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高台下的比武場上不斷傳來士卒們的歡唿,為自己的將軍呐喊助威。


    張寧一邊打量著,然後愜意了伸了一下懶腰,稍微斜坐著,欣賞下麵的好戲。


    張闓、睦固、黃龍、白爵幾人各持身份,並沒有參與比試。


    堂堂的一軍大帥,也不會去爭這點毛頭小利來表現自己。


    除了這些人之外,各郡將校有一個算一個,有點本事的都想在這次比武中好好展示自己,以便在軍中取得更高的地位。


    最終經過一番比鬥,由趙雲、韓當、徐晃三人獲勝。


    分別獲得武鬥、箭術、兵機的頭籌。


    “聖女有命,傳趙雲、韓當、徐晃上台!”


    少時,便見三名悍將大步流星的走上高台,衝著張寧躬身抱拳行禮。


    “參見聖女!”


    張寧滿意的點了點頭,毫不吝嗇的誇讚道:“義軍有三位將軍,大事可成也,來人,賜甲贈袍,把我的坐騎牽來!”


    “謝聖女!”三人連忙稱謝。


    這些賞賜倒是其次,對於韓當和徐晃來說,自己能夠在張寧麵前表現一番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寶甲和錦袍也不錯就是了。


    而趙雲則是因為得到了一匹良駒而興奮,作為一名武將,最重要的不是什麽金錢美女,而是一匹寶馬。


    日後在戰場上不僅是如虎添翼,更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這個時代的寶馬,差不多就相當於後世的一輛頂級跑車,還是限量版的,很難不讓人激動。


    賞賜過後,張寧又隨即給三人的部隊各加了兩千的部曲,算是明麵上的升官,給予他們更大的權力。


    在這世道,什麽是權力?手中的兵馬!


    尤其是趙雲,她將兩千騎軍撥給了對方,從而徹底激發趙雲的衝陣能力。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這是張寧一向的做事方針。


    誰合適誰上,而不是靠什麽資曆與關係。


    數日後,冀州黃巾軍閱兵的消息開始傳了開來,洛陽城中無數士人心中驚懼。


    原本許多大臣想要出兵的怒火,竟然是不約而同的滅了,變得無聲無息。


    劉宏雖然樂於見到這樣的場麵,可是心中的憂慮也越來越深了。


    “朕愧對列祖列宗,外不能剿滅蛾賊,內不能鏟除黨人,他日有何麵目去見大漢曆代先帝?”


    劉宏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其中夾雜著太多的無奈。


    最近這段日子,他不止一次夢到當初在解瀆亭的日子。


    那時自己與母後相依為命,每天雖然過得平淡,卻是無憂無慮。


    自從登上帝位,他以為自己擁有了一切,其實不過是個孤家寡人罷了。


    滿朝文武,竟無一人願意站在他的身邊,連身邊的宦官都不如。


    “噔噔噔。”


    一陣腳步聲,一個身穿白色繡袍的白麵無須男子緩步而來。


    他的身形瘦削,卻挺的筆直。


    到了宮門,男子躬身行禮,語氣森冷。


    “陛下,並州有急報。”


    劉宏微微抬眸,瞥了趙忠一眼,皺著眉頭說,“講來。”


    “休屠各胡大舉南下,劫掠並州。”趙忠躬著身子說著,頓了一下,又慎重的補充道:“並州刺史張懿率軍平亂,戰死。”


    “什麽?”劉宏麵色瞬間沉了下去,眉宇間滿是怒火,“這些蠻夷竟如此大膽,殺我朝廷命官!”


