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步出皇宮之後,將適才目睹的一切詳盡地稟報了董卓,並闡述了自己的推測。


    “相國,依在下看,天子似乎並不是像我們想的那樣懦弱。”


    “他能在宮門處恰到好處地出現並阻止儒,此等舉動絕非一時衝動所能及。”


    盡管心底尚存一絲猶疑,但李儒對自己的智謀與策略始終滿懷信心。


    一個八歲的毛頭小子,又如何與他爭鬥。


    比心智,他還差得遠呢!


    “文優啊,你認為那劉協小兒是在裝瘋賣傻?”


    董卓對此顯得頗為淡然,內心實則充滿了不屑。


    即便劉協真的在藏拙,又能怎樣?


    洛陽的兵馬皆在他董卓的掌控之中,敢於反抗者,唯有一死。


    他既然敢對弘農王下手,就絕不會對天子劉協心慈手軟。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董卓已是無所畏懼。


    然而,李儒的憂慮遠不止於此。


    他們雖然已占據洛陽,但董卓的強橫霸道已讓滿朝文武心生怨懟與不滿。


    若繼續這般肆意妄為,恐怕終將釀成無法挽迴的大禍。


    “相國,在下不敢妄言斷定,但對天子之監視萬不可懈怠,還有那孫堅,亦需多加留意。”


    “知道了,此事你去辦吧,老夫有些乏了。”


    董卓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算是應允了李儒的提議。


    隨後抱著兩個前凸後翹的美姬,步入後堂處理公務。


    望著董卓那略顯佝僂的背影,李儒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不禁長歎一聲。


    “相國啊相國,您難道真的忘卻了昔日的雄心壯誌?就此沉淪墮落了嗎?”


    如今的董卓已完全沉迷於奢華安逸的生活,早已不再是當初他追隨的那位涼州豪傑了。


    ……


    時光荏苒,秋去冬來。


    董卓雖逐漸放鬆了對朝中群臣的戒備,但李儒卻未曾有絲毫鬆懈。


    相反,他對朝中大臣的監視愈發嚴密。


    隻是他能監視得了朝廷內的官員,卻無力顧及朝廷外的動向。


    驍騎校尉曹操逃至陳留後,得到了當地富商衛茲的鼎力相助。


    他在陳留豎起一麵白色大旗,上書“匡扶漢室”,廣招兵馬,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起義軍。


    為躲避董卓的報複,曹操的父親曹嵩帶著幼子曹德逃往琅邪避難。


    與此同時,東郡太守橋瑁偽造了京師三公的書信,派人送往各州郡。


    信中痛陳董卓的種種惡行,唿籲各地方舉兵討伐。


    濟陰太守袁紹率先響應,並拿出一份聲稱是天子劉協“親筆”所寫的討賊詔書,號召天下英雄共討董卓。


    冀州刺史韓馥本就是袁家的故吏,不久便積極響應袁紹的號召。


    後將軍袁術則殺死南陽太守張諮,自封南陽太守,在南陽郡大肆招兵買馬。


    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河內太守王匡、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


    各地有實力的士族紛紛起兵或資助,響應這次討伐董卓的戰爭。


    相府之內,收到消息的董卓怒不可遏,氣得暴跳如雷。


    “這群該死的逆賊,本相對你們如此厚待,為何還要來討伐我?”


    平日裏走幾步便氣喘籲籲的他,此刻卻拖著肥胖的身軀在廳中來迴踱步。


    “本相為你們謀得官職,饒你們一命,如今你們卻忘恩負義,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董卓發泄怒火,卻無人敢出聲,生怕在這個時候觸怒了他。


    成為相國後的董卓,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與他們同甘共苦的將軍了。


    對於稍有忤逆之人,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之前呂布因遲遲未到而遭到擲戟的事情,現在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涼州將校們雖然樂於見到這一幕,但也不想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作為之前事件的主角呂布,也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漠然地站在一旁。


    擺出你說你的,我聽不見的態度。


    自己的女兒到現在都沒找到,哪兒有心情去管他董卓的事?


    討伐就討伐唄,哪有自己女兒重要。


    “你們都說話啊,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董卓怒視著沉默不語的眾將,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來。


    “平日裏一個個能說會道的,關鍵時刻卻沒一個頂用,全都是廢物!”


    “相國息怒。”


    謀士李儒走出隊列,神色平靜地說道:


    “關東聯軍看似聲勢浩大,實則不堪一擊。”


    “相國坐擁精兵十萬,麾下強將如雲。”


    “再加上我們占據大義之名,消滅關東群賊,易如反掌!”


