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麥中午沒和丁子楓約午飯,而且自己也沒空,至於那個張悅悅有沒有來,這些事不知道也罷。


    下午,丁子楓把晚上的時間地點發給了她,還貼心給了點餐建議。


    整整一天,白小麥都在投入地準備和詩麗達市場經理會麵的內容。


    下班後,白小麥按約找到離雲天中心不遠的隱廬小館。


    這裏是一家能喝茶,又能吃清淡素食的雅致安靜的餐館,與其說是餐館,環境倒更像一間書舍。


    看來,丁子楓考慮得周全,也了解過這位來自南洋的何小姐的喜好。


    就是。。。素食加茶,看來自己今天晚上是一頓刮油套餐啊。。。


    白小麥早到了二十分鍾,服務生將她引到一處半開放的雅閣,麵對麵可坐四人的軟包座椅。雅閣裏的環境很有文化氣息,牆上的書架擺了不少古籍樣的書冊。


    看了下菜單,消費價格適中,不是那種令人咂舌的標準。白小麥放心點了一壺茶,靜待何小姐。


    今天自己隻穿了日常上班穿的休閑風格西裝和闊腿褲,既然見的是女客戶,不搶對方風頭也是對的。白小麥對自己的衣著不夠精致,總有些自我解讀。


    十幾分鍾後,一個穿著白色套裝及肩短發的年輕女人,在服務生的引導下走了過來。


    白小麥連忙起身迎接,伸出右手:“是何小姐嗎?你好,我是hero廣告白小麥”


    “你好”女人打量她一眼:“你就是frank的朋友吧?,我和他昨天通過電話”


    二人落座後,白小麥遞上菜單:“初次見麵,不知道白小姐的口味喜好,frank說你晚餐喜歡清淡些,就選了這裏“


    何佳怡四周看看,表示不錯,兩人於是各點了兩個菜,便切入了正題。


    “白小姐,聽說你對我們的項目非常有興趣?”


    “是的,我們聽說這是沈氏首次在國內推出的項目,公司非常重視,因此,希望由我先和您溝通,了解一下項目的詳細需求”


    “白小姐,有件事我需要說在前麵哦,雖然frank是我好朋友推薦,你又是他特別想幫忙的人,但是,我們對合作商的選擇,是很嚴格的,先不說我的老板,就連我的直接上級,也都不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而且,你們並不是國際廣告公司,對你們的實力,我們還有待了解。”


    何佳怡這段開場白,給白小麥的感覺是:她隻是礙於朋友介紹,給個認識機會,但是,推薦hero公司的可能性不大。


    “何小姐,非常感謝給我這個機會,在見到您之前,我也有了解過南洋沈氏集團,對於詩麗達品牌在國內的落地,我們作過品牌分析和市場調研,這是我對項目推廣思路的一些想法,何小姐可以先看看”


    白小麥把一疊有關遠洋郵輪業態國內的市場情況調研、各同業品牌這些年的宣傳推廣方式的整理資料遞上,後麵附上了對詩麗達在海都率先推廣和國內全麵落地的框架構思。


    看了幾頁,何佳怡笑著點頭:“白小姐還是做了不少功課的,至少從專業度上來說,我對你是認可的”


    這是什麽意思?白小麥心中暗想,那麽言外之意,哪些方麵不認可呢?


    服務生開始上餐,於是白小麥先將資料歸整在旁邊,二人開始用餐。


    “沒想到何小姐這麽年輕,已經是國際品牌的市場經理了”白小麥由衷地恭維道。


    何佳怡看了眼熱情的白小麥,笑了笑:“其實也不算年輕了,從英國讀書迴來,就入職集團了,三年多了,白小姐更加年輕呢”


    對於過往曆史,白小麥委實沒什麽體麵的拿得出手的經曆,剛想轉換個話題,沒想到何小姐反問她。


    “不知道白小姐是在哪裏讀書的呢?到這家廣告公司幾年了?”


    得,白小麥最不喜歡的問題來了。。。說自己在嶽州讀書?這位何小姐恐怕都不知道嶽州是哪兒。說自己到廣告公司還不到一年?這經曆是不是都不配坐桌子上了?


