然而除了空氣之外他什麽也沒摸到。


    可他明明好像感覺到剛才有什麽東西擦過了他的衣服…


    他哼哧哼哧的喘息,被魔藥侵蝕的臉扭曲了一下,準備從門口離開。


    就在這時,他預留好的那一側聲音消失了,‘穆迪’立即警鈴大作,當即飛快的向著另一側跑去,消失在拐角處了。


    就在他消失的幾秒後,斯內普披著黑袍子像風一樣嗖嗖的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學生。


    走近一些之後凱瑟琳才發現那個學生居然是西奧多,她貼著牆邊站好,視線跟隨著兩個人。


    他們很快走到辦公室門前,斯內普的眼睛緊緊盯著打開的門縫,眼底跳躍著明顯的憤怒。


    他一揮手,將門推開大步走了進去,辦公室瞬間亮了起來,他直奔那個裝著材料的櫃子,沒翻幾下,他就停了下來。“沒錯,又丟了東西。被偷了——”


    他轉過身,深夜裏明亮的燈光將他的臉色投射的晦暗不明。西奧多有分寸的站在門口。


    “是的教授,我相信波特要複方湯劑的材料沒什麽用處。”西奧多說。


    “這麽看來這次和波特的關係不大了…”斯內普陰沉著臉喃喃,但這並沒能讓他高興起來。


    今夜西奧多違反學校的規定跑了出來,他正在睡覺,西奧多告訴他辦公室偷竊的人今天還會去…


    他原本並不想大半夜出來一趟,但西奧多·諾特是斯萊特林成績最優異的學生,他沒有理由用扣分的代價來說謊話。


    然而這樣一來,那個偷盜的人的目的便詭異起來,一個為了複方湯劑的人,在霍格沃茲,能有什麽好事要做呢?


    “今夜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斯內普看著他問。


    “因為我聽說了失竊的材料。”西奧多雙手插兜,他裏麵穿著睡衣外麵隨意的套了一件大衣,言語之間沉穩的如同成熟的大人一般。


    “我和教授一樣每天都和魔藥打交道,所以我想,這件事另有隱情…如果是為了複方湯劑,他大概率還會再次迴來找材料用。”西奧多垂下眼睛,目光不經意的掠過凱瑟琳的位置,“所以一發現有人過來,我就馬上告訴教授您了。”


    “很好,西奧多…”斯內普喃喃著,純黑的瞳孔在辦公室裏打量,“不得告訴任何人…今夜的事。”


    西奧多點了點頭,“是的教授。”


    隻剛才那一眼,凱瑟琳就能明白,西奧多是知道她在這兒的。


    他是唯一知曉她隱身能力的人,是他發現她離開了休息室才跟過來,發現假穆迪的那一刻通知了斯內普。


    那也就是說…西奧多一直清楚她在做什麽,在想什麽。


    她看向自己的手心,就在剛才假穆迪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她抓到了一根掛在他衣服上的頭發。


    這根頭發,能證明他的身份。這個巴蒂·克勞奇不愧是裏德爾信任的人,就連她隱身了一個微小動作都被他察覺。


    凱瑟琳算到了克勞奇會重返,卻沒算到西奧多會加入她的計劃,但毫無疑問他做的事幫了她大忙。


    這樣一來,克勞奇知道自己被懷疑,很多行為就會受限了。


    斯內普當然不會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學生扣分,尤其是這個學生還是自己學院的。


    他將門重新設置咒語,關的牢牢的。“快迴到休息室去,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斯內普低聲說完後離開了走廊。


    夜重新恢複寂靜,西奧多看向身側,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喊道。“凱瑟琳,你在嗎?”


    凱瑟琳有一瞬間的遲疑,她在猶豫要不要再次在他麵前顯露她能夠隱身的技能。


    而後,她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以做迴應,被觸碰到的一瞬間,少年黑色的眸子露出溫柔的神情,對著空氣道,“一起迴去吧。”


    “你怎麽知道我會…”繞過那些畫像,凱瑟琳還是沒忍住問他。


    “你知道的。”西奧多淡聲說。


    是啊,她知道,西奧多和他父親不一樣,但凱瑟琳更知道,今夜對西奧多而言是驚險的,假如斯內普真抓到了假穆迪…


    斯內普的立場會是什麽?


    而假穆迪是否會把西奧多的告密歸結在諾特家族身上?


    “西奧多。”凱瑟琳叫住他。他的腳步停留在休息室門口,“別冒險,至少,別在我麵前冒險。”


    他認真聽著,眼睛微微眯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好。”


    “你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嗎?”迴到休息室,凱瑟琳恢複原樣,漂亮的臉上有些嚴峻。


    “我沒有見過他,但,你不覺得他和巴蒂·克勞奇先生長得有點像嗎?”西奧多說道。


    “在活點地圖上,他的名字也是這麽顯示的,你的意思是——他是克勞奇的兒子?”說到這兒,凱瑟琳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因為她想起了裏德爾,還有那個和他名字一樣的麻瓜父親。


    “我倒是聽說過一些舊事。克勞奇先生一直是個正直的人,很多年前,他曾親手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入阿茲卡班。”西奧多坐在沙發上,迴憶著說。


    “他犯了什麽罪?”


    “效忠於那個人。”西奧多抬起眼睛,盯著桌子上的燭火,“立場不同,克勞奇沒有猶豫。”


    “這麽說的話,就解釋的通了。”凱瑟琳喃喃著。


    有了克勞奇身上的頭發,凱瑟琳就抓住了他的命脈,接下來她需要搞清楚他真正要做的事。


    她還想說什麽,但她忽然意識到時間馬上要到淩晨兩點了,她不得不站起身,匆忙的說,“明天見,西奧多,我得睡了。”


    女孩兒小跑著進了女生寢室,西奧多低頭看向自己腕間的魔法手表。


    時間距離淩晨兩點還有兩分鍾,分針和秒針交錯著,在寂靜的空間裏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


    西奧多的頭突然沒有預兆的疼痛起來,幾個非常模糊的片段就像倍速觀影一樣飛速的閃過去,腦海中仿佛有什麽在嗡嗡作響。


    他下意識伸手摁向疼痛的位置,緩過來過後,他再次凝神看向手表。


    時間準確無誤的指向了…


    淩晨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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