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石,你等等我,太快了我跟不上!”??握瑜氣喘籲籲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剛才那一頓美覺給他增添的體力在輾轉王宮的花叢中消耗殆盡。


    快到迎秋門時,紅石猛然刹住前衝的腳步,地保奴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裏閃過。


    雖然他沒和地保奴直接打過交道,但是慶農曾經告訴他,在太子生病期間,地保奴為報太子滴水之恩,讓他的親信協助慶農查出真兇,因為他也不相信太子會無緣無故突發疾病。


    不管地保奴抱著什麽樣的目的來到朝鮮,他對太子重情重義是個事實。紅石覺得自己不可讓李芳遠這個卑鄙小人殺了一個義薄雲天的漢子。


    “我們迴去!”他轉過身,語氣堅決。


    “什麽?紅石,你搞什麽鬼?累得我半死,現在又要迴去?”??握瑜上氣不接下氣:“我希望你說的是迴客棧。”


    “不,我要去找地保奴,你在這裏等著!”


    “這……”??握瑜露出不能同甘共苦的歉意。


    “這什麽?不用不好意思,你走也走不動,反而礙事,安心在這裏等吧!”紅石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個很好的隱蔽點,伸手指向那個地方,“舅舅,看見那棵樹看了嗎?你就躲在那後麵,巡夜的人來的時候,機靈一點,別被他們發現了。”


    “好,好,別囉嗦,你快去快迴!”??握瑜大搖大擺朝那棵樹走去,隻要有紅石在,他還是萬分安全的。


    紅石在王宮中繞了幾圈之後,終於在一間偏殿看到了地保奴,他正在門外踱步,似乎心事重重。


    為了不驚擾侍衛,紅石扯下身上的一塊衣服,咬破手指,在上麵寫下幾個字,然後用一支飛鏢把這塊布送入房門之中,釘在一根木柱上。


    地保奴聽見嗖嗖的風聲從耳旁掠過驚慌失措,沒等他轉身,正在屋中擦拭鋼刀的卓立圖格已經提著刀衝到柱子旁,手臂一揮,摘下飛鏢,又迅速走到屋外,將布條遞給呆立在門口的地保奴。


    地保奴沒有馬上低頭看布條,而是盯著卓立圖格。


    “主人,這個人武功很高,小人沒有看見他,也聽不見他的動靜,您先看看他送來的是什麽東西吧。”盡管在和自己的主人說話,卓立圖格依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一直以來任何一點動靜都不能在他麵前遁形,而此刻他居然連飛鏢的主人都沒有發現,看來這個人要殺他和地保奴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卓立圖格心中有些慌亂,不過麵對地保奴仍然沉著冷酷。


    地保奴點點頭,哆哆嗦嗦扯下飛鏢上的布,隻見上麵寫著:要事相告,太子故人。


    “太子故人?”地保奴瞪著雙眼,抬頭探尋卓立圖格的目光。


    卓立圖格沒有給地保奴答案,已經像獵豹一樣飛奔離去,他的身影在廊廡裏穿梭,細細尋查發射飛鏢的人的蹤跡。


    “卓立!”地保奴高聲喊叫。


    卓立圖格眨眼之間就迴到了地保奴身邊,低聲耳語:“沒有發現任何人,此人輕功極好。”


    “不要出手,是太子的故人!”地保奴把布條給卓立圖格看,“不過我不知道他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景福宮中?他要告訴我什麽?”


    “參見王子!”紅石從黑暗中現身,走到地保奴麵前,抱拳行禮。


    “你……”地保奴趕緊關上了門,他已經完全相信了“太子故人”這四個字,把紅石放在了自己的陣線上。


    “這是你寫的?”他把字條送到紅石麵前。


    “是在下寫的。”


    借著屋裏的燈光,地保奴細細打量紅石,一言不發,等待紅石開口。


    卓立圖格表情冷漠,以慣有的警覺提著劍,隨時準備出擊。


    “王子,”紅石不敢耽擱,“在下雖然未曾與王子相識,但和王子一樣敬重太子。太子於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不敢忘懷。如今眼見太子的朋友有難,在下不能坐視不管。”


    “你怎知我與太子相交?”盡管對紅石已無敵意,但地保奴依舊不敢鬆懈,他的銳利目光在紅石眼中尋找著或許他未曾察覺的蛛絲馬跡。


    “在下得知王子曾經派親信協助慶農查探毒害太子的真兇。”紅石說道。


    地保奴瞠目結舌,緊握的右拳漸漸鬆弛,布條悄無聲息飄落在地上。卓立圖格的冷酷不再固執己見,一絲驚訝和疑惑轉瞬即逝。


    “閣下是?”地保奴完全消除了戒心,因為查找真兇之事隻有太子和慶農兩人知道,他斷定麵前的人是太子故人無疑。


    “哦,在下是太子舊屬,名字不值得一提。”紅石不打算據實相告,他隻想救地保奴一命,並無其他想法,更何況現在形勢緊急,也不容細細詳談。


    “閣下怎麽會在景福宮?”地保奴問道。


    “在下略懂醫道,為太上王治好火喉,並成為忘年之交。太上王時常邀請在下前來陪伴,閑敘一二。”


    “哦,原來如此。那……閣下所說的我有難是指?”


    “請王子務必立即離開王宮,離開朝鮮!”


    “為什麽?”地保奴驚駭不已,他才剛到漢城,懷揣醞釀已久的計劃和不可懈怠的決心,在與李芳遠的較量中剛剛跨出第一步。難道這一切就已結束?


    “李芳遠要殺王子!”紅石口氣急促。


    地保奴感覺身體沉重,無力支撐,他的雙手在桌子邊緣摸索了一陣後,頹然坐下。


    紅石同情地看著麵前這個可憐的北元二王子。他像一棵垂垂朽矣的枯樹,挺直了腰杆,想要再次煥發生機,可是一陣微風吹過,葉片倉皇退遁,枝條頹墮委靡,斷梗飄蓬。


    “剛才王子才和陛下用過膳,為何他轉眼就起了殺心?閣下又是如何知道的?”卓立圖格挺身而出,口氣禮貌謙遜,但是帶著顯而易見的懷疑與質問,他的唯一目的是保護主人免受心理上和身體上的傷害,這也是他活著的意義。


    “你們從康寧殿用完晚膳出來的時候,在下正躲在旁邊的花叢中。在下聽到了所有你們的對話,不但如此……”紅石發現地保奴額頭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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