    白小麥端了端坐姿,淡定坦然道:“我在國內讀的書,國內的學校何小姐應該不太了解。不過國內學校的教育還是非常優質的”


    我愛祖國,祖國愛我,嗯,我不是留子(留學的天之驕子),我自豪。。。


    “是啊,我也聽說國內現在發展得非常好,國內的富人比南洋多,而且很多隱形富豪”


    這都哪兒聽說的。。。白小麥感覺不舉上幾個富人朋友例子,都接不住這話。


    富人朋友嘛那就沒有,再說,是不是富人,這是個模糊數學:100萬算富,那99萬算什麽?以此推算加1減1,那就沒有富人也沒有窮人。


    隻有沈先生應該算富人吧,但是沈先生並不是自己的朋友,隻是朋友的老板。


    何佳怡並不知道白小麥的腦子在跑題神遊,她腦子裏想到的是朋友說過,介紹今天見麵的frank家裏就是非常有錢的。


    她沒想到的是,她知道的情況,對麵桌的“frank的朋友”倒並不清楚。。。


    吃過飯,二人喝著茶,又繼續前麵的話題。


    何佳怡雖然肯定了白小麥的工作態度,但的確,繞來繞去,中高端品牌推廣的常規手段,其實也差不多,雙方了解不夠充分前的建議中,難以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關鍵詞。


    唯一有可能打動沈氏上層的變數,可能就是品牌故事的解讀了。


    “何小姐,詩麗達品牌,有什麽故事嗎?集團為什麽會做這個業務”


    “詩麗達這個名稱,是董事長定的,品牌的英文名稱叫celinda,至於說為什麽做郵輪的生意,自然是因為集團本來就是做造船和航線的” 何佳怡頓了頓:“至於說有什麽故事,怎麽說呢,我們隻能猜測,誰會去問老板呢?”


    “你們董事長,是叫沈耀基嗎?”


    “是的,全世界都知道”何佳怡不由得笑起來:“不過項目是少爺在負責,也就是沈董的兒子沈铖,他是我老板,相信你也打聽到了”


    “嗯,是的”白小麥還是想追問關於詩麗達的由來:“celinda。。。是個人名嗎?”


    “希臘語中美麗的意思,這也正常吧,誰不喜歡美麗的事物呢?”何佳怡攤攤手,這樣的名字,就很符合這業態,如此而已,“遠洋郵輪,或許是代表思鄉,或者思念。。。董事長是華裔,或許是思念故土”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一門生意嘛”何佳怡補充道。


    “董事長從前在國內生活過嗎?”白小麥腦中產生了些念頭,繼續追問。


    “不太肯定,但聽集團的人說過,董事長很年輕的時候,在江南的小鎮生活過一段時間”


    “小鎮?江南有很多小鎮”白小麥腦子裏轉過各種古鎮。


    “對,據說是象威尼斯那樣的水上小鎮,而且,董事長辦公室牆上就有幅小鎮風景的畫”


    在老板八卦這件事上,女人是最佳傳播途徑,所以,老板們自已以為的秘密,往往是眾人皆知的秘密。


    一定有故事!白小麥本能的覺得,這位沈老爺子創立詩麗達品牌肯定是有故事的。人上了年紀,就會懷舊,詩麗達背後很可能是江南水鄉有關的故事,至少,有這樣的情懷在裏麵。


    “嗯,何小姐,我準備把詩麗達的品牌故事,作一個延伸,可以在品牌宣傳時,傳達一種情感引起客戶共鳴”


    “白小姐,你這樣想我很高興,我會找機會向老板推薦,不過老實說,我覺得你們機會恐怕不大”


    何佳怡幾乎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給對方希望越大,反而越容易得罪人。


    “明白,還是希望何小姐若有機會,能夠幫我們爭取”


    白小麥清楚,何小姐既不看好hero這樣的本土廣告公司,又不看好她本人資曆淺不夠國際化。


    如果她本身不看好,顧慮又多,對老板的影響力還有限,那麽冒險強推自己的概率太低,還是要另尋辦法了。


    時間已到晚上九點半,想了解的也都交流過了,於是白小麥揚手示意服務生結賬。


    剛抬起手,便看到丁子楓向她們這邊走來,不由得笑了:看來這個男朋友是卡點來結賬和接人了。


    注意到白小麥的反應,何佳怡也順著她的視線方向看去:一個穿著西裝身形高大的年輕男人,正微笑向他們走來。


    這男人的眉目英挺,笑容陽光,下頜刮過胡子的青色印跡,讓他俊美的模樣更具男人味。


    男人走到她們麵前,向何佳怡伸出手,聲音磁性好聽:“何小姐,我是frank,昨天晚上我們聊過的”


    “你好,我是何佳怡”女人難掩眼中驚豔,沒想到昨天和自己通過電話的frank不但聲音好聽,樣貌品味也不俗。


    向何佳怡介紹frank的好朋友是這樣說的:是我美國的同學,特別要好的兄弟,我們兩家有生意往來。


    但是昨晚通電話時,frank隻介紹自己是ue科技的,原來是富家子自立門戶呢。


    握手畢,丁子楓自然地坐在了白小麥身邊,一臉寵溺問:“你和何小姐聊得怎麽樣?了解到你想知道的了?”


