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她能感覺到溫卿煙的唿吸漸變平緩。


    睡著了。


    她動作經量輕柔地讓溫卿煙躺迴床上。


    耳邊似乎還迴蕩著她壓抑著哭腔的聲音,她長籲出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


    剛拉開門,就對上了少年暗沉的墨色眼眸。


    她輕輕關上病房的門,仰頭看向他:“談談?”


    “……”少年沉吟片刻,薄唇微抿,“嗯。”


    夜深了,這裏又是醫院的頂樓,長長的走廊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別的人。


    她和喬墨陽走到走廊的拐角。


    “你聽到了多少?”她直截了當地問。


    他沒立刻迴話,長翹的睫毛遮住他眼裏的情緒。


    沐雪瑤都要以為他不會迴答了,他才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全部。”


    走廊暖黃色的燈光灑在他臉上:“其實,我知道她不會做那些事的,但我隻是個養子,做不了什麽。”


    他點燃了一支煙,稍稍側過臉。


    煙霧緩緩上升,他也不抽,隔著煙霧看她,不知道在想什麽,恍神得厲害。


    “我沒辦法保護她,我隻能繼續跟她保持聯係,她還沒成名的時候,我怕她不接受我的接濟。


    於是就每個月都匿名給她寄錢,我發現我真的很沒用,除了這個,我別的什麽也做不了。”


    他的神色辨不出悲喜,但從話語中多少能感受到他的無力感。


    “如果你是想勸我放棄她,那我們沒什麽好談的。”喬墨陽冷聲道。


    溫卿煙,永遠是他的底線。


    他說罷,掐滅手中的煙,正欲離開,沐雪瑤不急不忙地開口:“誰說我是要勸你放棄她了。”


    “你想保護她,我也想保護她,不如考慮合作?”沐雪瑤倚著牆,“如果你想要溫家,我也可以幫你。”


    在溫卿煙被趕出來的時候,她還沒有能力去做什麽。


    但是等她有了能力之後,也有了視野。


    溫卿煙對溫家的感情還在,不會動溫家,更舍不得對付溫家,同樣的,溫卿煙對溫卿苑還不夠狠,也不會考慮反擊。


    她以前由著溫卿煙來,一是她尊重溫卿煙的意願,二是溫卿苑自從那以後也沒再作妖。


    可是這次綁架……


    背後正巧有溫卿苑的影子。


    她沒告訴溫卿煙,是怕她難受。


    溫卿煙的觀念裏,她隻是認為溫卿苑想爭家產,固執地認定溫卿苑不會對她下死手。


    可是這次如果她沒按時趕到,隻怕現在鋪天蓋地的都是溫卿煙的死訊。


    “這個交易,你不虧。”沐雪瑤注視著他的背影,“何況,你在溫家這麽多年,別說你對溫家是一點心思都沒動。”


    “在溫家安插自己的眼線,暗地裏培養自己的勢力,這些,可都是你做的。”


    她之所以敢和喬墨陽提出合作,不怕他吞了溫家之後不認人,是因為她所查到的情報裏——這些事都是在溫卿煙被趕出溫家之後,他才開始籌備的。


    雖然他危險,但是他喜歡溫卿煙,這是不爭的事實。


    “好。”喬墨陽果然應下,“不過……”


    她以為喬墨陽要提什麽條件,誰知道他開口就是:“以後不要和她那麽親近。”


    她失笑。


    果然……是占有欲很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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