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宮內,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紅袖懷孕後,有很多投機者讓自家的女眷來芷蘿宮拜訪,但都被紅袖以身體不適為由給堵了迴去,紅袖是個明白人,知道在皇帝心中,位置最重的便是皇後蕭媚兒,而且蕭媚兒身後還有蕭家這麽一個龐然大物,不出意外的話,蕭媚兒的皇後之位是無可撼動的。


    至於如妃出雲公主麽,雖然品級比自己還要高,但身為北金公主,即使再受寵,她也不會威脅到自己的位置,所以現在紅袖的地位很安全,根本不用去做那些事,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今天紅袖剛剛在院子裏散完步,旁邊的芷蘿宮就送來了禮物,開始時候根據宮中傳言,紅袖也很害怕趙玉燕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但接觸過幾次,紅袖發現趙玉燕其實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慢慢的兩人便也有了來往,雖說不方便近距離接觸,但兩人經常會隔著牆對話、彈琴,慢慢的紅袖對趙玉燕有了一種知己的感覺。


    紅袖看見芷蘿宮送來的禮物大吃一驚道:“這不是太妃娘娘最愛的那張古琴麽?這禮物太重,紅袖萬萬不能收,請姑娘拿迴去吧。”


    來人正是趙玉燕的貼身宮女,此人名叫素錦,最是受趙玉燕信任,隻見素錦跪倒在地哭著說道:“紅袖娘娘,請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紅袖皺著眉頭道:“站起來說話。”


    “紅袖娘娘,這裏有一封信,是我家娘娘親自寫的,請您過目。”說完素錦放下信便跑著離開了。


    紅袖歎了口氣,拾起地上的信,還是沒忍住看了看,這一看石破天驚,這封信竟然是趙玉燕為楚王求情的信。


    同時住在城外莊園的陰世景也見到了影子,陰世景大怒道:“楚王他是瘋了嗎?這個時候敢對高哲下手,他不怕被陛下所殺,我還怕呢?”


    “哈哈,陰大人,別忘了現在素錦就住在椒房殿旁邊,以素錦的本事,不小心傷了貴妹可就不好了。”影子威脅道。


    陰世景氣的滿臉通紅,還是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迴去告訴你家主子,我再幫他最後一次,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


    “告辭,希望陰大人可以前程似錦。”影子陰笑道。


    等到影子離開後,陰世景氣的大罵道:“這群瘋子。”陰世景發了一大通脾氣,便冷靜下來了,看來這事還得告訴皇帝,自己馬上就要當舅舅了,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的妹妹和外甥,陰世景必須要學會明哲保身。


    殊不知影子剛出陰府,便被錦衣衛的人給盯上了,錦衣衛也是有幾個好手的,雖然影子武藝高強,但還是沒甩掉錦衣衛的人,錦衣衛跟著影子來到一處莊園,發現這是楚王的莊園後便冷笑了一下,悄悄的離開了。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這是李俊常掛在嘴邊的話,但當陰謀詭計耍到自己頭上時,尤其是威脅到自家的老婆孩子的時候,李俊還是怒不可遏。


    李俊立刻下令逮捕素錦和那個叫影子的人,然後便召楚王進宮,同時下令完全封鎖芷蘿宮。


    趙玉燕不顧素錦的苦苦哀求,親自把素錦送到了錦衣衛手中,然後便請了一尊觀音像進了自己的宮殿,對外宣布要吃齋念佛,不問世事,看見趙玉燕這麽識相,李俊很滿意,大方的將趙合德之前的爵位還給了趙玉燕的一個堂兄。


    傍晚時分,喝著酩酊大醉的楚王被抬進了皇宮,李俊皺著眉頭道:“給他醒醒酒。”


    何軍拿著一盆冷水就澆了下去,楚王打了一個哆嗦似笑非笑的看著李俊說道:“好小子啊,敢這麽對你叔父?”


    “哈哈,王叔見笑了,侄兒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成王敗寇而已,王叔身在皇家,應該早就了解啦。”李俊笑著說道。


    楚王搖了搖頭大笑道:“哈哈,皇帝,你錯了,老子才不是為了那什麽狗屁皇位,老子就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隻有得到皇位,才能得到她,她才是我一生的夢想。”


    雖然楚王並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但李俊明白此人便是趙玉燕,看著楚王這幅樣子,李俊的殺意也小了很多,對於愛情這種美好的東西,人們總會報以最大的容忍度的。


    李俊歎了口氣道:“來人,將楚王圈禁在湖心島,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見他。”


    “怎麽,你不殺我?”楚王疑惑的問道。


    李俊笑著說道:“王叔,每次皇權更替,咱們皇家都殺的血流成河,都是一家人,這麽自相殘殺想必高祖皇帝看見也會傷心的,既然如此,那朕就改變一下方法不好麽?”


