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和幾年前看到的一樣,破破爛爛。


    光是進來這幾分鍾,凱瑟琳就覺得有點壓抑了。


    那些視線,若有若無的探究和暗戳戳的觀察,意味不明的情緒降臨在她身上,仿佛她是展覽廳裏什麽特殊的物件,而你還不能因此而發瘋,那隻會看起來更像個瘋子。


    如果要一直在這裏,也就認了。


    可裏德爾是去過霍格沃茲的,自由、高知、有規則且有他施展的地方。


    他怎麽可能願意再像鄧布利多說的那樣迴來?


    她坐在了床的邊緣,床單很粗糙。“科爾夫人,不必和我那麽拘謹,我隻是路過來看看。”


    科爾夫人官方的笑了笑。“當然不會的湯姆,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凱瑟琳盯著坐在椅子上的科爾夫人,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不喜歡湯姆。


    在他們眼睛交匯的那一刻,科爾夫人的表情忽的變得呆滯起來。凱瑟琳運用了血族的能力,短暫控製了她的大腦。


    “科爾夫人,我很好奇在鄧布利多拜訪的時候,你們曾說過什麽?”凱瑟琳問道。這句話用裏德爾的聲線說出來,多了一番蠱惑的味道。


    科爾夫人呆滯的臉停滯了幾秒,然後說道:“他說他們學校將邀請你入學…說真的,我想不到為什麽會有學校會上門來找你。”


    凱瑟琳眉頭蹙起,這句話,就算沒有語氣也能聽出來其中的不屑和打壓。


    “然後呢?”


    “然後…”她又頓了頓,“他親自進入你的房間和你談話了,我能感覺到你心情不錯,畢竟你是第一個收到上門邀請的孩子。”


    凱瑟琳察覺到了,科爾夫人的記憶被消除過,她說來說去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鄧布利多和裏德爾肯定有其他的對話或者是…什麽舉動,超過了麻瓜能看到聽到的範圍。


    “那你覺得我有什麽變化嗎?夫人。”凱瑟琳換了一種方式問。


    科爾夫人點了點頭。“沒錯,在鄧布利多先生來過之後你是有了變化,和孤兒院的其他孩子關係也緩和了不少,還送東西給他們。”


    看來,鄧布利多教授的到來,讓裏德爾轉變了很多。凱瑟琳暗暗思忖著。


    這裏,打聽不到更多了。


    但來了這一遭後,更加堅定了凱瑟琳的一個想法。


    她不能再讓裏德爾迴到這個地方。


    在複方湯劑失去效果之前她離開了孤兒院,在她離開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很多人都鬆了口氣。


    凱瑟琳看向外麵陰陰的天氣,她相信裏德爾不完全在乎那些目光。


    他們懼怕裏德爾是因為他們弱小…而由害怕產生的排擠,隻是弱者自我保護的方式,不值一提。


    凱瑟琳萬分慶幸,如果她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個人類的話早就累死了。白天去孤兒院探聽消息,晚上還要學習。


    每天如此!


    但她總覺得麵前的書本好像在微微顫動。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凱瑟琳停下觀察,發覺是被她放在身邊的日記本在動。


    她翻開日記本,裏德爾的字體浮現在上麵,寫的很快。


    -你今天起得這麽早是為了給那個男孩送牛奶?


    凱瑟琳沒有多想,迴道:是的,為了答謝他的幫助。


    -他也是娜迪亞的朋友嗎?


    -是的。


    -娜迪亞,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可以幫助你。


    看到這句話,凱瑟琳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現在不確定日記本裏的東西有沒有視覺。


    但她勉強認為,在日記本合上的時候,他是什麽也做不了的。


    讓裏德爾的日記幫她?她還沒有大膽到用更大的裏德爾去對付更小的裏德爾的想法——在搞清楚他是什麽之前。


    -你怎麽能幫助我?


    -我能感覺到你心裏的想法,你想成為更強大的人,娜迪亞。我可以幫助你。


    -的確,不過這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


    -不,隻要想,任何事都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人是萬事萬物的主宰。


    不得不說,其實裏德爾的想法和自己有一些是不謀而合的。


    出身、能力,都是弱者給自己找的借口,而強者隻會心無旁騖的踏碎那些影響自己的石頭,一步一步地、越行越高。


    -娜迪亞,你應該成為你想要的樣子。我的朋友一定是這樣。


    凱瑟琳在日記上畫了兩個小人兒,背景是醫療翼,他們的手牽在一起。


    -這是五十年前的你我。


    日記本潔白的紙上緩慢的浮現字母——


    -也會是未來的你我。


    ……


    “我們今天學習的魔咒是漂浮咒。大家盡自己所能讓麵前的羽毛飄起來——哦當然,如果沒有完成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


    “看我的手勢,先一揮再一抖,重要的是要把每個音節都說清楚…”


    魔咒課堂,每個人麵前都有一根羽毛。


    好多人揮舞著魔杖,但羽毛毫無反應。凱瑟琳迴憶起自己在夢中世界上魔咒課的場景。


    第一次的時候所有人都差不多,除了赫敏·格蘭傑沒人成功。但第二次第三次,更多的孩子都學會了,就顯得她那樣奇怪。


    很快,那些關於凱瑟琳·娜迪亞不會魔法,是麻瓜,甚至是啞炮的傳言就在學校內不脛而走。


    如果她在赫奇帕奇或是在格蘭芬多,遭受的冷眼會少很多,前者溫和包容、後者非常護短,但在斯萊特林,弱就是原罪。


    凱瑟琳盯著那個小小的羽毛,她是一個強大的吸血鬼,王族後裔,可再強大也會被自己不了解的領域壓製。


    俗話說,處境是一種狀態,而不是一種身份,任何人設身處地以後,就會變成同樣的樣子,哪怕在之前再不屑那種處境。


    “娜迪亞,快試試吧。”魔咒教授路過她的桌前,鼓勵道。


    凱瑟琳迴過神點了點頭,羽毛在她操縱下微微的浮動起來。


    “哦!非常不錯,娜迪亞。”教授讚揚著。


    她特意沒有完成的很完美,不想過多暴露自己。


    這邊聲音剛落,另一邊傳來驚歎聲,凱瑟琳的視線望過去,隻見一個被圍的緊緊的桌子上空,一個羽毛穩穩地漂浮在那兒。


    “天啊,讓我看看是哪個孩子成功了?”教授馬上走了過去,學生自動的讓出地方,裏德爾正坐在裏麵,臉上掛著謙遜的神情。


    “是你,裏德爾。”教授欣喜的說,“裏德爾將為斯萊特林加五分,這是毋庸置疑的。”


    裏德爾揚起一個帶有一點靦腆的笑容,他坐在被教授和學生團團圍住的中心,仿佛是整個課堂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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