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秘衛。”張寧嘴角輕輕揚起,“這些人不光要身手好,更要懂得偽裝自己。


    如他是農戶,那便要與真的農戶無異。


    若是商賈,也得與朕商賈一般無二。


    就算是扮女人,外表也不能露出一絲馬腳。


    平日裏除了護衛吾的安全,亦承擔打探消息之責,好讓山寨能夠料敵於先。”


    漢末時期的諸侯,不少人手上都有一支精銳的部隊。


    如呂布的並州狼騎,高順麾下的陷陣營,麴義手下的先登死士,張合手下的大戟士,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曹操的虎豹騎……


    這些部隊,幾乎都有著輝煌的戰績,並且是以少攻多。


    也就是說,想要在漢末爭霸,手底下一定要有一支軍事素質過硬的精銳。


    張闓聽完,明白張寧對自己的信任,心中不由一振。


    思來想去,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問道:“聖女,不知此軍可有名號?”


    “名號?”張寧腦中快速搜索了一下,突然笑了:“此軍號為背嵬軍。


    在暗似明,在明似暗,如同鬼魅,聚散無常。”


    “背嵬軍,好名字,多謝聖女賜名。”


    張闓頗為豪氣的笑笑,突然覺得自己一展身手的時候到了。


    若是此軍練成,他張闓的名字亦可以威震天下。


    其實張寧所想的背嵬軍,正是宋朝武聖嶽飛麾下的精銳部隊。


    不僅是嶽飛的親軍,在精銳雲集的嶽家軍中,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南宋紹興十年【公元1140年】,嶽飛率背嵬軍破拐子馬,大敗金兀術。


    毫不客氣的說,背嵬軍就是嶽家軍的中流砥柱。


    《雲麓漫鈔》記載:“韓、嶽兵尤精,常時於軍中角其勇健者,別置親隨軍,謂之背嵬。


    一入背嵬,諸軍統製而下,與之亢禮,犒賞異常,勇健無比,凡有堅敵,遣背嵬軍,無有不破者。”


    雖然張寧不敢說自己能碰瓷嶽飛這樣的英雄人物,但至少她現在的誌向,亦是不遑多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十月。


    陳平的病早在她迴山之前就已經好了,生意又恢複正常,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疫情在她向百姓們交代如何防疫之後,病症便減少了很多,黃天聖女的名聲,已經悄然在冀州流傳。


    另一邊,由張闓挑選的背嵬軍士卒的人選,已經集合在替天行道的大旗下麵。


    山中的天氣還有些悶熱,不過也算是磨煉人意誌的好時候。


    一支精銳,最重要的是頑強作戰的意誌。


    “參見聖女!”


    三百人齊齊發出如雷般的聲音,光是這股子氣勢,不由得就將張寧嚇了一大跳。


    “嗯,不錯,大家都很不錯。”


    張寧看著那三百人,滿意的拍了拍手。


    還沒有經過訓練,這些人身上的氣勢就非同凡響。


    要是練成了,那還得了?


    “哈哈哈哈!”


    其他人聽到誇獎,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稟聖女,這些人都是末將經過精挑細選而來,請聖女檢閱!”


    張闓此時站了出來,對著張寧一抱拳。


    為了挑選這些人,這段時間他可沒少花心思。


    “咳。”張寧的目光掃過這些人,指著一名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漢子問道,“汝叫什麽名字?”


    那漢子見問的是自己,臉上出現一抹慌亂的神情,說話開始結結巴巴。


    “稟稟稟稟……稟聖女,小……小人……名……名叫王……王二。”


    “王二?”張寧皺了皺眉,暗道這樣的人也能加入背嵬軍?


    究竟是她眼光有問題,還是張闓的腦子被驢踢了?


    “聖女。”似乎是看出了張寧的疑惑,張闓上前低聲稟報道:“王二上山前是縣裏的農戶。


    因受到豪紳欺壓,便孤身刺殺了豪紳,還殺了十二個護衛……”


    “他竟有如此身手?”張寧睜大了眼睛,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看麵前唯唯諾諾的王二,背後竟感覺有些發寒。


    “那你呢?”張寧又隨手指向另外一人。


    “稟聖女。”一相貌樸實的漢子憨笑著躬身迴道:“俺叫朱四,家裏排行老四。


    俺殺過四個官軍,之前做過鐵匠,還幹過石匠。”


    說自己往日的“光輝事跡”時,他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


    都是人才啊。


    張寧很快意識到,張闓選的這些人,手上至少都有好幾條人命。


    這群人放在大漢眼裏,各個都是殺人犯。


    而且從外表看起來的話,根本不會意識到這些人是殺手。


    “聖女,請您放心,這些人加入背嵬軍之前。


    末將已經讓他們發誓,此生永遠效忠聖女。


    再者,他們的家人也在山中,他們是為了感謝聖女的收留之情才加入背嵬軍的。


    這些人,都是忠義之士啊!”


    張闓知道張寧雖然見識過地獄的景象,不過還是怕她心裏生出顧慮。


    不過張寧顯然沒有這麽想,她來到眾人麵前,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諸位的忠義之心,寧深感佩服。


    寧在此感謝諸位能夠入背嵬軍,日後共圖黃天大業。”


    說完,張寧抱拳對著他們深躬一揖。


    這三百人見聖女如此對待他們,眼中也不由得一熱。


    他們雖然殺過人,其實也都是樸實的漢子。


    誰會放著好好的順民不當,鋌而走險的去殺人呢?


    三百人麵色漲紅,脖子充血,唿喊著黃巾軍的口號。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緊張而又艱難的訓練開始了。


    除了平日與其他士卒相同的訓練方法之外,這群人還要學習持械技擊、空手擊技。


    輕身功夫、長途奔襲、偽裝探查,甚至是學習簡單的文字,比如《千字文》。


    出乎張寧意料的是,如此艱苦的訓練,竟然沒有一個人叫苦,甚至說退出。


    收留之恩如同再造,對於張寧來說沒什麽。


    因為她經常做這種事,幾乎是家常便飯。


    但是在這些樸實的漢子眼裏,聖女的恩情,是他們這輩子都難以償還的。


    都是些粗人,嘴裏說不出好聽的話,能做的,就是此生以命相報。


    也許在現代人看來,這樣的恩情不過平常。


    但是在古代,很多人將恩義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還重要。


    古時權貴會養一些門客,這些人出自於社會的各個階層,衣食住行均依賴於他們的供給。


    而到了適當的時機,門客會不顧個人安危和利益去迴報主人。


    《刺客列傳》曾經記載著這麽一則故事。


    晉出公二十二年(前453年),趙、韓、魏聯手在晉陽之戰中攻打智氏,智伯瑤兵敗身亡。


    當時智伯手下有一個名叫豫讓的門客,深受智伯尊重和重視。


    智伯死後,豫讓為了給他報仇,多次刺殺趙襄子。


    甚至用漆塗滿全身使自己麵目全非,吞炭使自己的聲音改變。


    就連他的家人和朋友,都認不出他的麵容了。


    最後暗伏橋下謀刺趙襄子未遂,為其所捕。


    豫讓臨死時,求得趙襄子的衣服,拔劍擊斬其衣,以示為主複仇。


    爾後伏劍自殺,留下了“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的典故。


    豫讓的忠義,甚至都讓屢次被刺殺的趙襄子都大受感動。


    張寧相信,這三百人裏麵,當皆是如豫讓一樣的義士。


    除了訓練軍卒,張寧也開始了自身的訓練。


    沒辦法,她的身子骨卻是弱的不像話,受不了長途奔襲。


    這一日清晨,院子裏便傳來了喘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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