    這些年來,為了遏製關外胡人,邊關的郡守一直在攪擾控製胡人的內政。


    護匈奴中郎將甚至屢次在王庭發動政變,扶植“親漢”的匈奴傀儡上台。


    邊關守將們也算是大漢的屏障,雖然胡人屢次南下劫掠,最終也隻能退卻。


    不過即便如此,並州數郡依舊被鮮卑奪去,大漢失去了對這些土地的掌控力。


    現在胡人愈發猖獗,大漢卻有衰落的跡象,怎麽能讓人不擔憂。


    趙忠低著頭,保持著沉默,他在劉宏身邊這麽久,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該說話。


    果然,在短暫的盛怒之後,劉宏逐漸的冷靜了下來,眼中變得清明。


    “傳詔下去,厚賞其家人,表張懿多年功勞,至於並州刺史……由騎都尉丁原繼任。”


    ……


    ……


    ……


    雁門郡,並州軍大營。


    “殺!”


    校場上,一群全副武裝的軍士正在刻苦操練。


    這些人裏麵有的頭發花白,飽含風霜,有的麵色稚嫩。


    但他們卻有一種共同的特質,那就是那雙眼睛透露出一股像狼一樣的眼神。


    在他們正對著的方向,佇立著一個人。


    那人身姿挺拔,麵貌英俊,披著獸麵將甲,一身粉棱色的白花戰袍放在全是玄色的軍中異常顯眼。


    一個大好男兒,穿著卻如此秀氣,尤其是在軍中,實在是有些怪異。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軍士敢正眼瞅上一眼,更不敢有什麽嘲諷的言語。


    隻因笑過他的人,最終都成了他的戟下亡魂。


    一杆呂字軍旗下,也站著兩個身形熊健有力的猛士,正悄悄的說著話。


    “數日前張刺史戰死,幸虧有大哥在,不然這馬邑怕是要丟了。”親兵隊長成廉望著一如平常的大營,微微歎了口氣。


    親衛隊長魏越的憤恨的吐槽一句,臉上滿是不甘。


    “可惜這樣的功勞,朝廷卻是視而不見,竟派什麽丁原來做我等的上官,實在是可恨。”


    “便是張文遠,對大哥統領並州軍事也沒有意見,他丁原何德何能,有何戰功統率我等?”


    二人說話時,轅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但見一個騎著白馬的青年男子跳下馬來,朝著校場走去。


    他一身素白色的孝袍,額頭綁著孝巾,麵如紫玉,目若朗星,年齡不足二十。


    “奉先!”青年朝呂布喊了一聲。


    “文遠。”呂布側過頭看著他,奇怪的問:“你不在家中守孝,來這裏幹什麽?”


    “新任的刺史到了,指明要見你我。”


    聽了張遼的話,呂布麵色動了動,隨即看向魏越成廉,“你二人繼續操練,我隨文遠去見刺史。”


    “諾。”兩人連忙抱拳。


    出了軍營,剛走出沒多久,便見一名年約五旬,麵相和善的老者在幾名親衛的簇擁下,踱步而來。


    “這便是丁刺史。”張遼趕忙提醒。


    呂布反應過來,連忙行禮,“見過使君!”


    丁原的目光正好落在二人身上,待看見呂布,老者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須笑嗬嗬說道:


    “來人莫不是大名鼎鼎‘飛將’?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隻一眼,老夫便能感受到這渾身的英雄氣撲麵而來。”


    呂布聞言頗為謙虛的笑著說:“使君謬讚了,布不過是一校尉,哪敢言英雄二字。”


    “敢問使君為何會來軍中?”張遼在一旁突然問。


    按照程序,上官到任,應該去太守府,還從來沒有先來軍營視察的。


    “哈哈哈哈”丁原大笑,又看向呂布,“聽說奉先善於練兵,張刺殺也憑借這些精銳擊退胡虜,因而老夫有些好奇,想來看一看究竟是何等精兵。”


    “這些年胡虜愈發猖獗,我大漢若無有強軍,又如何守衛邊關,護佑黎民百姓。”


    “使君憂國憂民,遼佩服。”張遼趕忙奉承一句,心中卻依舊有幾分疑慮。


    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既如此,使君請隨布來。”呂布倒沒那麽多想法,隻是依舊如從前那般對待自己的上官。


    上官說什麽,自己聽令便是。


    待來到軍營,丁原看著正在操練的並州軍士卒,不由撫須讚歎。


    “好啊,果然是精銳,有奉先在,老夫無憂矣!”


