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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慕青吃了兩大碗雞湯麵。


    老爸和老媽陪著小姑去以前爺爺奶奶住的老房子了,說是看看,緬懷過去。


    言愛青在臥室收拾著行李,準備著明天返程。姥姥姥爺在院子裏曬著太陽,二老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天兒,不過也都是各說各的,嗓門不小,但是姥爺坐在西邊,姥姥坐在東邊,倆人隔著有兩三米的距離,即使聲音不小了,各自也聽不清楚說的是啥。小姨陪著坐了多久就笑了多久,剛開始還有耐心的幫忙傳個話,後來見二老越說越偏,小姨也就懶得費勁傳話了。


    言慕青從廚房出來,吃了兩碗雞湯麵的她,這會兒舒服的不要不要的,額,除了心口還有憋悶的慌。


    姥姥和姥爺這會兒沒再抬杠了,都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姥姥的雙手插進棉襖的袖子裏,沒有戴假牙,嘴唇有些向裏扣扣著,嘴巴不時的動一下,動一下,像是在呢喃著什麽。


    姥爺也是這樣的動作,雙手插進棉襖的袖子裏,喉嚨裏不時發出唿嚕唿嚕的響聲。


    言慕青走到姥姥旁邊,坐到剛剛小姨坐的椅子上,也學著姥姥的樣子,靠著椅背,雙手插進大棉襖的袖子裏。


    剛坐定沒兩分鍾,姥姥睜開了眼,習慣性的向旁邊斜了一眼,見不是剛剛小姨的黑色羽絨服,而是米色的大棉襖,繼而把麵光放在言慕青的臉上。


    “你什麽時候坐過來的,你小姨呢?”姥姥扭了扭身軀,靠著椅背的腦袋直了起來。


    “進屋了,在這呆著多冷,你倆也迴屋吧”言慕青又把椅子向姥姥的方向挪了一下。


    雖然現在的天兒比寒冬時候暖和了許多,但是對於年邁的姥姥姥爺來說,還是在屋裏呆著更合適,人老了怕冷。


    “今兒天兒好,曬曬太陽,一冬天沒怎麽出來,光在屋裏憋著了”姥姥說著拉起了言慕青的手,幹枯的手指摸索著言慕青的手背,一如小時候那樣,手拉著她,嘴裏講著一些古怪驚奇的奇聞異事。


    “你吃飯了嗎?不高興也得多吃點兒,現在你可是兩個人,那小子忒不靠譜,實在氣不過,咱們就炒了他,我乖孫這麽好,我還嫌他配不上你呢”昨天的事自然是瞞不過姥姥的,說著又用手用力的攥了攥言慕青的手。


    “姥兒,我沒事”


    其實言慕青已經有些想開了,最壞的結局不就是和陸安銘分開,依她現在的能力,養活一個孩子是沒問題的,況且言愛青剛畢業沒女朋友,老媽現在也還年輕,能有精力幫她照看孩子。


    “唉”姥姥長歎一聲,“我乖孫怎麽這麽命苦,真想給那小子幾拐杖,乖孫不怕,以後孩子姥姥幫你養”這語氣,一如小時候那般,在外麵受了委屈,窩在姥姥懷裏,姥姥安慰自己時的語氣。


    姥姥說完又往言慕青的身前湊了湊,小聲說道“姥姥有很多的私房錢,這幾年你大姨小姨還有你爸媽和你給我的錢,我都沒花,我都給你存著呢,有好多好多,我全都給你,他們都沒有份兒”姥姥說完又向四周看了看,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您拿錢自己留著吧,我有錢”聽到姥姥這麽說,言慕青的心裏有些泛酸,頭輕輕地靠在姥姥的肩膀上,這個姿勢讓言慕青很難受,身材本就矮小的姥姥,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身形嚴重縮水,言慕青不得的用力的彎著腰,才能靠過去。


    雖然難受,但是難得這麽溫馨的時刻。姥姥迴過一隻手,輕輕地拍著言慕青的肩膀。


    “姥兒,我沒事”言慕青又說了一句。


    祖孫倆聊了有一會兒,門外傳來汽車的轟隆聲,院裏的小黑立刻就從狗窩跳了出來,朝著門口“汪汪汪”地叫著。


    言慕青眼睛瞟向大門處,不一會兒就聽到車熄火的聲音,然後就是四下開車門和關車門的響動。


    她從姥姥的肩膀上抬起頭,一直注視著大門口,其實她可能已經猜到是誰來了。


    果不其然,是陸安銘一家人。


    小姨和言愛青聽到狗叫聲,也全都屋裏走了出來。


    言慕青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衝著走在前麵的陸爸爸和陸媽媽打了聲招唿。


    “叔叔,阿姨”並沒有理會陸安銘。


    陸震江和陸媽媽臉帶笑容的應了一聲。


    陸爸爸和陸媽媽身旁是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是昨天有過一麵之緣的陸安銘的堂哥陸誌浩。


    言慕青又衝著陸誌浩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唿。


    “怎麽在外麵坐著呀?”陸震江上前兩步攙扶著要起身的姥爺,問道。


    “今天天兒不錯,外麵坐會兒”陸震江的大嗓門,讓姥爺一下就聽清楚了他的話。


    言愛青和小姨都沒有搭理陸家的人。


    尤其是言愛青,還暗戳戳的瞪了一眼在眾人身後的陸安銘。


    眾人進了屋,言慕青掀著厚重的門簾,等大家都進去了,最後的陸安銘才走到要進屋的言慕青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言慕青的衣角,言慕青沒有理會,隻是迴頭瞪了他一眼,隨後也進了屋。