    “嗯”白小麥點點頭,目光看著何佳怡:“何小姐非常幫忙,我們聊得很開心”


    “那就行,你跟何小姐留聯係方式了嗎?”丁子楓提醒道。


    “這個自然”白小麥笑答。當著丁子楓的麵,兩個人互加了好友。


    “非常感謝何小姐,今天不早了,我們送你迴去”丁子楓已經結過賬,對何小姐紳士地說。


    白小麥忙不迭地想撤:“那你去送何小姐,我自己迴去就好”,誰知道何小姐是否知道自己和丁子楓的關係,認為是普通朋友反倒更好。


    “這怎麽好意思呢,我自己迴去可以的”何佳怡觀察著這對男女:他們這關係,又象戀人,又象朋友。


    最終,丁子楓還是沒能攔住白小麥,眼看著她叫了輛車,跑了。。。


    丁子楓心中暗罵這個小女人:跑這麽快,是怕被非禮嗎?


    何佳怡住的公寓不遠,是外籍人士喜歡居住的中心區域,離丁子楓的房子不算太遠。


    “frank,謝謝你送我迴來”,下車前,何佳怡向丁子楓優雅道謝。


    “何小姐,你太客氣了,應該是我謝你幫我女朋友忙才對”丁子楓笑容明朗。


    “白小姐真的是你女朋友?”何佳怡半信半疑,看白小姐穿著很普通,而且,如果真是她女朋友,還需要這麽努力工作嗎。


    “對啊,她很重視現在的工作”仿佛看穿了對方的想法,丁子楓迴答道。


    “我有機會的話會為她爭取,不過肯定是要競標的,如果不符合參與的標準,那我也愛莫能助”


    何佳怡望著丁子楓,目光審視,她想看這男人願意幫這位白小姐到什麽程度。


    “這個自然明白,何小姐如果有什麽新的消息,可以告訴我”丁子楓從來不相信從下向上推進的成功率,但會先從下一層級打探消息。


    “frank,沒想到你對女朋友這麽關心”何佳怡繼續探詢,這個男人是個不錯的選擇,感覺那位白小姐似乎並不合適他,至少,在背景和外表上,何佳怡自覺自己遠比白小姐好得多。


    “嗯,應該如此”丁子楓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入的意願,想盡快結束談話,男人隱約捕捉到這位何小姐言語中暗含的意思。


    交淺言深不聊也罷,就是感覺到對方言語間有那麽一種。。。說不清的酸意。


    看著那輛價值可以買十輛中級轎車的豪華越野車已駛遠,何佳怡才收迴目光,進了租住的公寓大廈。


    丁子楓剛到家,手機便收到何佳怡發來的消息:“到家了嗎?”


    “已到,謝謝關心”丁子楓很平淡地迴了句,便沒再看消息。他正跟白小麥通電話。


    “今天的見麵,其實還是挺有收獲的”傻女人居然高高興興,丁子楓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收獲?嗯?”話說你牆角都快被人挖了,還這麽高興。。。


    先不說今早李敏在電梯裏的有意挑撥,還有張悅悅那個大小姐整天纏著自己的麻煩,隻今天這個第一次見麵的何小姐,就應該拉響10級警報吧?這個女人,沒心眼呢,還是沒有心啊?就不怕男朋友被人搶走?


    “不多說了,我要先研究一下,江南的水鄉古鎮,晚安哦”女人歡快的聲音中沒有聽出絲毫不快,說話間便掛斷了。


    “喂,喂。。。”好你個白小麥,又是用完就扔,本少都快被犧牲男色了。。。


    他是作了兩手準備的,如果詩麗達這單失敗,就幫白小麥推薦到另一家更好的廣告公司,有個不錯的職位,招唿都打過了。


    丁子楓覺得一物降一物,是真的。不怕禦姐,不怕蘿莉,就怕她這個不被男色誘惑的女戰士。。。


    唉,不但今天告別吻沒有了,剛才還被告知以後早上也不要接人上班。。。


    一想起今早在車裏壓著白小麥親吻的畫麵,丁子楓心裏一陣燥熱,解開襯衣扣子一邊脫衣服一邊走進浴室衝涼。


    次日一早,白小麥已經有了行動思路。


    一進公司,她就去找歐曉青告假:


    “歐總,我需要兩天時間,外出調研,有關詩麗達這個項目的提案準備的事”


    “哦?有思路了?可以,最近sunny服飾那邊沒事,其它項目也正好是在空檔期”


    “好,那麽我一會就出發”,白小麥算著日子:這樣的話,兩天後剛好可以跟沈铖的助理黃子勳見麵,耶。


    “行,你去吧”,歐曉青看著電量滿格的白小麥,仿佛看到幾年前的自己, 不由得笑意浮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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