    “哈哈,你小子果然適合當皇帝,既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王叔我甘拜下風啊。”楚王諷刺道。


    李俊也不動怒笑著說道:“放心吧,王叔,你不會寂寞的,過段時間琅琊王、江都王都會去陪你的。”


    “多謝陛下啦。”


    送走了楚王後,何軍小聲的問道:“陛下,影子何素錦二人怎麽辦?”


    李俊瞪了何軍一眼道:“楚王是朕的王叔,朕可以繞過他,其餘人殺無赦。”


    “諾,遵旨。”


    處理完了楚王的事後,李俊心裏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迴到椒房殿陪了受驚的紅袖一晚。


    第二天早晨李俊剛起床,便見到了慌慌張張的蕭望之,這是李俊第一次見到蕭望之這麽慌張,立刻問道:“老師,出了什麽事麽?”


    “啟稟陛下,魯地大儒伏念帶領著幾十名儒家子弟去了京兆尹告狀。”


    “這群記吃不記打的家夥,他們告誰的狀?是告朕的麽?認為朕不該殺了王青麽?”李俊冷冷的問道。


    蕭望之搖了搖頭道:“陛下,不是,他們是告藍田侯高哲亂殺無辜,漁陽關明明都攻下了,高哲還殺了漁陽關軍民數萬人,伏念等人就是抓到了這一點,才如此肆無忌憚啊。”


    “哼,笑話,漁陽關的軍民和北金人穿同一條褲子,朕的大軍明明已經消滅了北金的主力,可他們身為漢人,卻還在負隅頑抗,這樣的亂民朕留著幹什麽?”李俊冷哼道。


    蕭望之歎了口氣道:“陛下,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那些年輕的士子們恐怕不理解啊。”


    “好了,就這樣原話告訴那些儒家士子們,聽勸的就算了,不聽勸的全部送去墨苑改造,讓他們的死對頭墨家好好給他們上上課,儒家不是一直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麽,朕現在給他們機會了。”李俊很不耐煩的說道。


    “那為首的伏念呢?”蕭望之繼續問道。


    伏念確實有點麻煩啊,他不光是王青的老師,他還是出名的學者,在關東的聲望已經快要超過楊雄了,王青李俊殺就殺了,沒人敢為了他求情,但伏念卻不能這麽粗暴的對待,李俊歎了口氣道:“老師,請伏念進宮吧,朕和他好好談談。”


    “陛下聖明。”蕭望之終於放下了一顆心,蕭望之是真怕自己這位學生一怒之下把伏念給殺了,到時候激起民變都有可能。


    包青收到李俊的口信後,立刻原封不動的把李俊的話對著眾儒家士子說了一遍,看著這些儒家士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包青心裏暗笑,這儒家真是不知好歹,偏偏往馬腿上碰,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這是法家前輩們用血淚總結出來的經驗,現在看來儒家的人不是很明白這個道理。


    儒家的骨頭確實很硬,在包青多次強調下,沒有一個人折腰,包青無奈之下隻好按照聖旨行事,年輕的士子都送到了墨苑,而伏念這個領頭的則直接由錦衣衛帶進了皇宮。


    伏念見到李俊,還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李俊破口大罵道:“伏先生,朕敬你是一代宗師,年尾四季皆有賞賜,殊不知爾竟如此不明是非,帶領士子們去和朕做對,你枉為人師啊。”


    “陛下此言差矣,儒家不光有隨機應變之能,還有子路之執著,老夫今日就學習子路帶冠而死的精神,用死來勸諫陛下,愛民者民方愛你。”伏念一身正氣的說道。


    “哼,迂腐,孔夫子曾經說過:夷狄而華夏者,則華夏之;華夏而夷狄者,則夷狄之,這句話你也忘了麽,那些人既然認為自己是北金人,忘祖之人,朕殺之有何不可?”李俊反駁道。


    “哈哈,陛下,周公還曾經說過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何不耐心待之,非要打殺是何道理?”伏念反問道。


    李俊很不耐煩和這種人玩文字遊戲,便直接了當的問道:“伏先生,那你想讓朕怎麽辦?”


    “陛下當殺高哲以謝天下。”伏念殺氣騰騰的說道。


    “哈哈,笑話,你讓朕殺自己剛封的萬戶侯,真是幼稚。”


    “那陛下就殺掉我吧?”


    李俊擺了擺手道:“你朕也不會殺,朕聽說你酷愛讀書,朕會在錦衣衛的牢獄裏找一個好地方,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就老老實實去讀書吧,五年之後,你再出來,朕保證你見到的是一個不一樣的大唐。”


    說完不待伏念反駁,幾個錦衣衛便堵上了伏念的嘴帶走了。


    伏念離開了,李俊一腳將桌案踢翻怒道:“腐儒誤國。”


    而此時牡丹湖湖心島上,楚王看著皇宮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侄兒,叔父最後送給你的這個禮物,你是否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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