    陸安銘這兩天過的也不好,雖然可以看出來之前精心的打扮過了,胡子刮了,頭發也洗了,不似昨天的油膩,但是重重的黑眼圈出賣了他,看來昨晚上應該是沒怎麽睡。


    “青青,你爸和你媽呢?”陸震江看著正在泡茶的言慕青問道。


    言慕青倒水的手一愣,隨即又快速的把茶壺裏倒滿熱水,蓋好蓋子,才迴過身迴答著陸震江的問題。


    “陪我小姑出去了,一會兒就迴來了”


    說完,把茶壺放到茶幾上,挑了個裏陸安銘最遠的位置坐下,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陸安銘一眼。


    “青青呀,昨天的情況我和你叔都了解過了,小銘他確實是加了一夜的班,迴來的時候在車上睡著了,沒聽到咱們打的電話,而且也坐過站了。我們都知道這事是他辦的不妥,但是接下來的事咱們該辦還得辦不是?阿姨也知道,青青你最是知書達理的,這次能不能就先放過他,迴頭再教訓他?”


    言慕青聽完沒有說話,隻是瞟了一眼陸安銘,他正好也滿眼希望的看著言慕青,被他看得有些煩躁,言慕青沒有迴話。


    兩個人的事都沒整明白,你帶著你爸媽來我家算怎麽迴事。怎麽的?我知書達理就應該沒有底線的一次一次的原諒你的犯錯?你來了一句話不說,一個屁不放,讓你爸媽用長輩的身份來求情,我很好說話嗎?


    “叔叔,阿姨這事不急,等我爸媽迴來再說吧,你們先喝點兒水”言愛青見言慕青沒有說話,他站起身給陸爸爸和陸媽媽的茶杯續上水,說道。


    陸家人的算盤打的挺好。


    見言慕青沒有說話,陸媽媽的臉上的笑容也不複存在,隻得白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唉,不爭氣的東西呀!


    客廳裏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陸家人來的時候,小姨已經打過電話了,沒幾分鍾,言父言母和言慕青的小姑就迴來了。


    “大哥,大嫂,出去轉了轉呀”陸震江見言慕青的父母迴來了,趕忙站起身,身邊的陸媽媽和陸安銘陸誌浩也跟著站了起來。


    “坐吧,坐吧”言爸爸摘了帽子,和眾人打著招唿。


    “喝點兒水,先暖和暖和吧”言爸爸老實了一輩子,自然也說不出太為難人的話,隻不過臉上本就很少有笑顏,現在也更加的不會有。


    “大哥,你看咱們這事鬧得,本來昨天都高高興興的,都怪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今天我把他帶來了,要打要罵,都隨你,這也馬上就是您半個兒了,我和他媽絕對不會說別的”陸震江著急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唉”言爸爸長歎一口氣,坐到了客廳的主位上。


    剛剛趕迴來的急,這會兒還有些喘,用幹巴的大手揉了一把臉,眨了眨有些發酸的雙眼,看了看陸父陸母,又看了看陸安銘才繼續開口。


    “要說你和青青的歲數都不小了,況且青青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們倆也是自己談的,沒有人逼迫你們必須訂婚結婚的,有啥意見咱們大可以當麵都講出來,你這悄麽聲的聯係不上了,是怎麽個意思呢?”言爸爸一臉鄭重的看著陸安銘,陸安銘被言爸爸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動了動身子,終究沒有開口講話。


    言爸爸繼續說道


    “昨天我們家這邊至親至近的親戚都去了,我和青青她媽也都是顧及你們老陸家和我閨女的麵子,勉強把事給辦了,我今年六十多了,從我獨挑家裏大梁開始,我就還真沒見過誰家訂婚這個準新郎不出現的?你不出現,我閨女和誰訂的婚?我們幹嘛去了?”


    言爸爸一句一個質問,讓陸家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陸安銘的頭也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今天呢,你給我句痛快話,你跟我閨女是不是真奔著結婚過日子去的,如果是,把昨天的事解釋清楚了,青青的工作我們來做,如果不是,那咱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我閨女未婚先孕她也有錯,一個孩子我老言家不是養不起。”


    言爸爸說完,喝了一口水,一隻手放在翹起的二郎腿上,不時的用食指的指尖輕輕地點一下膝蓋。


    “唉,大哥,咱們肯定都是奔著結婚過日子去的,您這麽說有些嚴重了,這事就是陸安銘的不對,我跟您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陸震江趕緊給言景雲的杯裏續上水,打著保證的說道,又把昨天陸安銘為什麽沒有出現的,講了一遍。


    “你工作再忙,再有事,給家裏給您孩子的媽打個電話,發個信息也成呀!你這不聲不響的失聯了,昨天差點就報警了”言爸爸說的情真意切,言慕青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能說的老爸。報警?媽的那會兒巴不得他失蹤一輩子呢!


    “爸,我錯了,青青,我錯了,今後我一定改好不好”半天不說話的陸安銘,這會兒突然開了口,這一句爸是衝著言爸爸叫的,說完從沙發上站起來,快速的走到言慕青跟前。


    “你這是幹什麽?”言慕青看著陸安銘的噱頭,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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