    說著,李儒暗暗向左右使了個眼色。


    董卓與他相處日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揮了揮手道:


    “你們都先下去整備兵馬,到時聽本相號令行事!”


    “諾!”


    眾將除了呂布外,紛紛拱手告退。


    隨後,董卓的目光又落在了呂布的身上。


    “奉先,你也下去吧。”


    “末將遵命。”


    呂布拱手行了一禮,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心中仍牽掛著失蹤的女兒。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雯兒究竟去哪兒了?


    “文優,你說我們該如何破敵?”


    待周邊沒人之後,董卓又詢問起來。


    他也知道自己麾下這群人裏麵,除了李儒,沒有一個能給他出主意的人。


    李儒稍加思索,摸著下巴說道:


    “如今關東群賊打著天子詔書的旗號討伐相國,企圖占據大義之名。”


    “不過以儒猜測,袁紹手中的詔書必是偽書,這便是關東群賊露出的第一個破綻。”


    “相國不妨向天子求一道討賊檄文,給關東群賊扣上一個以下犯上、起兵謀逆的罪名。”


    “如此一來,我們便能占據大義之名。”


    “平定關東群賊之後,相國的聲威將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名震天下。”


    “到那時,九州之內,何人敢不服?皇位也將屬於相國您了……”


    董卓聽完,眼中逐漸閃爍起興奮的光芒,內心激動不已。


    這皇位,誰有能耐誰坐。


    大漢的皇帝無能,就該讓給他董卓來坐。


    不僅董卓對皇位垂涎三尺,李儒扶持董卓上位的決心也同樣堅定。


    漢朝的天下已曆經數百年,根基與製度早已腐朽不堪,不再適應這個時代。


    隻要董卓能夠改朝換代,他便能革除舊製,開創一個全新的天下。


    見董卓心情好轉,李儒又開口提醒道:


    “相國,這些日子以來,將士們在城中劫掠富戶、奸淫婦女,恐怕已經喪失了往日的鬥誌……”


    董卓眉頭一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便點了點頭說:


    “本相會傳令下去,讓他們稍作收斂。”


    “相國,此事必須嚴禁!”李儒見董卓仍有所保留,心中又生出不安,極力勸諫。


    董卓聞言卻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已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文優,他們為何從軍?這個道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若是不讓他們奸淫擄掠,他們又如何會聽命於本相?”


    李儒沉默片刻,卻也無法反駁。


    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被董卓的話問得無言以對。


    涼州作為苦寒之地,中原人的禮儀規範等,在那裏根本行不通。


    驅使一個人行動的,除了利益便是暴力。


    而涼州軍的組成,正是前者。


    知道無法製止這件事後,李儒也不打算繼續糾纏。


    身為謀臣,最該做的不是頂嘴,而是提出有用的建議。


    否則一旦失去信任,便是萬劫不複。


    李儒繼續說道:“相國,您是否還記得,昔日蛾賊匪首張角之女?”


    董卓聞言一愣,隨即想起了什麽,“你說的可是那張寧?”


    “正是此女。”李儒臉上露出笑意,“或許,我們可以利用她來拖延關東大軍的攻勢。”


    “那妖女如今在冀州獨霸一方,又如何會聽我們的號令?”董卓頗為疑惑。


    當初討伐蛾賊時,他也曾參與其中,與張寧算是死敵。


    對方不來攻打他們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幫忙?


    李儒嘴角的笑意愈發深邃,眼中閃過一抹陰毒,解釋道:


    “相國您應該清楚,此妖女最痛恨的便是朝廷中的這些士人。我們何不派人散布一些流言?”


    “就說她已經與我們聯手,答應出兵支援我們。”


    “關東群賊得知後,必定不敢全力進攻,定會分兵防備冀州。”


    “如此一來,我們正麵的壓力也能減輕不少。”


    董卓聽罷,高興地拍掌大笑:“妙計,妙計,文優果然足智多謀。”


    “相國,還有一人,車騎將軍孫堅,您可別忘了提防。”李儒補充道。


    “孫堅……”


    董卓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那孫堅勇猛無比,確實是個棘手的人物。文優,你有何對策?”


    李儒目光炯炯,低聲說道:“在下建議,相國帶孫堅共同出征,如此,洛陽可安。”


    “到了陣前,或可驅使此人為馬前卒,利用關東群賊除去這一隱患!”


    “哈哈哈哈,好!”


    董卓大笑,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就依文優之計,三日後,本相將親自帶兵前往虎牢關,與關東群賊決一死戰!”


    “相國英明!”


    聽到這句充滿豪氣的話,李儒算是將心放在肚子裏了,相國總算是又振作起來了。


    當初了那個縱橫涼州的董仲穎,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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