    麵對赤裸裸的誇讚,呂布依舊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笑。


    他與丁原不熟,對方表現的如此熱絡,讓他有些不習慣。


    隨後,丁原又話鋒一轉,“奉先啊,聽說你手下有一支狼騎營,號稱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有此事?”


    “這……”呂布愣了一下,抱拳迴道:“不過是虛名罷了,如果使君要見,布這就召他們來。”


    隨後,呂布傳命親衛成廉,召集狼騎營。


    過不多時,轅門外,突然傳出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但見一支玄甲騎軍出現在那裏。


    兩百人,皆是以青銅獠牙覆麵,手中的長矛森寒,腰間掛著弓弩,極為


    戰馬行進的過程中,大地若動,兇氣撲麵,讓周圍人感到不寒而栗。


    營地周圍的軍士們視線投了過來,即便是同袍,這股氣勢依舊壓得他們心底裏難受。


    丁原看的有些愣神,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使君,您覺得如何?”呂布微微有些得意的問。


    為了練成這支精銳騎兵,他挑選了軍中最勇猛的精銳,在加以訓練而成的。


    狼騎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在九死一生的戰場上活下來的。


    因此悍不畏死,兇名在外。


    丁原反應過來,有些憂愁的笑道:“好,果然是精銳,老夫的好奇心滿足了,你們都下去吧。”


    在看下去,他這顆心怕是會停止跳動。


    可是出乎意料的,狼騎營士卒似乎沒聽見一樣,停留著原地不動。


    張遼臉色突然一驚,想要說些什麽。


    可是呂布這時候卻沒有反應過來,隻是老實的解釋道:“使君,狼騎營的弟兄們已經習慣了末將的聲音,隻有末將才能驅使的動他們。”


    “哦?”丁原麵色一奇,“還有這樣的事?”


    “他們是末將一手操練的,自然隻聽末將的。”呂布說著,喝令一聲,“爾等還不退下。”


    話音剛落,狼騎們動了起來,向著轅門撤去。


    待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後,丁原點頭大笑,又稱讚道:“好,果然是精兵。”


    呂布又是謙虛擺手,卻沒發現丁原眼中已是多了一抹忌憚之色。


    “使君,奉先為人直率,您可不要見怪啊。”張遼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打著圓場。


    “哈哈哈哈。”丁原臉上依舊掛著笑,說道:“文遠說的哪裏話,老夫最喜歡的便是心直口快的漢子。”


    “說真的,若老夫有一個像奉先這樣的兒子,此生便也無憾了。”


    呂布聞言,更是受寵若驚,連連謙虛個不停。


    當夜,丁原迴了太守府,額頭緊皺,臉上滿是愁容。


    坐在窗前,他望著外麵的夜色,輕歎了口氣。


    “呂布果然如傳聞一般,在軍中威望甚高,有此人在,老夫這刺史的位置又如何能坐的安穩?”


    “張文遠,他是張懿的侄兒,頗有名望,必須想辦法除掉。”


    “若二人聯手,當是一大禍害。”


    丁原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抹冷芒。


    並州刺史的位置還真是塊燙手山芋,麻煩的緊。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份信件上麵。


    這是一封大將軍何進的募兵檄文,號令邊關郡守刺史派遣一支精銳前往洛陽,接受何進的領導。


    “嗯……不如讓他們領軍去京師,老夫也好順利接管並州軍。”


    細細想了一番,丁原又搖了搖頭。


    關外胡人屢次作亂,他總不能都派出去,那誰替自己打仗?


    思來想去,丁原眼睛一亮,想到了最好的解決辦法。


    “張遼去京師,此人有幾分機智,留在並州是個麻煩,呂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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