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曲之中,張寧漸漸看清了這些年輕貌美女孩兒的穿著。


    風姿綽約的胴體,身前僅僅被半透明的薄紗束著,飽滿的玉兔唿之欲出,春光四泄。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廳內的所有男人都將目光從酒盞轉向了這群舞伎。


    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開始講葷段子來逗這些年輕女孩兒。


    對於這些亡命天涯的男人來說,吸引人的除了酒,那就是女人了。


    這種風情的女子,一顰一笑間的媚態,無不讓他們時刻感受到銷魂。


    尤其是在古代,營妓之風盛行,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不過現場的人中間,卻有一個人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節目,那就是唯一的女性——張寧。


    雖然她不介意多看兩眼,可是這明顯是對方拿來侮辱自己的。


    在這樣的集會上,不談論正事,反而出這樣的節目,根本就是在針對她。


    倘若她真的裝作不知的樣子,那就會在所有人的麵前喪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威信。


    意識到這一點的張寧當即抬起頭,用一種陰沉的能滴出水的表情漠然看向前方。


    很快,似乎是有人感受到了這位少女的不滿。


    不少曾經受過她恩惠的首領,紛紛低下了頭,或是將目光從舞伎的身上移開,假裝沒有看見。


    也有的則是唯恐天下不亂,冒著看好戲的想法,朝著張寧擠眉弄眼,擺出一副猥瑣油膩的樣子。


    “嗬,張燕是怎麽迴事,竟然敢挑釁太平道的聖女,真是糊塗到家了。


    也不想想,這麽小的女子能有這番作為,又豈是他能招惹的?”


    在張寧對席的方向,一名頭發半黑半白的男子笑著飲下一盞酒,對中間的舞伎們視若無睹。


    “大王,要不,咱們還是走吧?免得殃及池魚。”身後一名親隨打扮的小哥附身提醒一句。


    “走?”男子嗤笑一聲,“如此盛會,若是走了,從今往後還如何在這山中立足?


    汝難道看不出來,這是一場決定太行山日後誰說了算的博弈,


    吾白雀雖不是什麽野心之輩,卻也不是愚陋之人,隻怕從今日起,太行山怕是要變天了……”


    眾人的反應雖然形態各異,但至少張寧的這一舉動,讓原本充滿火熱氣氛的大廳霎時間變得冰冷。


    同時孫輕亦是在盯著張寧臉上的神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沒錯,這就是他準備的殺手鐧。


    用一場露骨的豔舞,來狠狠的羞辱張寧。


    也是告訴廳內的人,無論這個娘們再有本事,始終不過是個女人。


    男人做主的地方,就不是她張寧該來的。


    想到這裏,孫輕又一臉輕浮的走過來,用著頗為挑釁的口吻說道:“張小娘子,酒既然不喝,那就欣賞一下我山寨的豔舞吧。”


    說到這裏,他裝出一副剛想明白的樣子,拍著腦袋驚訝一聲,“哦,我忘了,小娘子是女人啊,瞧我這眼睛。


    既然豔舞入不了小娘子的眼,那在下為汝喚幾個白麵小仆助興如何?”


    “哈哈哈哈!”


    孫輕的話一出口,不少看不清形勢,也不怕挑事的頭領們,一個個猥瑣的哈哈大笑起來。


    在這大廳之中,這樣的人至少占了三成。


    張燕坐在主位,亦是目光深邃的看著張寧,心中突然多了幾分不安。


    而在張寧身後的黃龍、張闓兩人亦是將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張信則是一手搭在酒壇上,隻等著張寧一聲令下。


    不過還不等他們動手,麵色漠然的張寧直接抄起其中一個酒壇,狠狠的朝著孫輕的麵門砸去。


    “哢嚓!”


    一聲脆響,泥陶酒壇砸在他的頭頂,瞬間碎裂開來,裏麵酒水將孫輕淋了個落湯雞。


    “啊!”孫輕沒想到張寧會突然動手,躲閃不及被砸了個頭昏腦漲,慘叫一聲。


    身後的張闓黃龍更是直接拔刀,尤其是張闓,在眾人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將刀刃頂上了孫輕的脖頸。


    而孫輕身後的嘍囉,卻無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頭領被人掌摑。


    雙方的劍拔弩張,使廳內的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原本歌舞升平的集會,卻突然變成了一場鴻門宴。


    “好快的速度!”張燕眼中露出一絲驚訝,想不通有人動作居然比他還快。


    與他有同樣表情的則是在近處的白雀,剛才他就在對麵,卻隻能看到一段殘影。


    “太平道,果然是藏龍臥虎。”白雀麵上露出一副複雜的神情,似乎又在想些什麽。


    “臭娘們,你敢……”


    “閉嘴!”


    孫輕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張寧打斷施法,


    雖然一直在忍耐,可是張寧也知道,既然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有的時候,該用拳頭解決問題,就得用拳頭解決問題。


    至於那些個妖豔舞姬們,則是被眼前的陣仗嚇得花容失色,驚聲失竄。


    “公明,汝武藝好,若是一會兒打起來,汝可得幫幫聖女。”


    郭太仔細觀察著場間的局勢,低聲提醒著身後的威武男子。


    “諾。”男子應了一聲,卻並沒有郭太這樣緊張。


    因為以他看來,兩方應該是打不起來。


    作為太行山四大勢力之二,如果動起刀兵來,隻怕會殃及整個太行山。


    身為兩大勢力的首領,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張小娘子,吾這位兄弟出言不遜,吾代他,在這裏向汝賠罪了。”


    作為這場“黑山俠會”的發起者,張燕知道自己再不做點什麽,怕也是要損失自己的威信。


    而且,他也怕對方傷了孫輕,那畢竟是他過命的兄弟。


    於是從主位站起,抱拳麵帶歉意的朝張寧拱手作揖。


    不過張寧顯然沒有吃這一套,孫輕的所作所為,若沒有張燕的授意,他是不敢這樣做的。


    表麵看起來孫輕是主謀,實則是躲在後麵的張燕。


    張寧當即黛眉一挑,麵色浮現出一抹冷笑。


    “張寨主,眼下太行山隨時會麵臨漢軍攻山。


    而你身為這次“黑山俠會”的發起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寧一個小女子。


    如此小肚雞腸的胸襟,當真可笑。


    還請寨主分清主次,耗子尾汁。


    如若不然,寧雖是女子,亦不惜血濺五步!”


    如此有威脅的話,霎時間讓在場所有人的麵色一變。


    ‘血濺五步!’


    這是一個少女能說出來的話嗎?


    在場的山寨首領們,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原本他們就受過張寧的恩惠,現在張燕多次羞辱,對方爆發還手也是正常。


    隻是張燕的這番作為,確實不像大丈夫所為,做了還不敢承認,簡直是虛偽。


    而孫輕更是唿吸加重了起來,就算他身後的嘍囉一擁而上,將張寧砍成肉泥。


    但是在此之前,先被割掉腦袋的一定是自己。


    “不錯的反擊,先前被羞辱的時候,絲毫不提自己女子的身份。


    而現在說出來,這是讓張燕當眾難堪啊。”


    白雀頗為遺憾的搖搖頭,在他看來,這場爭鬥,張燕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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